第122章 她娘是继室38(1/2)
这几日宅子里的气氛变化肉眼可见。
先是前院后院巡逻的人手增多,再是进出采买的下人们都要经过严格的询问和查看,今早前门更是只能进不能出。
主院周围更是把手严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给怀哥儿带了个油纸包好的大鸡腿后,崽崽又偷偷溜出了西苑。
其实也不算是偷偷,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么一个小孩子在宅子里乱走,也只当是无知孩童顽皮,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崽崽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前院外的园子中。
她看到了,两个时辰前,有好几辆马车停在了后院门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绕过院廊,专挑无人僻静之处走,如此小心翼翼,若说没有古怪才是奇怪。
高大翠绿的灌木丛掩藏住了身形,崽崽看到了主院门终于打开,里面走出来了几个男子。
其中与黎成轩并肩而行的那个,胡须满面,皮肤干燥黝黑,眼中尽是疲惫沧桑之高,但依旧不掩其野心勃勃。
崽崽皱着小眉头,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西荒的烈风和沙石真是养人,这是硬生生地把一个白面贵公子打造成了搬石头的黑汉子,与从前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哦,原来是便宜爹啊。
这是想搞事了?
他不想搬石头了?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崽崽转身往回走着。
在这见到徐承廷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早就在看到他身边的那个亲随时,便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想来那人也是受了他的指派到了黎成轩的身边,安分的日子不想过了,上赶着找抽。既然如此,也不用再留什么情面了。
哦,不对。本来就也没什么情面可讲。
路过东院时,里面人的谈话声透过院墙,传进了耳中。
崽崽听见黎大小姐那特有的尖细嗓音故作热情道:“贵客远道而来,还请恕招待不周。哥哥最近事务繁忙,这府里的诸项事务都暂时交由我料理,有什么缺的,只管遣人来告诉我一声。”
有些低哑的女声道:“您客气了,一切都好,不敢多加劳烦。”
咦?
这声音耳熟。
崽崽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四周瞧了瞧。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院子前的一棵李子树上。
树枝轻微摇晃倾斜,抖落了几片绿叶在石桌上。
黎大小姐正跟一穿着粗衣布衫的女人说着话,眼角眉梢上扬,嘴里虽说着一连串的客气话,眼神里却满是高高在上的矜傲。
她嘴角勾起一抹敷衍的笑意,由身边的小丫鬟搀扶子,轻声道:
“不用送了,看你们这一行人带的东西也多着,一会儿我派个几个婆子来帮忙理一理。这府里的事情还多着,我还要去北苑那边看看,就不多留了。”
“唉,您走好!”一旁的几名妇人挤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谄媚讨好道。
可黎鸳理都不理这些人,临走前,她瞧了一眼不远处面容憔悴的女人,眼中尽是止不住的优越感。
什么昔日的侯夫人,如今不也是上门来打秋风的。要不是兄长命她好好招待,她才懒得跟这等罪妇多说几句话呢。
人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黎鸳记起从前每逢宴会,那被一众贵夫人捧着巴结的人,再对比如今这落魄村妇的模样,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盯着那黎大小姐远去的背影,二房三房的妯娌不干了。见没有外人了,她们就开始发难了。
“我说,大房家的,你这对人家黎大小姐是什么态度,我们家如今还要靠着人家帮着一把,这不得卖个好……”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到处是沙石的鬼地方,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这几年可遭了大罪,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谁想回去!每天除了是运沙子就是搬石头,一张嘴就是一口土的,就连喝口水都难!好不容易找着门路了,咱们一家子能离了那鬼地方,可不得求神拜佛,感谢上苍!”
“往日里的玲珑八面都到哪里去了,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只有别人捧着你的侯夫人吗,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了!你要是得罪了人,就叫你家其他人来,人家那张嘴儿可比你的甜多了!”
女人听着周遭这一群夹枪带棒的话,隐忍着怒气道:“二弟妹你们不清楚这里边的事,就不要在那里瞎搅和。这黎家是要跟我们家合作,因有利所图,才想法设法地把我们给接了过来。”
平日里看着没脾气的人发了火,一时的气势倒是也震住了几人。
只听女人接着道:
“别人捧一句“贵客”就昏了头了,你们以为来这里是做客!摆出一副低声下气做小伏低的模样,别人家就会高看你们一眼吗?!看在大家都是亲戚妯娌的份上,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绣花,别出来给自家爷们招惹祸事才好!”
“杜云娘你!”二房三房几人吃了一顿教训,脸上五花八门的好不精彩。
徐家女眷们虽心知她说的有道理,但依旧不肯落了下风,嘴上不饶人道:
“好一张厉害的嘴!可惜,你这么为你家爷们着想,为娘家打算,人家偏偏不领情。你爷们冷落你,你娘家弃了你。说起来,你这肚子也真是不争气,这不是逼着你家的只能宿在别处了……”
二房几人拿帕子捂着嘴讥笑道:“哟,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你这膝下寂寞着,人家的孩子又不跟你亲,将来也难免……落不了什么好啊!哈哈哈哈——”
“唉,大嫂,你可别怪罪我们,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比不得你们大房,也只能在嘴上逞逞威风了——”
女人被这一顿嘲讽弄得脸色苍白,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顶着众人那不停地奚落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但就算是房门紧关上,也隔绝不了外面那嘲笑声。
她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女人。
苍老,憔悴。
那是谁啊?
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没有鹅梨雪粉,也没有云胭口脂……就连那原本白皙的脸蛋也变得粗糙黯淡。
这是她吗?
不对,这不是她。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才短短几年,就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看,那镜子里女人眼角都生了皱纹。
这怎么可能是她呢!
杜云娘趴在梳妆台上,低声啜泣。
曾经人人都说,杜家的十娘模样生的好,那眉眼脸蛋儿最动人心,将来必定得夫君爱重。可是,这才过去多久……
她的夫君便已经厌弃了她。
如今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看了……
为何他如此薄情,也不想想,自到了西荒后,她既要侍奉中风的婆母,又要照顾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子女,还要操心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怎能不变成如今这副苍老憔悴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尽心竭力,却换来了他的背叛。
先前不是说,瞧不上那被甄家抛弃了的小申氏吗?怎么,也不耽误他睡人家的身子,才过了半年时间,便成了他心尖上的人了。
从前的口里称着的知心姐妹,如今更是想着法儿勾着她的夫君整日宿在她的屋子里。什么姐妹情谊,现是连礼仪廉耻都不顾了……
每当看见自己的夫君对着那小申氏柔情软语,杜云娘心里是苦涩难忍。
这能怪谁,是她引狼入室,是她错估了人心,如今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是怎么了?”门外传来了女人娇俏的声音。“谁惹夫人们不高兴了,真是该打!谁不知道二夫人和三夫人最是通情达理不过了,一定是那人不好,言语冲撞了各位夫人们。这要是妾身在……”
二房和三房人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女人是在挑事,但也不妨碍她们给杜云娘添堵。
“可不是这话,这要是申妹妹在,咱们可不得和和美美的,哪里还会有这一番闹腾。”
二房夫人看了一眼杜云娘的屋子,斜着眼,像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
“也不知道我们那大伯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懂事的人不用,偏要让那等子冷脸去招待黎家大小姐,也不怕得罪了人家!要我说,申家妹妹做事周到嘴巴又甜,哪里比不得那不吭气的!”
小申氏似是害羞,低下头道:“可当不得二夫人这一声夸奖,爷让夫人招待必定有爷的道理。就昨夜,爷还跟妾身说姐姐聪明能干呢……”
“够了!”紧闭的房门猛地一下子打开。
受不得这刺激的杜云娘走了出来,看着眼前一身粉色衣裙的女人,神情哀戚道:“想你从前也是世家贵女,怎么如今尽是一副青楼女子的做派!”
闻言,小申氏眸色一冷,心中愤恨,随即又如常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恼怒辱人,也要有个限度!”
“谁是你姐姐!”杜云娘怒呵道:“我哪里有你这种夺人夫君的妹妹!”
周围的二房三房等人见杜云娘有些疯癫的模样,知是不好,随即纷纷称自家还有一堆子事儿未处理完,连忙离开了此地。
没了旁观者,小申氏也懒得再演戏,不装了。
她走到桌子旁,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缓缓开口道:“杜云娘,你以为我不想再做那个众人捧着哄着的申家贵女吗?可是……”
小申氏嘴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怎么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是看不清楚,形势比人强。既然无法再做回从前那个申家贵女,我总得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吧……”
“你所谓的过得好一点儿,就是抢人家的丈夫,想法设法地置你的姐妹于死地!”杜云娘怒视着眼前的女人。
“姐妹?”
“呵呵呵——”小申氏大笑不止。“真是笑话,从前不过是看在你侯夫人的身份上,赏个脸让你与我一同说说话,否则,你这普通小官家的庶女还指望到我的跟前儿露脸。”
“再说,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让我解闷,我不也带你走进了那皇城里的贵妇人中间儿。说起来,还是你占了我好大的便宜,是我比较亏了……”
杜云娘冷静了下来,面色沉沉。
“你这是从前都把我当笑话看呢?我以为……好歹也有那么几年一同说话逗趣的情分,就算是各有心思,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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