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开始钓鱼的第三十天:(2/2)
《帝路》中没有交代河王的下场,但以闻嘲风对这位皇叔的了解,他俩最后的结局应该差不多。
或者说,在意识到是自己亲手害死了他最为重视的孙子的那一刻,河王就已经死了。
幸而,现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情况当然还没有发展到这么糟糕的一步。格天诗会连投靠河王都没有成功,寒一生也没有回京,出手的只有寒武侯。
“格天诗会还有其他什么可以投靠的选择吗?”寒江雪也不知道他爹要怎么做。
闻嘲风摇摇头,嗤笑一声:“你可太高看他们了,不是他们能选择谁,而是谁愿意要他们。”文里没有河王,这就是一群早不足为惧的小虫子,不管曾经的主降派有多么如日中天,如今的他们都已是昨日黄花。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去主动沾染的。
像文中那样,也是因为他们重新又站起来了,才会有人再次买股。
如今嘛……
就拿太后来举例,王御史自认为拿捏着济王的喜好巴上了太后,但太后能不知道皇帝和寒武侯早已达成一致吗?不可能的。可她还是让人把消息露给了王御史。
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这就是一场不管王御史怎么做,太后都有的赚的试探。
王御史去查证了,不上套,那就证明他还不是个蠢货,有可以合作(利用)的一面;王御史不去查证直接搞事,那太后就算是卖了寒起一个好。
格天诗会最难处理的地方,不是他们不好对付,而是没有理由下手。真说主降派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其实是没有的,因为寒起过去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机会做什么。但也正是因为堵的太死,导致身为胜利者的寒起,如今并不能只是因为党同伐异,就去干掉敌对党派。政治就是这样,既要狠,又要狠的不那么难看。
除非格天诗会动了,寒起才能有反击的理由。而他用了王御史这把刀,就得承了太后的情。
“可我爹并不想站队。”寒江雪终于想通,所以他爹才会自己想办法搞骚操作。
寒起的政治敏感度还是很高的,不然文里的寒家最后也不会帮助肃王造反成功。只是那些把寒起逼到这个份上的人,大概谁也没有想到,寒起在一开始,真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而寒起不想用太后搭的梯子,就势必要自己修条路。
至于,寒起他能引格天诗会走上的路……
其实闻嘲风也挺好奇的。
寒武侯想了一个大概只有他能够想到的清奇切入点,是那种说出来之前别人猜不到,说完之后又会觉得确实也不是不可以的角度。
他对河王直接说了自己的计划。
河王也很惊讶,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有可实施性,不过:“你想逼得格天诗会上门来投靠我,但放出去我孙儿醒过来的消息,并不太可能让他们上门吧?
“啊,对,您提醒的是。”寒武侯的演技也就比秦覃好一点吧,他假装皱眉苦恼,“那该怎么办呢?”
河王:“……”
很显然寒武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想放出去的消息是,河王世子有可能要不好了。
但这种话,河王肯定会觉得有诅咒他孙子的嫌疑,寒武侯说不出口。只能先试探一下,看看河王有没有可能接受。
那河王必然不会接受啊。
哪怕到了两家说开的这一步,河王都不太想配合寒武侯放出这样的风声,他是个传统老派的龙,很忌讳这种东西的。连平日里都不许孙子说什么死啊伤的,更不用说是要放出这样的风声。他愤愤道:“就不能演一场我和你的决裂戏码吗?”
寒武侯立刻点头,可以啊。
他的计划一直是这种两头堵来着,不管河王答不答应,他都能够达成所愿。河王配合,那就计划的轻松一点。河王不配合,那就越生气越好,他和寒武侯今天打架,明天就能闹的满城风雨,传的沸沸扬扬。
寒武侯的计划也就分分钟上马了。
河王总算明白了,从他答应让寒武侯进门的那一刻起,寒起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这头狮子怎么这么多的心眼?他是属蜂窝煤的吗?当初怎么不去考科举?打仗可真是太不能显示他的阴险了!
寒武侯嘿嘿一笑,还是那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没有没有,他怎么会有什么坏心眼呢?
河王骨子里的叛逆开始冒头,气的真的很想和这个傻逼唱反调。
偏偏河王家还有个小叛徒,闻嘉泽本来已经被他祖父打发走,去回屋休息了。结果也不知道他怎么躲过了婢女的紧迫盯人,又从卧房里跑了出来,并在关键时刻冲出。他其实还是那么一点点脑子的,知道不能明着站在寒武侯一边,不然他祖父会更生气。
闻嘉泽用一双似狼非狼的狗狗眼,充满祈求的看着坐在高位上的老人家,语气和软的撒娇:“这个计划对咱们家更有利啊。”
“你知道什么叫利啊危的?”河王差点没控制住,动手打了孙子的后脑勺一下。本就不怎么聪明,何必要强行披上大人的衣服。还不如直说“您就帮帮寒武侯吧”。河王重视孙子是真的,但也明白这瓜娃子确实不太聪明。
闻嘉泽垂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我真的想帮忙的。”
“你想要个锤子。”河王嘴上强硬,但其实还是妥协了。一看见孙子委屈的样子,哪怕他想要月亮他都会搭梯子去给他摘下来。只是他并不会说出口。
寒武侯总算明白了,河王之子当年的毒舌,到底随了谁。
于是,寒起热爱多管闲事的基因,就再一次动了。等河王强行安排人把他孙子二次送回卧房,并一再嘱咐他若再跑出来,他就真的要生气了之后,寒武侯主动表示有话要说。
“我答应你了,别说了,烦死了。”河王却觉得他没什么和寒武侯说的,只想打发这头阴险的狮子离开他家。
但寒起却很强硬,因为他要说的,这一回真的无关公事,只与私事有关。
他对河王开门见山,有的时候,爱是必须要说出来的,行动固然很重要,可是明确的让对方知道你爱他也很重要。而爱一个人的表现,也不局限于说喜欢和爱,也可以是鼓励和夸奖。闻嘉泽不知道自己不聪明不厉害吗?他当然清楚啊,但他还是会喜欢被人夸。不是因为他就是如此,而是他想要证明这份来自家人的爱。
河王跺了跺手里的龙头拐杖,更加生气了:“我怎么教育孩子,轮得到你来教我?”家长的爆点之一,就是有人对自己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
河王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怒点是,寒起已经接连抢走了他的儿子和孙子。
嫉妒让他非常看不惯对方。
“不不不,我怎么会想要教您做事呢。”寒武侯很是能屈能伸,连连摆手,把自己的位置始终摆在晚辈上,“我只是说,像您这么老辣厉害的龙,偶尔有些时候太过有压力,包括我都害怕,更何况是您的孙子呢?嘉泽世子的性格太绵软和善了。”
是不是真的绵软和善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长吃这套就行。
果不其然,河王虽然看上去好像还在生气,却并没有阻止寒武侯说下去。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家孩子呢?而河王就是这样,明明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可就是不愿意表达出来,只是也不会再一错再错。他挑眉,看向寒起:“你也会害怕我?”
“是尊敬,尊敬,除了先帝,您就是我最尊敬的龙啊。”
“呵,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会上了你的当。”
“这怎么能是好听的呢?我这人一向是有一说一的。”寒武侯对河王过去的履历还是知道一些的,“您年轻时曾带队去东海剿匪,其利落身手,神出鬼没的兵法,一直令我深深的拜服。不信您去问问,我最喜欢听的说书段子,绝对有您的出海记。”
这点寒武侯倒是没有胡说八道,他就喜欢听各种打仗的段子,上头的时候,自己还能说个两三段。寒江雪小时候给他娘学说书,就是为了学寒武侯的样子。
“您的孩子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教育呢?没有您的榜样和栽培,您的儿子怎么会出落的那般优秀?您的孙子,咳,这不是年纪还小嘛。至少他善良啊,真不是我说,像嘉泽世子这么勇敢的孩子,已经不多见了。这都是您的言传身教啊。”
“世子比起我,肯定是更崇拜您的。如果能够得到您的肯定,那他还不开心死了?您也想孩子开心的,对吧?”
河王:该死!
这寒起是要把我们家一网打尽吗?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真的会信了你啊。
只是、只是,改改对孙子的说话方式,也确实更有利于他成为孙子最喜欢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