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 第81节(1/1)
突然见到陌生人,阿笙吓了一跳,却没有叫出声,只是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盯着。这时,宝珊款款走进来,见男子在低头寻找着什么,没有起疑,走到床边抱起儿子,“要去如厕吗?”阿笙摇摇头,指了指喝奶的小猫,瓮声瓮气地问道: “哪儿来的小猫咪?”“娘捡的。”“我想摸摸。”犹豫一下,宝珊抱着他蹲在地上,教儿子轻轻抚摸小动物的头。肉肉的小手撸了撸小猫,小猫立马倒在地上,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阿笙觉得有趣,拍起手,“大圆有伙伴儿了。”宝珊失笑,把儿子抱回床上,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男子,“找到了?”男子没有回答,拎起一只疯狂往嘴里塞花生米的仓鼠,往客堂走去。宝珊跟过去,刚想道一声“麻烦了”,忽然眼前一晃,身体不可抑制地向前栽倒。可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她被男子抱在臂弯,之后便没了知觉。男子卸去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刀削斧凿的俊颜,放下仓鼠,横抱起宝珊去往对面的卧房。混沌间,宝珊感觉呼吸困难,似有什么在攻陷她的唇齿,可她醒不过来,无意中发出一声呢哝,换来更为狂躁的攻城略地。直到把女儿家的唇嘬红,陆喻舟才松开,靠在一旁平复呼吸。他告诫自己不能再这么对她,可许久不曾单独相处,一时间没有控制住。看着眉眼如画的女子,陆喻舟心里钝痛,不是没办法将她藏起来,可真要那么做,她会更恨他吧。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深深的无奈,陆喻舟握住宝珊纤细的手,抵在额头上,不知该拿她怎么办。髣髴,她将温柔小意留给了家人,把冷若冰霜全都给了他。这些日子,他思忖良久,想要好好补偿她,可她会接受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只小白猫是他买给她和阿笙的,想让猫儿代替他陪在母子二人的身边,也算是他送出去的第一份手信。天微微亮时,宝珊从桌前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至于昨晚的事,她有些记不清了...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低头看去,发现小白猫正依偎在她脚边,冲她喵喵叫着,好像是饿了。给小猫倒完奶,宝珊推开支摘窗,随意扫了一眼街市,发现一身戎装的陆喻舟携着禁军侍卫打马经过,正朝着辰王府的方向而去。她知道,一场无烟的博弈暗藏在了小城的晨曦之中。第51章 风流风和日暄,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宝珊从那人身上收回视线,砰地一声关上了窗。似有所感,陆喻舟转眸斜眺, 只瞧见了微微摇晃的纸窗。前半晌, 客栈内有贵客到访, 是慕时清昨日拜会的友人,友人还带来了自己的儿子。“这是犬子许浅诺,与辰王算是酒肉朋友, 由他进府接人正合适。”慕时清看向友人的儿子,微微颔首, 友人口中与辰王是酒肉朋友的年轻人可不似外表看起来的吊儿郎当, 相反,他精通音律,造诣颇深, 能弹奏许多雅士悟不通的千古琴曲, 只是后来在情场上受过重创, 之后堕落烟花之地, 琴音不再清越。“久闻许大公子之名,今日得见, 实乃幸会。”一身烟色长袍的男子还以晚辈礼,“不敢当,今日能得见慕先生这样的风雅之士,晚辈三生有幸。”随即又嗔了自己父亲一眼, “您就阴损儿子吧。”慕时清笑着迎父子俩走入客房, 并将宝珊叫了过来。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许浅诺略略瞥了宝珊一眼,眸中浮现惊艳,却在知道她连儿子都有后, 失笑一声。白发老者暗中踢了儿子一眼,示意他不可造次。许浅诺的名声一直不好,却因才华横溢、容貌俊美,被当地人称为黎郡绣城第一浪子。这个称谓不免让人将他和汴京第一公子拿来作对比。曾经有段时日,许浅诺因为活在陆喻舟的阴影下,烦躁不堪,几年过去,也就麻木了。几人商量好救慕夭出府的对策,白发老者先行离开,叮嘱儿子不可在辰王府饮酒误事。许浅诺啧一声,没有反驳父亲,但心里腹诽,不喝酒怎么当场调.戏小丫鬟,不调.戏小丫鬟怎么管辰王要人?用君子的手段,岂不会让辰王起疑。等父亲离开,许浅诺说出心中顾虑,“晚辈独自前去,那位慕姑娘怕是会抗拒的,不如前辈这边出个人,随晚辈一起去。”慕时清一行人,除了宝珊,再无合适人选,可......看出慕时清的顾虑,许浅诺呵呵笑道:“晚辈虽名声不好,但不是虎豹豺狼,不会对身边人下手,这一点还请前辈放心。”为了顺利带出慕夭,宝珊点头同意了。回到客房,宝珊用胭脂易了妆容,丑得连阿笙都认不出来,之后,她随许浅诺返回许府,换上一套侍女服,与两名许府侍女并肩走在一起,主仆四人去往辰王府。辰王府。三间一启的王府大门恢弘气派,门上金钉熠熠闪闪,彰显家主的身份。一进门,视线被一块汉白玉影壁遮挡,上面的浮雕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辰王迎着陆喻舟等人走进内院,为众人讲解着自己对建筑装潢的见解。钦差们假意恭维着,辰王笑呵呵道:“本王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不过,府中的一草一木确实废了本王不少心思。”众人连连称赞,辰王看向不发一言的陆喻舟,眯起一双厉眸,“相爷觉得呢?”似乎陆喻舟要敢说一句难听的,就会血溅当场。迎上数十双眼睛,陆喻舟淡笑道:“只能说,本官与王爷的欣赏眼光不同罢了。”辰王冷笑,这个回答很符合陆喻舟一惯的调调,迂回不直接,偏又不顺着你的意思。走进迎客大厅,辰王没打算立马进入军务的探讨,而是传来了乐师,说是要为钦差们接风洗尘。白日靡靡,多少让人感到不适应。钦差们一一看向陆喻舟,见陆喻舟只是执盏赏乐,也就不再纠结,与辰王探讨起乐理。大厅之外,舞姬们面遮轻纱,穿着露肚脐的长袖舞衣,排成两排,等待被传唤。正在王府做客的赵澈啃着浆果经过,看向身侧的王府嬷嬷,明知故问道:“有贵客?”嬷嬷点点头,“听说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一年到头,来往的钦差不断,府中仆人习以为常,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中书令就另眼相看。赵澈冲着嬷嬷咬了一口浆果,不料汁水飞溅,溅在嬷嬷的衣襟上,“抱歉啊。”嬷嬷嘴角一抽,紫色的果汁染了痕迹,擦都擦不掉,“九殿下自个儿逛逛,老奴回去换身衣裳。”“好。”赵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转头就压下了嘴角。前院药房内,慕夭被炉火熏得直流泪,小跑出来透气,没等缓释过来眼睛的灼疼,就被人捂住嘴拉到角落。“唔。”慕夭曲起手肘,去杵挟持她的人,却被对方扣住胳膊肘。“是我。”赵澈小声解释一句,松开了她。在府中,为了谨慎行事,两人从未单独见过面,慕夭揉着眼皮问道:“找我有事?”看她在流泪,赵澈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不会叫人欺负了吧?还有人能欺负到汴京小辣椒的头上?“烟熏了眼睛。”慕夭还在流泪,一双月亮眸像沁了春水。“陆喻舟带着钦差来了,正与辰王在大厅里听曲赏舞。”赵澈递上一件长袖舞服,“那些舞姬全是辰王打算讨好陆喻舟等人的,一会儿你假扮舞姬进去献舞,逮到机会坐在陆喻舟怀里,辰王必定会将你送给他,这样你就能安全离府了。”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慕夭有点感动,这或许就是共患难的友情吧,“我不走,我要和太子一同离开。”“皇兄被辰王转移到府外的密室,派人严加看守,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你留在这里于事无补。”赵祎猜得果然没错,一听钦差要来,辰王就将他送去了别处。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不免担心,“你知道太子被送去了哪里吗?”“嗯。”赵澈附耳对她说了一句。思量片刻,慕夭拿过舞服,“你将地址告诉我,我借机转告给陆子均。”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勇敢无畏,赵澈叹了一声,问道:“你口口声声不喜欢皇兄,却为他做到这个份儿上,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又听见这句“口是心非”,慕夭愣了一下,弯弯的眼中闪过一抹赧然。倏然,门侍走进内院,向辰王禀告说许府的大公子前来讨酒。辰王摆摆手,“让人陪许大公子先去花园逛逛,就说本王这边有客,等招待完了就过去找他。”得了指令,门侍匆匆离开。许大公子......陆喻舟饮啜一口茶汤,猜到了对方是被称为黎郡绣城第一浪子的许浅诺,早在刚登岸时,他就让人打听过慕时清在此地有哪些朋友,包括许浅诺的父亲。许浅诺此时过来,难免不让陆喻舟想到更深层面的用意。“本官久闻许大公子之名,既然有幸遇见,不如请他过来探讨一下乐理。”辰王朗笑道:“既然相爷开了口,那本王自然愿意卖这个人情。来人,快请许大公子过来。”侍女快步离开,半晌后,急匆匆跑回来,“不好了王爷,许...许大公子缠上了前院的一名烧火丫头。”在场之人唏嘘,他这浪子的头衔真没起错,大白天也原形毕露。辰王对此见怪不怪,前几年放纵时,时常与许浅诺在青楼里饮酒作乐、左拥右抱,对他的为人清楚得很,“哪个丫头?”侍女蹙眉,“就是隔三差五往内院送药的小黑丫头。”辰王差点呛到,许浅诺这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吃点特别的下酒菜?众人各怀心思,陆喻舟靠在凭几上,转着玉扳指,像是看透一切,没有任何不适感。他们口中的小黑丫头,大抵就是许浅诺受慕时清所托,今日要带出府的人——慕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