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1)

而另一头,由于‘带头大哥’倒戈了,剩下的盗贼没人领着,杂乱无章,都被八斤带着人分个击破。官兵大获全胜,盗贼垂头丧气。八斤拍了拍那个叫花妮的小女娃的肩膀:“花妮你很不错,这美人计使得不错。”花妮顿时破涕为笑,道:“八斤真的吗?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心腹手下了?”八斤点点头:“可以,我可以收你当心腹。”她又对方才说花妮摔了、挂着两条鼻涕的男娃说:“六子,你这个细作当得也不错,这是答应给你的糖。”她掏出一块糖,给了六子。六子捧着糖喜笑颜开,一旁以栓子为首的几个男娃顿时黑了脸。花妮是栓子妹妹,他们不好也是不敢说什么,这六子竟然是个奸细。“打奸细啊!”几个男娃呼啸而过,六子仓皇而逃,一边跑一边还不忘舔着糖。薄春山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一把将女儿抱起道:“你这穿得是什么东西?”八斤看见爹了,大眼睛灼灼发亮,抱着他脖子道:“爹你回来了?八斤可想你了。”还在薄春山脸上亲了两口。“爹问你话。”显然八斤这招对两口子都不好使,薄春山一点都没有被‘乖女计’迷惑。“这是娘上次给阿奶做衣裳剩下的布,没有爹的那件红,但也是个红布。”所以才将就用用啦,八斤的口气有点嫌弃。“你娘肯定不知道,你回去是不是要被打屁股?”父女俩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八斤还不忘趁机跟小伙伴做手势,示意我要回家了。“那爹你等会给我打个掩护?如果爹愿意给我打掩护,我今晚就不跟娘睡了。”薄春山啼笑皆非地看着‘人精’的女儿,道:“那你猜爹会不会给你打掩护?”……最终,当爹的还是没有给女儿打掩护。八斤身披红布,手拿小木刀,站在院子里被顾玉汝训了话。也就说了几句,孙氏就看不下去了,把八斤搂在怀里道:“一块用剩下的布,给八斤玩玩怎么了?这颜色还不够红,八斤啊,等会去阿婆那,阿婆给你找块红的。”孙氏一边说着,一边就牵着外孙女去脱披风洗小手了。顾玉汝有点无奈,她是因为一块布吗?她是因为八斤竟然背着大人,把布和小木刀都‘偷渡’出去了,而家里大人竟然不知道。肯定有人帮忙。她看向田丫。厨房里的田丫忙低着头装得很忙,也不敢说话。这一家子人哟!薄春山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顾玉汝去浴间里给他烧水沐浴。其实水早就烧好了,一直放在灶上,还是温的。她用水瓢往外舀水,薄春山脱了外衣走了进来。“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给八斤打个掩护,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求我给她打掩护。”当爹的自然不会说,女儿是提出交换条件,只能是求的。“我才没有生气,我只是……”“我知道你没有生气,你就是觉得女儿太过聪慧,而她年纪又太小,没有足够的阅历和心智,过多的聪慧缺少把控,容易惹出事。可这不都是你的担忧,总体来说,咱们八斤也没惹什么祸。”他又将之前自己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讲给了顾玉汝听。从八斤知晓‘官兵’弱势,先派‘手下心腹’使了‘美人计’,又利用六子贪吃,用了‘反间计’,最后使得官兵大获全胜。“我女儿多聪明啊,”薄春山格外自豪道,“而且一个女娃娃,能惹出什么祸来?即使惹了祸,她爹也能给她收拾。”他现在有这个自信。“就是你惯的!”她气得掐他一把,可实在掐的不是时候,薄春山刚把上衣褪了。他见媳妇气红了一张小脸,指尖白得像玉,颈子细仃仃的,都嫁人了,还是孩子她娘,怎么还像一个小姑娘。顾玉汝也意识到了,刚想缩回手,一把被人拉住。“都是我惯的,我惯她,不也惯你。总不能惯着大的,小的不理,以后咱闺女还要说当爹的偏心眼。”她脸红得像染了霞,澡间里水汽缭绕,晕得她眼睛湿了,唇瓣也湿了。“就喜欢瞎胡说,你不知她今儿……”她把八斤今天为了讨好她,说的像爹平时想娘一样的胡话,说给他听,“幸亏玉娘不是别人,不然还不知会想到什么,就是你喜欢瞎胡说,被女儿给学去了。”“好好好,都是跟我学的。”这个时候,要薄春山的命,他也只会说好,剩下自是不可言说。第122章等两人胡闹一通出来, 饭已经做好了,两人都换了身衣裳。孙氏回去了一趟,再来时身边跟着顾明, 倒也没注意这个。可田丫注意到了, 这三年时间她也长成了大姑娘, 不像以前那样黑黑瘦瘦的, 人长白了, 也吃胖了。长大了, 就知道害羞。见田丫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顾玉汝心里也又是赧然, 又是暗啐都是那厮太不正经害的。不提这些。翁婿俩照例是喝酒,也不会多喝, 只是小酌, 同时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情。饭罢, 孙氏和顾明回去了。田丫收拾残局, 顾玉汝则烧水给八斤洗澡。母女两人一同洗。洗完, 薄春山去收拾浴间。等他再回来时,就见媳妇睡在里头, 女儿睡在中间, 八斤似乎浑然忘了之前还说要自己睡的事, 正在让娘给她讲故事。见爹来了, 她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道:“爹, 快来睡。”也是薄春山当时没答应她,不过薄春山知道, 就算答应这丫头了, 她到时候也会反悔。按照八斤的说法, 她就喜欢跟娘睡,娘香喷喷的。八斤白天不睡,晚上自然睡得早,爹娘换着给她讲故事,讲了差不多两个来回,她就睡着了。见她总算睡着了,薄春山招了招手,顾玉汝自觉坐起来,看他把女儿丢进床里面去,就这熟练度,估计也是干习惯了。躺下,将她搂进怀里,他喟叹一口:“这丫头真是扰人兴致,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要跟着爹娘睡。”顾玉汝似笑非笑:“三岁的大姑娘?”“她这么古灵精怪,又早慧,三岁也是大姑娘了,该是让她自己睡了,你说她学那话,不就是听我跟你说话学来的?”薄春山说得一本正经,若顾玉汝抬头看看他脸,就知道八斤一本正经忽悠人是跟谁学的了。可惜她没有抬头,还真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个事,平时说是让八斤自己睡,多是薄春山说两句,也没当过真,现在看来是要让她试着自己睡了。此时正熟睡的八斤,哪知道她亲爹竟然把她给卖了,还睡得十分香甜,梦里估计梦到自己当官兵又赢了,又或者吃到什么好吃的零嘴,小胖脸上还带着笑。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就开始说正事。薄春山皱眉道:“这趟回来之前,我去了趟府城,吴府台说让我心里做好准备,兵部那边可能要召我进京述职。”“是因为卫所?”这三年里,薄春山虽数次扩立巡检司,却一直和地方卫所保持一种诡异的和平。他所预估的可能会有麻烦找上身,竟一直未能成真,具体表现在三山御守千户所,当初巡检司和对方剑拔弩张成那样,下面人摩擦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打起来。似乎有人专门交代过,让他们不要跟巡检司起冲突。事后,薄春山数次扩立巡检司,再未发生过和之前三山所那种摩擦,对方一再退让,巡检司要设墩堡就让他们设,哪怕设到千户所大门上,也没人理会。这种情况好也不好,好自然是暂时不用起冲突,坏则是谁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憋什么坏招。至于为何会如此,其实吴玉堂暗示过薄春山。朝廷无兵可用,各地都指挥使司及地方卫所屡次在剿倭中失利,以至于朝中抱怨声颇大,值此时机,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妄动。且在兵权的管理上,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以前各地卫所都是由五军都督府掌管,五军都督府掌管各地卫所统兵、训练、屯田之事,兵部则有任免、升调之权,但是不统兵。这两方多年来一直相持不下,互相牵制,这次寇患闹得如此之大,总体来说锅是在五军都督府身上。这个时候兵部自然会趁胜追击,才会有之后在地方设立巡检司,说白了不过是彼此之间的一种博弈。这种博弈牵扯太大,范围太广,从上到下,都是局中人,吴玉堂作为一个地方官员,只能管中窥豹,太多他的也不知道,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薄春山。“那圣上是个什么意思?”吴玉堂一愣,没想到薄春山会突然问到这个,但他也心领神会,暗示道:“陛下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灭了倭寇,专心去对付北晋。”也就是说陛下是支持兵部的了?大体上暂时是这样,不过吴玉堂含蓄的态度,以及都三年了,想灭了倭寇,还在兵权上缠磨,做不到上下统一,令行禁止,薄春山觉得这个康平帝要么就是无用之辈,要么就是个傀儡皇帝。他早就有这种感觉,只是如今更肯定罢了。……“既然让你做好准备,只可能是事情已定,上面有了风声,吴府台才会告诉你。”也就说进京述职是定局。薄春山点点头。顾玉汝却有些茫然,难道要离开定波,去应天?看似述职只是两个字,似乎述职过后还能回来,实际上进京述职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要升官了,要么就是要被贬。以薄春山这三年多来的功劳,明州府治下的安宁在近两年的沿海一带各州府可谓独树一帜,顾玉汝早就预料到薄春山会升官,但没想到会是让他进京述职。重点在进京两个字上,以当下形势来看,薄春山就算升官,也很可能会被留在应天。换做普通人,自然觉得这事好事,自古以来,哪个地方官员不是做梦都想到天子脚下去,天子脚下才好做官,总是靠近了权力中心,说不定有哪一日能走进去。可薄春山与普通人不一样,他在明州府投下了太多的心力和财力,就这么说吧,他在几处巡检司所投下的钱,远超朝廷拨下来的那三瓜两枣数倍数十倍不止,不然巡检司的兵能那么厉害,把地方卫所的活儿都给干了?如今让他抛下这一切,去应天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说不定还要牵扯进那些朝堂争斗里去,说实话他还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