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1)
这只蛐蛐挺野,动不动就往外跑,被她抓回来两回了。说来也是,沈斐走时送给小皇帝的,如今也有两三个月了,蛐蛐总共才多少寿命,撑死三五个月,从小到大让它憋着倒也罢了,老了还不让人家感受一下雌雄之乐,委实不地道。小皇帝还没出来,朝曦撕了些菜叶根进罐子里,又将盖子盖上,暂时塞进袖子里,躺在一边等俩人完事,她好回家。瞧这样子没有皇上吩咐,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沈斐要教小皇帝读书,还要教他批阅奏折,忙得很,暂时也顾不上她,朝曦也不想给他俩添乱,就这么躲在角落,贴着书房的门,偷听他们说话。一叔一侄,一帝一王能说什么?无非是奏折和书上的东西,最尴尬的是沈斐教小皇帝念的诗词,朝曦居然没有念过!更听不懂意思!小皇帝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她居然连听都没听说过。朝曦捂住脸,不想承认自己连七岁的孩童都不如。她无所事事,在俩人念经一样的一问一答中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头顶被一片阴影罩住。“醒了?”沈斐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什么时辰了?”朝曦边揉眼睛便问。“卯辰而已。”冬天天黑的早,加上外面下了雨,有些阴,卯辰已经黑了大半,屋里不点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可以回去了。”沈斐伸出葱白的手拉她。朝曦借着力道起身,将袖里的蛐蛐拿出来,“小皇帝呢?”“熬不住睡了。”沈斐接过蛐蛐,搁在一边的桌子上,“他醒来会看到,咱们先回去。”“哦。”朝曦没有意见。沈斐还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寝宫里有人他也不避讳,倒是朝曦,本能将手抽出来。沈斐这厮肯定忘了,本来就有人传他断袖,他再光明正大拉着一个一身男装的人大摇大摆走出去,不是更添谣言吗?还好朝曦及时发现,并且制止了。沈斐应该感谢她,维护了他的权威。朝曦抬头看他,正想邀功,发现沈斐蹙着眉,似乎并不开心。“怎么了?”朝曦问他。“没什么。”沈斐什么都没说,脚下快了一步,在前面引路,朝曦莫名觉得他有点生气?好端端的,怎么会生气?应该是错觉。朝曦没当回事,回到宁王府后开始收拾东西,要跟沈斐分床睡,一来,她答应了镜花姐姐,给她三年的时间,总要给她机会?老是跟沈斐待在一起,她这辈子也别想有机会。第二,朝曦葵水来了,跟沈斐一起睡,换月带,洗月带,都不方便。原来是没条件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条件,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啊。沈斐刚刚去洗了个澡,没瞧见她搬,回来朝曦已经不见了人影。他先去平安的屋子里找,没找到,又挨个打开门进去,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终于在最角落的屋子里找到朝曦。刚铺好床,坐在板凳上嗑瓜子,瞧见他吃了一惊,“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特意选了个沈斐不可能来的屋子,沈斐喜欢干净,这地方低洼,门前全是水,进来会把他的鞋弄湿,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沈斐一定会绕开这里。“我一间一间门都打开看过。”沈斐皱眉,“朝曦,你今天很不对劲。”朝曦无语。她当然不对劲啊,葵水来了,特意避开沈斐,就是想自个儿方便一下,沈斐倒好,居然还追来了!朝曦叹口气,“就是葵水来了心情不好而已,别瞎想。”瓜子嗑完,朝曦扫了扫,将瓜子皮扫去一边的角落,洗了把手,反正也没事做,干脆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沈斐跟着过来,与她挤一张小床。时间对于他来说还有些早,便去隔壁拿了本书重新过来,半躺在床边悠哉悠哉得看。朝曦一直在等着他睡,她好洗月带,这厮就是不睡,特别能熬,熬到辰时还不睡,朝曦都快崩溃了,他打死不睡。也不知熬了多久,没把沈斐熬睡着,她自己倒是昏昏欲睡,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叫她。“朝曦。”声音磁性好听,“你葵水还要多久过去?”第116章 是弱点吗“少则三天, 多则五天。”朝曦这才是第二天,她经常食用毒药和解药, 导致葵水天数比正常人的长。一般都在三到六天左右, 朝曦毒药和解药吃多了, 身体算强,也算不强,超过七天就是不正常的,她每次都堪堪擦着边。“还要这么久啊。”声音里隐隐带了失落。朝曦半睁开眼, 奇怪的瞧了瞧他, “我来葵水, 我都没说什么, 你失落什么?”沈斐摇摇头, “没什么。”朝曦越发觉得他古怪, 最近似乎有点黏人,她才搬出去一会儿, 前脚收拾好,后脚就跟来了。这要是平时肯定不可能, 估摸着以为她出去办个事,待会就回来, 只会在原地等着她, 绝对不会跑出来找她。特意找了个门前积水的屋子, 就是知道他不会进来,结果他还是进来了。不正常啊,不像他的作风。沈斐是个很被动很被动的人, 只有别人找他的份,没有他找别人的份,特别能沉得住气。即便有求于别人,他也能稳稳坐着,等别人先上门,化主动为被动。这样的人突然一反常态,化被动为主动,怎么看怎么蹊跷。难道他被鬼上身了?还是说太后秘密将他掳走,找了个人贴着人皮面具假扮他?“沈斐!”朝曦陡然坐起身,“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你对我一见钟情,死活要娶我,怕我不肯,还特意说只做一年夫妻,我被逼无奈答应你了,还记得不?”沈斐翻个白眼,“我怎么记得是反着来的?”朝曦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沈斐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有些无奈,“瞎想什么?我只是……”“只是什么?”朝曦连忙追问。难道还有隐情?白天反常的时候朝曦收到了她爹不在朝廷,她知道的‘爹’很有可能是师傅糊弄她的话。这次反常该不会与师傅有关吗?师傅也是假的?“没什么。”许是顾忌什么,沈斐没开口。“到底怎么了?”朝曦盘腿坐好,表情严肃的看着他。沈斐半个身子压过来,将她揽在怀里,懒洋洋道,“真没什么。”他给俩人盖上被子,“天晚了,睡。”朝曦恨不能弄死他,每次都这样,话说一半不说完,将她的好奇心勾起来,又不负责搞定,这要是别人早就被她打死了!也就仗着她舍不得打死他,要不然才不敢这样。朝曦气的睡意全无,自个儿绕过他爬起来,将蜡烛吹了,摸黑换月带,跟沈斐一起睡得多了,沈斐每次都要燃灯,弄得朝曦摸黑能力降低了不是一点两点。蜡烛一吹黑乎乎什么都瞧不见,缓了好久才知道哪是哪,又摸着黑出去将沈斐用来泡茶的壶提过来。他这壶几乎十二个时辰温在炉上,里面的水只要稍微少那么一点,立马会有人加,半夜有人值班,搁一个时辰换一壶,换的勤快。也是怕他渴了,体贴异常。如今沈斐自个儿跟着她跑来这个屋,那水自然用不上,浪费也是浪费,不如给她洗东西。葵水来了,用凉水洗那是不可能的,委屈了沈斐也不能委屈了她。朝曦将一壶水分了三四次,用完才给他搁回去,月带拧干晾在角落,不太想让沈斐瞧见。原来在军营时因为不方便,朝曦都是用完立马埋起来,跟做贼似的,好不容易到了宁王府,还以为可以自由自在了,谁料偌大的宁王府没有给她换月带洗月带的地方。沈斐这个王八蛋,让她安安静静自个儿待几天不行吗?非要跟过来!朝曦想想还有些余气,无奈对着沈斐那张俊脸下不去手,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发现这厮睁着眼睛看她,不知是一直没睡?还是恰好要欺负他的时候被他逮着?朝曦稍稍有些心虚,收了手,若无其事的理了理头发,在他一边睡下,朦胧中似乎还听到沈斐轻笑。他最近真的很奇怪,黏人倒也罢了,还喜欢盯着她看,昨晚在庆功宴上是,一睁开眼,沈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今天在养心殿同样如此,方才也是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亮亮的瞧着她。朝曦往这边走,他的视线便跟到这边,朝曦往那边走,他的视线又跟到那边,眼睛里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压抑着,仿佛是什么可怕的怪物。朝曦葵水本来就够心烦,没能如愿自个儿待上几天,更加心烦,哪有空观察他,再古怪异常只要还是他,也全当没看见,倒头就睡。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发现沈斐又在看着她,那眼中不像平时那般干净,藏了些朝曦看不懂的东西。朝曦不是自然醒的,是因为脖子上有只作恶的手,沈斐那只好看的手从她耳后,一路摸到锁骨。“朝曦。”声音还是那般好听,磁性,“你今天真好看。”朝曦:“……”就说他怪,平时怎么可能夸她,好像还不是第一次了,昨晚上也夸了她,白天也夸了她。好家伙,这厮转了性?朝曦不耐烦的将那手打掉,“都几更了?你还不去上朝?”“才五更,还早。”沈斐说话有些漫不经心,心思似乎放在了别的地方。“都五更了还早?”朝曦不太能理解,“你平时不都四更二刻起床,五更吃饭吗?”“那是我提前了半个时辰。”“今天怎么不提前了?”朝曦疑惑。“今天我想陪你。”朝曦:“……有病。”她需要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