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跪下(1/2)
这时, 一个亲卫来报:那位天宁的叶道士已经到了。
“阿姐的动作很快,”
沈澈道,“快请进府来。”
很快,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几个披着披风的人风尘仆仆赶到了将军府内,走到了沈澈的小书房这边。
站在廊下迎候的沈澈, 视线扫过那一行人时, 不由眼光一跳:他的叔父竟然也在其中, 身后还备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你们叔侄先说话,”
走过来的那位老道士看到沈澈先是哈哈一笑,继而一指谢明谨道,“让这小子陪我喝杯茶等着就好。”
谢明谨:“……”
他貌似不认识这个老道士。如果猜的不错, 应该就是沈漓替沈澈请来的那位天宁叶郎中, 有名的疯道医。
不过见沈澈的叔父跟来,情知沈澈一定会先跟他叔父说话, 他来陪一陪这位叶郎中, 也是该有的道理, 连忙笑着赶紧亲自布茶让座。
沈澈冲那叶郎中一点头后,立刻迎上了自己的叔父:“阿叔。”
此时他的叔父沈铎的样子令他感到有些陌生。在他的记忆里, 他叔父沈铎的两个儿子先后离世后, 他叔父就一直消沉了下去, 整日买酒撒酒疯, 是京都里人人都知道的酒疯子。
都说沈家, 出了一个最没出息的子孙, 那就是他叔父沈铎。向来见到叔父, 叔父就似乎没清醒的时候, 连正经说几句话的时候都没。
可是眼下的叔父, 沈澈却看到他虽然眼底发红,眼窝发黑,看着不知是累还是酒力透支了身体,但眼神却炯炯有神,凌厉的甚至有点吓人。
“找个地方说话,”
沈铎一把扣住冲他迎上来的沈澈胳臂,狠狠道,“快点——我背上的包裹你别动,我背着。”
沈澈连忙一点头,带着他走进了小书房这里面的一间密室。
密室里很黑,沈澈点亮了灯,看向沈铎道:“阿叔,你怎么来了?”
“哗啦——”
这时沈铎将背上的包裹往桌上一放,伸手一拉解开了包袱,哗啦一声包裹里的东西就摊满了整个桌面。
“阿叔?”
等看清了桌面上的东西时,沈澈眼光为之一震:竟然都是牌位。是他们沈家祠堂里供奉的灵牌,是他们沈家各代祖宗的灵牌。
“跪下,”
沈铎伸手一一扶正了那些灵牌,缓缓道,“沈澈,跪下。”
沈澈眼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什么,没吭声,一撩袍角跪在了桌前。
沈铎扶正了灵牌后,也跟着跪在了桌前。
“祖宗在上,”
沈铎面上神色又像是哭又像是笑,“沈家祖训,忠君爱国。我沈家用祖辈数十人性命,战死疆场为国为民。我沈铎两儿,一样追随先祖而去——”
说着,双手抓住了桌腿,力道几乎将桌腿扣出一条深深的痕迹来,“我大哥二哥的孩子们也都一样,从无计较。可是——”
他看向沈澈,又看向那些牌位,“这些日子,我跟大哥已经查过了,大哥一个儿子我的儿子,都是死在昏君的手里,并非是意外。”
沈漓回到京都后,他们沈家得知了沈澈重生的事情,立刻按照沈澈的指示去查了……
这一查,果然真相令人触目心惊:他们沈家,竟然早就被卷进了朝廷的暗流中,成了那些残忍虚伪上位者的牺牲品。
想到孩子们的惨死,再想沈家几代人的牺牲,再想想如今的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沈家骨子里都是铁血,也都要被恨意激的熊熊烧起来了。
“沈家要反,”
说着这里,沈铎又看向那些牌位,情绪也开始稳定下来,声音又冷又硬,“沈家必反。”
沈澈跟着不言声,给这些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头。
“给你,”
沈铎这时从怀里抽出一条绢帛,重重放到了沈澈手里,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祖父,伯父与我,以及你堂叔——代表沈家满门四十二口人,将一切交付给你。”
其实这时的沈家,老的老,小的小,大都是些老幼妇孺,真正像沈澈一般能为国出力的,早已死的死,残的残。
沈澈沉默着打开绢帛,是沈家四十二口人的每一个人的血指印。
沈澈再一次重重磕了三个头,而后扶着沈铎起身后,又将这绢帛放进了灯火中点燃。
看着这绢帛嘶嘶烧完,沈澈一直没有说话,只紧紧扣住了他叔父沈铎的手臂。
沈澈视线扫过满桌的牌位,他要造反,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虽说他知道真相一旦查清,沈家必然会站在他这一边。
但如此旗帜鲜明地铿然摆出这一切,尤其是能令终日买醉的叔父,能做出这一步,是他不敢奢望的。
此时昏黄的灯光下,叔侄两人都是双目炯炯,脊背如刀鞘般挺得笔直,似乎那些藏在暗中的魑魅魍魉,都被这般厚重凌锐的杀气击的粉身碎骨了。
“我要留在这里,”
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沈铎伸了一下腰身,活动了一个四肢道,“老胳膊老腿的,在你这练武场也练一练,这么多年没动弹过,只怕连枪都提不了了。”
当年他也曾是一员武将,不过没守边,一直奉命在京城虎威营任职,也是一条好汉。
沈澈一笑:“好。”
……
将军府正院的这些风起云涌,陆雪禾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最近的日子过的还算顺心:
由于沈澈对她明显很是看重,时不时就命人送来衣裳首饰……她的小金库也越来越丰盈了。
尤其是满足了雁归堂对她的要求,知道她也拼力在笼络沈澈,雁归堂那边一直都很安静。
闲下来的时候,陆雪禾借口去戏场子那边,依旧孜孜不倦的继续规划逃跑路线。
然而就在她才觉得规划的有点像模像样的时候,雁归堂的命令又传了进来。
“干,干什么?”
看到那浆洗嬷嬷拿出来的一张像是薄薄羊皮卷一样的东西,陆雪禾立刻感觉有点不妙。
“姑娘,”
那浆洗嬷嬷小心恭敬道,“上峰指示,要姑娘务必要在五日之内,用将军的私印,在这上面盖一个印记。”
说着,这浆洗嬷嬷将这薄羊皮一样的东西递向陆雪禾,“上峰有令,姑娘这次不必盗走私印,此时还不是盗印的时候,不可惊动这沈将军。”
陆雪禾:“……”
这说的好像比盗印简单似的!
“姑娘,上峰说了,那药该用上了,”
这浆洗嬷嬷又压低了声音道,“趁热打铁,趁着那将军对姑娘正看重时,姑娘且把生米煮成熟饭,有了男女之实,将军贴身的东西姑娘才会更轻易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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