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2）

萧观音看着言楚面上凝滞的笑容, 眉心微拧：“怎么了？”

“没事…”

言楚的面上重新挂上了往日的笑容, 他垂眼看着萧观音眉目温润, 口中是言：“你去化妆吧，今天还有两场对手戏。”

他这话说完便先往前走了。

秦思正打好电话走过来，看着言楚便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等言楚走后，秦思才走上前和萧观音说道：“言男神今天看起来不高兴啊。”

萧观音摇了摇头, 她也察觉到了言楚面上的不高兴，不过这些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她也只是看着言楚拐出长廊便开口一句：“走吧。”

她今天和言楚共有两场对手戏…

一场是燕婉和姬姜的小时候, 一场是燕婉登基后在众位朝臣的劝谏下对姬姜生了疑心。

等萧观音换完衣服出来, 片场的准备工作做的也差不多了。

工作人员见她过来便开口喊她：“萧姐。”

林森见她过来也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朝她走来…他如今对萧观音的改变可不小, 若是以前别的人请假准是要被他说了，可这一回他还细细看了萧观音一眼开口问道：“你的身体可好了？”

“嗯…”

萧观音点了点头。

她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份不好意思后边又忍不住在心底狠狠骂了萧元璟一回。

等在心底骂了几回, 她心里舒服了便看着林森开口说道：“你放心吧, 已经没事了…拉下的进程这段日子我会赶上的。”

林森笑着说了句“没事…”

其实萧观音没拖下多少进程，她拍得每一条戏都是一次过, 节省了不少时间，这部戏拍了一个多月大部分采景都做好了。原本以为要花个三个月才能拍完, 可按照现在的进程估计再花个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要是运气好的话估计还能赶上今年10月的金鸡奖。

他想到这心里便又高兴了几分…

这部戏他拿到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毕竟现在走女强权谋的戏太少了。一是不好拍，一不小心就会沦落成假女强被人诟病。二是女强的感情戏实在不好拍摄，要是掺杂的太多走的就不是权谋了, 可要是丝毫都没有也就没有吸引人的亮点。

这部戏中的燕婉和姬姜感情线就不好拍摄…

好在这一切的问题，在萧观音和言楚的搭档下都算不上是问题了。

两个人本来就是俊男靓女的搭配，在剧中产生的化学反应也很强，即便感情线依旧很隐晦可给人的观感却很好…也怪不得微博上一群粉丝吵着闹着想要让两人转现。

林森想到这也难得起了几分八卦，低声问萧观音：“你有没有考虑过和言楚现实在一起？”

他记得自己那个好兄弟对萧观音可是很在意。

言楚？

萧观音是一愣，她想到那天微博的八卦，虽然她醒来的时候微博撤销的已经差不多了…可她还是从秦思的口中知晓了那日的情形。她心中自然是感谢言楚当日的帮忙，不过在一起？

她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且不说现在她和狗皇帝在一起了，即使不在一起她也不会喜欢言楚。

林森还想再说…

身后便传来了言楚的声音：“林导该开始了。”

林森看了看周围都准备好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留了一句“你们两个再准备下”便回自己的位置了。

言楚看着萧观音，他的面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你不必理会林森的话，他除了拍戏对别的一窍不通…”他心中却还有一句后话没说，要是没有萧元璟她会不会喜欢他。

只是看着她眼中的清明，还有未曾有过一丝波澜的面容…

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萧观音倒是无所谓，闻言也不过说了句“无妨”，没过一会便有人开始清场，萧观音和言楚也都各就各位站好了…第一场戏演得是两人少年时，彼时燕婉只是一个公主，而姬姜也只是一个刚刚袭爵的异姓王爷。

那个时候的燕婉应该是活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父母与哥哥都还活着，而她活得无忧无虑。

等清完场。

场记便过来拍了板“第二十四场第一次，开始！”

…

桃花开得正好。

言楚饰演的姬姜彼时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英姿俊朗，行事潇洒，又生得一副好面貌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姑娘…而此时他却毫无仪态得躺在宫中的桃树上，他的手上握着一壶酒，袖子掩在脸上却是睡得正香。

“公主，您慢些跑。”

宫侍追着一个身穿大红衣裳的女孩。

女孩尚还未成年，看年纪也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她面容明艳，脸上的笑容却是要比这天上的太阳还要明媚。

她也不管身后宫侍的叫喊，手拉着裙子往前小跑着。

等至那桃林…

萧观音才停住了步子，她看着躺在桃树上的白衣少年朝身后的宫人做了个“消声”的动作，等她们止了声音，她便踮着脚尖小心翼翼朝白衣少年走去。

白衣少年仿佛并未察觉到周围有人，依旧睡得正香，甚至还在那粗壮的老树干上翻了个身。

萧观音原本以为他是要醒了过来，连忙屏住了呼吸…

待看到他只是翻了个身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言楚脸上的袖子已经落下，露出他尚还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俊朗面容。

萧观音便这般站着看着他…

待过了一会萧观音见言楚还是未醒，她一双带着狡黠的杏眼轻轻一转，跟着便解下了腰间的方胜络子…络子上有穗子随风轻轻拂动着，萧观音便举着络子放在言楚的上空，有一下没一下得拿着络子轻轻拨弄着言楚的脸。

言楚似是觉得有东西，他轻轻拢起了眉心…

萧观音立马把络子举了起来见他还是未曾醒来，她的胆子便又大了几分，拿着手中的络子拨弄着言楚的眼睛。

那处本来就敏感…

言楚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他抓住了萧观音的手，一双带着清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待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坐起身，开口说道：“你呀，真是贪玩。”

萧观音小脸一红，却也不肯服输，闻言便轻轻哼了一声：“你才贪玩，哥哥让你来商讨东西，你却在桃林睡得欢快。”

言楚闻言便笑了…

他一双温润的凤眼看着萧观音，眉梢却轻轻挑起了几分，带着几分遮不住的少年肆意：“那你可要去向太子告我的状？”他说这话的时候和萧观音靠得极近，两人的呼吸都快交缠在一道，萧观音到底年纪还小哪里经得住他这般对待，见此便退后了半步。

好一会她才仰着头开口说道：“我自然要与哥哥说，除非你收买我。”

言楚许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闻言便也笑道：“你要我如何收买你？”

“我要你带我出宫去玩…”

…

“卡！”

这应该是整部片子里最欢快的一幕了，可也就是这样一份少年时的欢乐，映衬着余后的几人的结局才越发显得悲哀。

林森笑着看向他们：“很好，你们去换个装，我们继续今天的第二场。”

萧观音点了点头…

便和秦思往化妆间走去了。

其余的工作人员看着萧观音和言楚也很高兴，他们心里是真的觉得这两人实在有cp感，不管是后来的相爱相杀，还是现在的年少风光都能让人感受出其中流传出来的感觉。有人止不住便开口说道：“你们说，言哥和萧姐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谁知道啊，上回都曝出实锤了，可是两方都出声明否认了…我是真的希望他们两人在一起啊，俊男靓女看起来多好啊。”

“谁说不是呢？长得又好，演技又高…”

…

萧观音一路往前走去自然也听到了不少话…

秦思一面听着一面是侧头与萧观音说道：“娘娘，我看你还是早些给萧老大定个名分吧…要不然按照他的脾气听到这些话估计又得黑脸了。为了各方安全，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标上‘名花有主’比较好。”

名分吗？

萧观音拢着眉心想了想，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确是该要早些说比较好。

不过…

她的眉目微微挑了几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竟然成了她给萧元璟定名分了。遥想当年，她为了过得好只得好生抱着萧元璟的大腿，即便他抽她的手心，克扣她的糖，她也只能忍着不哭。

没想到如今竟然轮到她翻身了…

真是不错啊。

秦思没听见萧观音说话，刚想开口便看见她弯着眉目就像偷了蜜一般：“娘娘，你怎么了？”

“没事…”

萧观音摇了摇头，她平复了心情与面色与秦思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会好好考虑下的。”

既然是她给人定名分，那么有些事自然是她来做的比较好。

还真是应该好好想想…

秦思自然不知道萧观音在想什么，不过听萧观音同意，她的心下也放松了几分…她倒是不怕别的，她就是怕她和卫阳这两条小命。每回娘娘惹萧老大不高兴，苦得不还是他们？还是早些解决他们的大事，也省得总是来找他们的麻烦。

…

萧观音的第二场戏，因为是出宫便也没穿正服，反而是挑了一身男子的装束。

秦思他们还从未见过萧观音穿男装的样子…

萧观音其实自己也没瞧见过。

她身量高，约有170cm的样子，穿着男装也不算别扭…一身白衣，头发全部束起，许是因为登基多年，往日明艳的面容也变得沉稳了不少，瞧着还真有几分少年郎的模样。

秦思和苏琪先是怔楞了下，跟着便说道：“我以为娘娘女装已经够美了，没想到娘娘穿起男装也这么别致…嘤嘤嘤，我想嫁给娘娘了。”

苏琪也跟着开了口：“我估计萧姐这个照片曝光，铁定有一群粉丝要跪倒在萧姐的男装下。”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话。

萧观音便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这副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梁璟…许是因为幼时和梁璟相处得久了，如今她这样女扮男装也有几分潜移默化得在学他当年的模样。

她笑了笑也没说话，等时间差不多便和秦思往外走去。

一路往片场走去，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林森和言楚看到都愣了下。

言楚看着萧观音眉目带笑，口中跟着一句：“你这样大半，怕是娱乐圈的大半男人都不敢与你同站…只怕自己的粉丝忍不住要爬墙。”

萧观音闻言倒是也笑了笑…

她这一笑又引得周边不少工作人员惊呼一声。

要不是林森有限制拍摄的时候，不许工作人员拍照，只怕这会该有不少手机对着萧观音了。

林森看着萧观音也止不住点了点头，他原本还怕萧观音的容貌太过艳丽穿男装不太合适，如今看来他还真得是瞎操心了…这哪里是不合适，简直是太合适了。

场记走过来重新拍了板：“第二十五场第一次，开始！”

这话刚落…

在场的人便都发现萧观音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原先还带着笑的面容这会却已化为沉稳的漠然，眉眼之间竟然是要比穿起龙袍的时候还要多几分睥睨天下的滋味。这一份改变外行人只能看见个表面，可林森作为导演却是更能发现其中的不一样。

林森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显示屏中的萧观音，面上带着几分止不住得震惊…

他知道萧观音的气场一直都很强，女子穿龙袍有很多人都撑不起来，即便身高够了可本身的气势却不足，因此常常会让别人感觉四不像…

可萧观音却一直诠释得很好。

只是今日的萧观音比起往日，气场竟然还要强，仿佛是陡然之间变了个人似得。

有这种感觉的除了林森，还有言楚。

他就站在萧观音的身边，自然更能察觉出她这一瞬之间的不一样。无论是走路的样子，面上的表情，甚至是这通身的气势…仿佛都在那一瞬之间，换了个人一样。

这种气势…

言楚仔细想了想，却是想起萧元璟。

这样的气势，他只在萧元璟的身上看到过，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有着脾气天下的自信。

这场戏中…

萧观音听闻朝臣的劝谏后，出宫找姬姜…而此时两人就走在最热闹的东市，周围人流纷杂，男女老少皆在其中，两边还有不少摊贩在喊卖着东西。她看着这些，先前的情绪也收敛了几分，面上也带着一道笑意：“这还是朕，我第一次出宫，真是热闹啊。”

言楚看着萧观音身上的气势散去，竟觉得心头一松…

他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又获了那么多奖，自然是有真本事的，闻言便也进入了戏中跟着说道：“您管理得很好，这些年越来越好了。”

“是吗…”

萧观音侧头看着言楚，面上依旧带着笑：“这还要感谢王爷，若不是有王爷在外平战乱，我又岂会没有后顾之忧？”她说到这是跟着停顿了一瞬，才又开口笑说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言楚闻言，面上也带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不辛苦。”

周边得热闹景象仿佛万花筒中的景象一般，令人眼花缭乱…

萧观音负手往前看去，竟然还有不少表演，舞狮的、喷火的、耍猴的…还真是应有尽有。她的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口中是言：“如今天下大安，你日后也能好生歇息了。”

她这话刚落…

身边那人的呼吸便一滞。

待过了许久才传来言楚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在周边这一群嘈杂的声音中便越发低了：“是啊，天下大安，臣的确能好好歇息了。”他这话说完是看着不远处的舞狮，声音依旧低沉，面上却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泛开了几许笑意：“您还记得四年前的那一个春日吗？”

四年的春日？

萧观音拢紧了眉心，国家大事日日压在她的肩上与心头，她又怎会记得一个四年前的春日。

言楚看着她的神色自然知晓她是忘了，他的面上依旧未有什么变化，负手而立，口中跟着说道：“那也是和现在一样，春柳扶苏，开满桃花的日子。您说要去向太子告我的状，除非我收买你。”

萧观音听着这些却也记起来了…

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也是她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仰着头，站在他的身前，面容明媚，娇娇说道：“我要你带我出宫。”

他的那一句“好”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可她却到底未曾与他一道出宫…敌国的进犯，哥哥的战死沙场，父皇与母后的陨落，那是在她无忧无虑年岁后所经历的事。至于当年那一句戏言，早被她遗忘在脑后。

萧观音的心下不是没有感慨的…

当初的年华是那样的美好，而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又是那样的真挚…哪里能会想到岁月翩跹，他们竟然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