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9)(1/2)

扯进这件事情的,若是他死了,只怕自己的良心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好容易靠近岸边,顾宛一只手抓住庄曲然的身体不让他漂远,另一只手攀着岩石的壁,努力地往上爬。

“啧啧,真是感人!”鬼医不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顾宛理也不理,往上爬的动作顿了顿,皱起了眉:这跳下来的时候容易,上的时候反而难了。

身体太小,努力也不过堪堪够到岩石的边缘,水中呆久了,身体又僵硬冰冷,再加上她已经快没力气了,还带着一个人,上去更是难如登天。

“死之前能欣赏到这么绝望而戏剧性的一幕,真是有意思啊!你不若将他丢在水里就是,这样你还能活命。”

“你话真多。”

鬼医一噎,又深深浅浅地咳起来,呼吸支离破碎,偏偏吊着那一口气,不上不下。

顾宛从岸上摸过自己刚刚用来探深浅的树枝,朝手中呵了呵热气,将树枝掰成几段,用腰带将其固定成一个十字弓型的形状,又解下庄曲然的腰带系在之前那条腰带一端,对准三米远左右的岩石用力一抛。

树枝堪堪卡在两块岩石中间,顾宛松了口气,稍稍用力拉了拉。

鬼医被她一连串动作搞得摸不着头脑,嗤笑道,“你不会是想用那么几根破树枝拉你上来吧?它们可受不住你的重量。”

顾宛懒得理他,将腰带一端系在庄曲然手腕上,防止庄曲然漂走,然后自己开始手脚并用往上爬。

终于爬了上去,顾宛忍住当即就想躺在原地不再动弹的冲动,抓住绑着庄曲然的丝带将庄曲然拖近,然后拉上岸来。

缓了好几口气,顾宛才缓过神来,检查了一下庄曲然的脉搏,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息。

幸好!

79,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宛将庄曲然往鬼医身边一放,打算去找些能用来生火或是果腹的东西。

“喂!你把他放我身边做什么?你不怕我把他杀了?!”鬼医见她要走,吼道。

顾宛一把扯下鬼医脸上一直蒙着的面皮,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一张脸来,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那张脸上留着错愕和不可置信,“你?!”

“易容什么的,也拜托找个质量好点的,你一咳嗽,这个面皮边缘都在抖。”顾宛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你管得着吗?”顾宛睨了鬼医一眼,冷笑道,“还是说,你怕没人管你会死在这里?若世人知道一直倚老卖老的鬼医——冷繁声,其实是个未过三十的病秧子,不知要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你要走,我就杀了他!”冷繁声面容一紧,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鸷,配上惨白无血色的一张脸,倒是有几分吓人的味道。

“你装什么?你根本动弹不得,否则也不会一直只动嘴皮子不动手了。要么大家一起活,要么大家一起死。我会回来,但是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他若没了脉息,我就要你的命!”

冷繁声脸色一黑,“你敢?!”

“我顾宛什么优点没有,就是胆子大!你可以试试动他。”顾宛说完就自顾自沿着几人落下来的地方往地势较高的地方走。

等到走到冷繁声看不到的地方,顾宛才从怀中摸出妥帖地戴在自己脖颈上的玉坠,进到自己的空间书房里。

她刚被抓的时候丝毫不担心就是因为她可以利用这个玉坠子逃脱,谁知道庄曲然却跟了上来,让她气也不是恨也不是。

书房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可用得上的东西,吃的没有,穿的没有,顾宛找了一会只拿了一只快要用完的打火机,一些纸张、一卷卫生纸、几包放在抽屉里没有开封的干燥剂就出了空间。

冷繁声见她回来,手里还拿着奇怪的东西,抿抿唇没有说话。

顾宛找了些干燥的树枝,用手中的纸和打火机引了火点燃,又将庄曲然移到火堆前躺下,才自己坐下靠近火堆暖和了下身子。

冷繁声看她两眼,艰难地扭扭身子,却没能移动半分,探着头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怎么一按就会出火?

顾宛没空理他,随口应道,“干卿何事?”

冷繁声不自在地挣挣身子,他掉下来之后到现在都没挪动过,手脚也早都僵了,此时也想凑近烤烤火,无奈根本挪动不了。

“要我帮你?”顾宛看他两眼,笑道,“鬼医的名头总不会是假的,你要救他还是冻死在这里?”

冷繁声冷哼一声,又安然坐了回去,“你以为你救得活他?我之前给他吃的东西除了我没人能解,即使他侥幸没有被摔死冻死,也绝对会毒发身亡。”

顾宛奇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从那些杀手手中将裘迟单独掳走,就证明你的目的并不是杀他,从这点来说,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你找裘迟肯定也是有你的打算,总不会一开始就奔着死在这里的目的吧?”

“哼!你别想糊弄我,我早看出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总之我是不会救他的。”

“神经病!”顾宛无可奈何,碰上千年难得一遇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变态她能怎么办?

对方明显属于情愿大家一起死也不愿救人和自救的神经病。

顾宛用毛巾浸了一些潭水,往上面撒上少许干燥剂,开始揉搓庄曲然已经僵化的四肢和手脚。

生石灰产的热量和火堆的热量渐渐让庄曲然的身体带上一点热度,然而人却依然没有意识。

思索良久,顾宛才冷冷开口,“你怎样才能救他?”

冷繁声看她动作正看得起劲,听到这话挑挑眉,“我就是不救,你奈我何?”

顾宛忍无可忍,捞起一块石头就朝冷繁声砸过去,正正砸中冷繁声的鼻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繁声手脚在摔下来时就折了,再加上冷,根本动弹不得,疼痛过后只感觉到鼻子流下一抹温热,不由气恼,“你……你不怕他真的死掉?”

顾宛白他一眼,“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不过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我的人是看着我从那崖上掉下来的,自然会顺着路线找下来,到时候有你给他陪葬,也算是给他个交代。”

冷繁声原本见她不顾危险下水,那人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还以为她肯定会求自己,却没料到最后还是只顾自己的命的,不由冷笑,“果然最毒妇人心。”

“过奖过奖。”顾宛一点不恼,用手拨了拨火,就抬起头慢慢的打量冷繁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繁声被她看的后脊直发凉,“你要干嘛?”

顾宛走近冷繁声,用一根树枝戳戳他的胸口,冷繁声警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鬼医身上应该常常备着些毒药什么的吧?”顾宛大大方方承认道。

冷繁声上半身挣了挣,顾宛已经划开他胸前的衣服,几个小瓶子和一些药材落了出来,还有一个用来凿药的药杵。

“就这么点?”

顾宛捡起一个宝蓝色的瓷瓶,眯着眼睛笑道,“这个是什么?”

冷繁声皱眉,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瓶子看着挺漂亮的,里面的东西肯定也很好喝,你要不要尝尝?”

80,试药

“你……”冷繁声刚张口,顾宛就将整整半瓶液体灌进了他的嘴里。

冷繁声差点被呛个半死,一想到刚才自己喝下了什么,就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拍拍冷繁声的脸,顾宛笑的温和,“怎么样?滋味不错吧?看你的反应这瓶不像是解药呢!还有那么多瓶呢!要不要都试试?”

顾宛又捡起一个白色的瓷瓶,笑着问道,“这瓶是解药吗?”

冷繁声被灌得半天没缓上来气,气息不稳道,“你想让我为那小子试药?可笑,难道你觉得解药我会带在身上?!”

“不是觉得,你就是带在身上的。”顾宛将白色瓷瓶的盖子打开,凑近冷繁声的嘴道,“一个像你一样变态的人肯定最喜欢看人在绝望和希望中徘徊了吧?真是可惜了,哪怕你现在稍微能动弹一点点,也不用像现在一样了。来,张嘴,啊……”

冷繁声又被灌下半瓶,看着顾宛冷淡笑着将手伸向那只孔雀绿的瓶子,心中第一次觉得有了几分恐惧:他半鬼半医这么多年,一直看心情杀人救人,第一次碰上有人带着这么志在必得的态度将他逼上绝路的。

“我救就是了。”

顾宛的手一停,然后笑着将孔雀绿的小瓶子拿在手里,“看来这个的毒性很强?”

“不是毒性强弱的问题,这是我就近在丹霞山取得一种毒液,还未曾配制过解药。”冷繁声叹口气回答道。

本来他是想见她哀求他的样子,既然见不到了自己也没必要真的在这里搭上性命。

“哦?”顾宛意味深长的笑笑,一扬手,就将整瓶的毒液灌入冷繁声嘴里。

“咳咳咳!你怎么不守信用?!”好容易缓过劲来,冷繁声睁大眼睛看着顾宛,怒斥道。

顾宛冷冷一笑,随手将瓷瓶丢掉,“他的解药是哪瓶?”

“我都要被你害死了还告诉你解药是哪瓶?你当我傻啊?既然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何要说?!”冷繁声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得这么惨,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咳了起来。

“你若是不说,就是立马死;如果你说出来,就可以晚点死。你选哪个?”

“哼!随你!”

顾宛指指那个白色瓷瓶和青色瓷瓶道,“喝这两个的时候你表情最平静,解药应该就在两个之间。他有一半机会可以解毒,你却是百分之百要死了。真的不考虑考虑?”

冷繁声一愣,“你怎么……”

“这样吧!我再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说出来哪瓶是解药,解了他的毒,我就答应你为你配制解药如何?”顾宛坐回火堆旁,看着冷繁声好整以暇道。

冷繁声面露狐疑,“你懂得药理?”

“懂得不多。你之前从山庄拿的那些药材,闻起来大概有艾蒿、田边菊、茜根、象皮、田七、白芨、梅片、麝香这几味,刚好可以凑成一副上好的外伤药,我说的没错吧?”顾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庄曲然接着道,“我不仅可以帮你解毒,还能顺手帮你治好你夜晚不能视物的病症。还是说,你更愿意现在去死?”

“你能治好我不能夜间视物的病症?”冷繁声一愣。

“除了这个,你的肺病估计也能缓解一二。不过那些都建立在庄曲然安然无恙的基础之上,否则,免谈。”

冷繁声怔愣许久,突然笑道,“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强中更有强中手,小姑娘,你不简单哪!”

“过奖。”

冷繁声哈哈笑道,“我可以告诉你解药是哪一瓶,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没有资格提要求?”顾宛皮笑肉不笑道。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的要求只是从今往后,收你做我的徒弟,教你医术。这个要求如何?”冷繁声见顾宛听到这里还面无表情,不禁道,“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这女娃娃怎么……”

顾宛挑眉道,“跟着一个自救都没办法的师父我能有什么前途?”

“话不是这么说。”冷繁声一噎,循循善诱道,“这世上毒医双修且有造诣的不过我一人,名声这么大的也只有我一人,你有这么好的底子的话,不跟我学跟谁学?”

顾宛切了一声,“还没入门就被师父害成这样,我为什么要学?”

“那是因为最开始你还不是我徒弟吗?以后做了我的徒弟,我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顾宛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勉强道,“这样也好,你先把解药告诉我吧!”

“就是你手中黄色那瓶。”

81,柴藤

顾宛将黄色瓷瓶中的解药给庄曲然喂了一些进去,继续用手帕揉搓他的手脚,看着庄曲然面色渐渐红润了些,心中才不禁松了口气。

“喂!现在你相信了吧?”冷繁声忍不住打断顾宛的动作,“我现在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毒性发作了……”

顾宛将剩下的解药全部给庄曲然吃完,将他扶着坐起来靠在一块岩石之上,才对着冷繁声开口道,“你可知道这解药该如何配?可有原料?”

冷繁声脸色已经很不对,额上不时有冷汗滴下来,看上去万分难受,“就算我是鬼医,也要有药材和毒药试炼才可以做出来解药,怎么会没试过就知道具体的配制?”

顾宛掀掀嘴角,“我还以为鬼医有多厉害呢!”

“你这丫头少说些风凉话,哪有徒弟这么对师父的?”冷繁声试图摆出师父的架子来,声音却越来越虚弱,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似是疼痛不已。

顾宛看了他两眼,走近几步,将他往火堆旁边挪了挪,冷繁声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死的更快?”

“我只是觉得与其冻着被毒死不如温暖着被毒死,反正我现在救不了你,让你暖和点也是好的。”

“你不是说可以治我的病症吗?”

顾宛无辜道,“我只说我可以治你的夜盲症和缓解你的肺痨症状,还可以帮你配制解药,可是你自己也说了,既没有药材也没有毒药作参照,我怎么救你?”

冷繁声一噎,脑子混沌不已,已经想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了,只张口就来,“我鬼医英名一世,想不到竟然会死在这个鬼地方。真是天妒英才。”

看着冷繁声眼睛渐渐闭上,顾宛急忙问道,“反正你快死了,不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绑架裘迟?”

“不记得了……”

“那你是为谁办事的?”

“不知道……”

顾宛脸色黑了黑,“老家伙,你这毒液是在哪里取的?”

冷繁声猛地把眼睛睁大,一瞬间精神了不少,“就是一种奇怪的植物,我见吃了它叶子的兔子没走几步就瘫软在地,就一时感兴趣取了它的汁液。”

“在丹霞山取的?”

“对。”

“长什么样子?”

她之前就将山上扫过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植被,光秃秃的火山一般,就是在这山谷的阴凉处,她刚刚来来回回也未曾见到过什么植物,冷繁声上哪里看见的?

“喏,就像那样的!”冷繁声用下巴示意顾宛朝上看。

顾宛抬头看看,只见头顶上方的两边悬崖之上一株倒吊着的植物蜿蜒而下,末端有小甜豆般大小的花朵、或白或蓝或粉,看着很是漂亮,就像是天然的挂饰一般。

“这个,不是柴藤吗?”顾宛眼中流露出惊喜,她清楚地记得之前她翻阅图鉴的时候有看到过这种植物。

不过此植物最喜欢潮湿阴凉的地方,她没想到会在北漠这等干燥之地看到这种植物。

“你认得?”冷繁声身体被火一烘烤可以活动一二了,不自在的动动身子。

顾宛笑了,“你现在是不是肚子有些不安生?”

据她所知,柴藤虽然有一定毒性,只要不食用它的种子,叶子人食用了最多引起腹痛腹泻,根本不会有生命之忧。

冷繁声皱皱眉,捂住下腹部,“这毒……”

顾宛挑挑眉道,“很是厉害,若是你没有解药的话,不出三天,必死无疑。”

在这个鬼地方拉肚子拉三天的话,脱水也脱死了。

冷繁声肚子已经响起奇怪的声音,绞痛已经让他快要虚脱,感觉自己终于忍受不住了,他生理需求最终占了上风,“帮我……”

顾宛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销魂的味道就溢满这个相对不太开放的空间,忍不住脸黑了黑,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站的远了些。

“这什么鬼味道?我这么善良的人难道还下了地狱?!嘶,咦,我居然还会感觉到痛?”

庄曲然悠悠转醒,就受到感官上强烈的刺激,看着自己旁边面色纠结僵立不动的某人,冷笑道,“不用装了,我知道就是你放的屁。你恶不恶心!小爷可刚死里逃生……”

“你不会站远点?!”冷繁声老脸一黑,忍不住恼羞成怒。

谢易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姐,可算找到你们了!这、、、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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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咱们往那边走?”

张全带着官兵们气喘吁吁地挺在一条岔路口,看着面前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小路,根本不见一个人影,不由骂道,“妈的!跑的真快!”

一个官兵问道,“捕头,那我们还要追吗?”

“追!肯定要追!”张全脸上带上不耐和烦躁,“庄大人下了军令状,找不回被这群贼匪掳走的人就不用回去了!”

那官兵小心的带着讨好般的笑凑近,问道,“也不知这被掳走的是什么人?庄大人要让张捕头这么奔波!这大冷的天,哪有在家带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好、来得舒服?”

张全缓过气来,睨他一眼,笑着撸了一把那官兵的脑袋,“我还不知道你?!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去醉红楼跟你那相好热炕头还差不多!”

那官兵不好意思地腆着脸笑笑,“我这不是在替捕头您不值吗?!刚好府里面最近有去南方送干货的好差事,这下也被李猛那小子给抢走了,哎!也不知这庄大人怎么想的,放着张捕头这么能干的人不用偏偏用一个乡野白丁!”

张全本就因为丢了一个肥差心里正窝着火,听到这里冷哼出声,“他不过是沾着他妹子在夫人面前得脸的光罢了,要真的有本事,就将我手头这个烫手山芋接过去办好才算厉害呢!也免得累得我在这里受罪还陪着担心!”

那官兵眼中露出疑惑,“嘶,这咱到底是救谁啊?小的真是迷茫了,好似最近也没有接到什么土匪绑架的案子啊?”

张全听到这里突然脸色一敛,皱眉道,“该你管的事你管,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等你那天混到我的位置了,就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了!”

那官兵忙陪着笑脸道,“是,大人说的是。我也就这么一说,不问了,肯定不问了!”

“哼!”张全白他一眼,看着面前的路,扬声道,“咱们也休息这么大一会了,现在兵分两路,王鹏带着人走左边,我带着人走右边。人是昨天夜里跟丢的,今天晚上之前如果还找不到人,再到这里汇合!”

“是……”

一行人分成两路,很快消失在岔路口。

就在张全一行人刚刚离开,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岔路口。

领头的黑衣人看着从两条路上消失的人马,眸色狠厉,恶狠狠道,“这群人真是难缠!”

“首领,咱们现在要回去找人吗?”

“先回去禀报主子,失去了这么多兄弟,也应付不了鬼医那老不死的。”

“是。”

须臾间,黑衣人一行也消失在路口,朝另一方向而去。

而另一边的清宛山庄里,整个菡萏苑都被一股低气压笼罩,坐在上位的男子一身玄衣,脸上还可见风尘仆仆之色,然而比风尘仆仆更让人胆颤心惊的是眸子里面的阴冷之色。

谢易控制住抹去额头汗的动作率先开口,“世子爷?这人……”

上位坐着的正是此时原本应该在西戎战场上的萧琅渐,看着下面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的某人,声音冷淡而可怕,“手脚砍了,丢进池子里去!”

谢易脸上要掉不掉的汗珠终于落下来,“可是顾小姐晕过去之前说要留着他的命……”

萧琅渐眼风淡淡掠过谢易,谢易忍不住身体一僵,心中叫苦不迭:世子爷明明说他离开之后自己的主子是顾小姐,可是谁知道世子猛地杀个回马枪,现在自己到底是该听谁的?

“喂,那丫头可是答应了做我徒弟的,你可不能杀我!”冷繁声在地上挣了挣,转换了角度,终于能看清上座的人了,强自说道,“虽然之前她是吃了点苦头,可我要事先知道她是个这样的小鬼灵精,怎么也不会舍得让她吃那些苦的!”

萧琅渐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庄曲然呢?”

谢易忙道,“刚刚已经检查了一番,他之前中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算是小事,身上的骨头倒是折断不少,怕是要好好养养才行。”

冷繁声一听,立刻道,“他伤那么重可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从崖上落下去的时候,用自己把那丫头死死抱住,才受那么重的伤的。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

萧琅渐听完有一瞬间的失神,站起身,看了冷繁声一眼对谢易道,“将该问的都想办法问出来,砍不砍手脚就看他说的东西有没有价值。问完了之后就丢到池子里去,没有三天不要让他出来。”

“是,萧主子。”谢易松了口气,只要这位爷不杀人,他能跟另一位主子交代就行。

萧琅渐点点头就迈出门去,却没有进顾宛的院子,而是进了一处偏院。

刚一迈步进去就听到庄曲然哭爹喊娘的声音,“你轻点,小爷的骨头架子没有一处不痛的!啊啊啊!嘶!你是不是想要谋杀!”

这个时候叫的这么声嘶力竭,当时在山谷中却插科打诨?萧琅渐想起谢易的禀报,嘴唇抿的更紧了些。

又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庄曲然刚待要喊出声音来,就看见迈步进来的萧琅渐,一愣,立刻调笑道,“你怎么上这来了?怎么,你的小媳妇醒了?”

萧琅渐对接骨的人说道,“你退下。”

那名接骨大夫早就不耐烦了,再待下去耳朵都要被这位娇主子吼聋了,一听这句话如蒙大赦,收拾好东西很快走了。

“神色这么严肃,不会是你的小媳妇出了什么事吧?”庄曲然的神色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佯装随意问道。

“你躺好。”萧琅渐走上前坐在庄曲然面前,抬起了庄曲然的胳膊。

“你……你、、你不会要亲自给我接骨吧?”庄曲然的嘴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

“闭嘴!”

“哈哈!这下好了!你这么虔诚的为我服务,那京城第一小霸王的位子你是不是也打算让给我了?”庄曲然嘴里没个正行,张口就来,“那咱么可说好了,以后我是第一,你是第二。”

“咔嚓”一声,伴随着庄曲然的一声“嗷”响彻天际,“我去,你是不是想杀了我!啊啊啊!你还来?!我不要你帮忙了!啊!”

两只胳膊的关节复位之后,庄曲然感觉自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气若游丝开口,“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丫的心里不爽快,报仇呢!快疼死我了!”

“你明明有武功,为何不逃?”萧琅渐停手,盯着庄曲然的脸突然开口,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庄曲然一愣,头下意识偏开,突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明明胸膛里的肋骨还没有接好一抽气就会痛,他却觉得没有什么比他此时的心负荷更大的了。

萧琅渐继续道,“你我都知道,京城霸王的什么的,不过都是些保护色。你的实力应付善毒不善武的鬼医应该不成问题,为什么你不逃?”

“萧琅渐!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丢下你的小媳妇自己逃跑,这话也太奇怪了吧!”庄曲然突然把脸扭过来,反问道,“兄弟的人我难道不该保护?!”

萧琅渐直视着望向庄曲然的眼睛深不见底,“多谢。”

庄曲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萧琅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面前,他久久望着关好的门,仿若失语,良久才冒出一句,“不用。”

萧琅渐终于来到了顾宛的院子门前,甚至只要推开面前的那扇门,他就能见到那张他日夜思念的脸,可是他迟迟没有迈开那一步,只是捏紧袖口良久地站立。

去西戎的路上,他心里乱乱的,总觉得放心不下,才绕路来了北漠,打算看这边确认一下无事就走,结果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谢易抱着晕倒的顾宛回来。

他那个时候想要立即杀了所有让顾宛陷入险情的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鬼医的话让他整个一激灵,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在庆幸有庄曲然救了顾宛的同时又带着难以忽视的不舒服:为什么当时待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该感谢庄曲然,他却更想将庄曲然打一顿,自己何时也变得这么卑劣了?

“萧主子,你不进去看看?”谢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姐只是被困在山谷里面冷了些有没有吃的所以晕过去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萧琅渐控制不住身体一抖,冷?饿?他心尖尖上的人又冷又饿的时候他却不在?

萧琅渐闭了闭眼睛,缓缓道,“事情都处理好了?”

“冷繁声说他受命于清风峽。”

“清风峽?那个反朝廷组织?”

“对,不过他也只知道那个组织是清风峽,一直以来都是里面的人单线跟他联系,平时倒也没什么任务让他去做过,除了这次裘迟的事情。”

“把那个组织挖出来需要多久?”

谢易一愣,这是要不惜代价报仇了?

“他们应该不是有意针对山庄的,只是凑巧裘迟跟柳公子有些渊源,这样做会不会太打草惊蛇?”

“裘迟牵扯的事情跟朝堂有关,来追杀裘迟的却是一个江湖组织?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只管负责清宛山庄的安全,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萧琅渐上前轻轻推开顾宛的门,谢易识相地退了下去。

红袖已经在外间睡熟了,萧琅渐轻手轻脚进去,看见床上还有着几分憔悴的睡容,双脚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突然,顾宛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像是有什么烦躁的事情般。

一只手抚上顾宛的眉心,耐心地将那一抹皱褶抚平,渐渐地,那紧皱的眉头竟真的舒缓开来。

萧琅渐嘴角泛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温柔似水的弧度,良久才缓缓地呢喃,“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

“小姐,这白粥是不是淡了些?不过赵嬷嬷说了,你最近气色不好,不能吃太多口味重的。”

“小姐,这衣服是不是厚了点?不过碧云姐姐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吹风,还是要穿着的。”

“小姐,这话本子是不是没意思?红袖再去给你那些有意思的怎么样?”

“小姐……”

顾宛实在受不了了,忙求饶般道,“停!我只是睡了一觉,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柳逝呢?也不知我睡了多久,之前的那一大堆烂摊子呢?”

红袖吸吸鼻子,“小姐,你只睡了两天两夜而已,不算很久。”

两天两夜?!

“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找我?”顾宛微微讶异,“我爹我娘呢?”

“夫人见小姐这几日都没有去前院吃饭,倒是来问过几次。不过碧云姐姐说小姐忙活地里的事情累了,一直在休息,夫人就叹口气走了。”

“就这么简单?”

“对啊!”

顾宛不由得撇撇嘴,虽然很庆幸自己失踪了一晚上,睡了两天两夜家里也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啊!

“谢护院呢?他总来找过我吧?”

红袖茫然道,“没有啊!谢护院还说让小姐好好休息,不必操心山庄。”

顾宛不死心道,“庄曲然呢?”

“小姐是说那个来讨他的玉的那家伙吗?他回他家了啊!”

顾宛张张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好吗?!

“……你去把柳逝找来。”

红袖为难地看了看顾宛,“可是你身体还没好。”

顾宛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好吗?每次他们都要找我商量这个那个事情,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反而静悄悄地不来找我了,等出了大事就晚了。”

红袖正手忙脚乱地拦着顾宛,碧云就打了帘子进来,看到一主一仆你推我我推你,忍不住对着红袖嗔道,“小姐身子刚舒服些你就没大没小的,你那身怪力气,把小姐伤了怎么办?!快松手!”

红袖委屈地看向碧云,收回拦着顾宛的手道,“碧云姐姐,是小姐,非要去找柳管家和谢护院……”

碧云看向顾宛,脸上带上了心疼和责怪,“小姐也真是的,身子刚缓过来些,又开始操心这操心那,奴婢看着都心疼,也难怪世……”说到这里碧云突然停住,接着笑道,“我已经把柳管家请来了,有什么事情小姐就安安生生地躺在床上问吧!”

顾宛一听,也不再去纠结碧云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急忙缩回被窝里,“快去叫他进来。”

柳逝进来之后,就老老实实站在屏风后面,“小姐叫我来有什么事?”

“这话我问你才是,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回小姐,”柳逝像早就准备好一般,从容不迫地回答道,“都已经处理好了,小姐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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