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8)(1/2)

甘休。

眼睛在顾宛身上溜了一圈,萧清朗已经计上心来,笑着道,“想必这就是你向父皇求的女子吧?漂亮是漂亮,难怪都说美人乡,英雄冢呢!要不是这位娇滴滴的佳人,父皇也不会觉得世子爷不思进取,而要将你打发到西戎去了。”

萧琅渐微微拧了拧眉,萧清康见势不好,知道在萧琅渐心里顾宛是不能随便招惹的,忙开口道,“父皇的安排自有道理,该不会是因为你的求亲折子,你不要放在心上。西戎虽苦,你到底是有着世子的身份的,他们不敢慢待于你的。”

萧清朗见萧清康替萧琅渐说话,很是不满,多看了顾宛两眼,哂道,“这还是宝贝,说不得骂不得啊!哼!真看不出来,莫不是不但是个漂亮的,还是个有手段的?”

话音刚落,萧清朗就感觉面部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叫出声,“谁?!居然敢暗算我!”

然而在众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人动过他,只看到他自己惨叫一声捂住脸的动作,还带着几分滑稽。

萧清康只当萧清朗在故意作怪,没了耐性,低喝道,“清朗!身为皇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萧清朗看到萧清康眼中难得的厉色,声音稍微弱了弱,还是不甘道,“有人打我!”

“我们这么多眼睛看着,何曾有人打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萧清康虽然觉得萧琅渐还没有被自己收服就要远赴西戎,觉得有些遗憾,但却看得更长远。

以他对萧琅渐本事的了解,以及萧王历代手段的了解,萧琅渐能安然地从西戎回来也未可知,当然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萧清朗脸色极臭地闭了嘴,一双眼睛盯着萧琅渐和顾宛,满是愤恨,像是与两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顾宛眼观鼻鼻观心,对萧清朗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不过刚刚被封了一个小小的乡君,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可没有什么话语权,还是少说话的好。

“六弟,你又是作何来的?”萧清康看向萧清越,温和地开口道,“不会也是跟着五弟一起来参观定亲礼的吧?”

萧清越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之前无人理会自己而露出什么不满,温声道,“我来代替琳儿看看她哥哥,那丫头吵得我脑袋痛,我只好来了。”

语气里面的熟稔让顾宛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心中微微有了底:看来这个萧清越与琳姐姐的关系不错,语气里面的亲昵倒是同亲哥哥没什么两样。

“既然这圣旨都领完了,这定亲礼还是继续往下办吧!”萧清康笑着道,“我留在这里你们估计会觉得拘束,我就先走了,到时候忙完这里琅弟就来一下县衙,我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萧清康心里头惦记着矿石的事情,尤其是看到萧清朗和萧清越也来了清宛山庄,心里没底儿,巴不得快点回去才好将两人的目的搞清楚,所以也没了留的心思。

萧琅渐拱手道,“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萧清康摆摆手,看向萧清朗和萧清越,“你们要与我一同走吗?”

“我还想留在这里待会儿!”萧清朗抢着道,一边说话拿眼睛觑着顾宛和萧琅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不过,萧清朗不走却正中了萧清康的下怀,萧清康淡淡点点头,嘱咐他不要胡闹就看向了萧清越,“你呢?要同我一起回去吗?”

萧清越笑笑,“弟弟也想留在这里看会儿热闹。”

对这个一向不争不抢的弟弟,萧清康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有萧清朗这般咋咋呼呼的蠢货作比较,萧清越的淡然处之就变得别有意味了。

不过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萧清康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转身离去。

一行人将萧清康送出门,外面原本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大半。

众人指指点点的,却不同于先前的喜气洋洋,倒都是带上了些许怜悯之色。

顾宛忍不住凝凝眉:看来圣旨还传的挺快。

皇帝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难怪之前那么轻易地就同意了萧琅渐递上去的折子,还破格给自己一个平民女子乡君的身份,原来是还有后招在这里等着呢!

萧琅渐一路将萧清康送上马车,站在马车旁边听萧清康嘱咐着些什么。

顾宛远远地立着,仔细地瞧着萧琅渐的脸色,没察觉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站了一个人。

“本皇子倒是很感兴趣,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家伙刮目相看?”

顾宛略略福了个礼,“民女参加五皇子。”

萧清朗吊儿郎当地摇摇头道,“此言差矣,现在你已经是乡君的身份了,不该自称民女。莫不是你连这些都不晓得?也是了,一个乡野丫头一夕之间突然被封了这么一个相当于四品官的身份,很是惶恐吧?”

顾宛抿抿唇,半垂着脸道,“回六皇子,感觉还不错。”

“感觉还不错?”萧清朗略略怔愣,看着顾宛垂眸低眉顺眼的模样,没想到刚刚那句话是从面前这个女子口中说出的,想了想嗤笑道,“也对,麻雀变凤凰嘛!感觉怎么会不好呢!不过,你不要忘了,除了乡君,你如今还是一个即将要做质子的世子爷的未婚妻,如此,你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顾宛不答话,依旧静静立着。

萧清朗凑近顾宛,一双眼睛露出些调笑,“要不我向皇上要了你,如何?嗯,让我算算,我大概可以勉强给你一个侍妾的名分。比起寄人篱下,这个身份是不是更合你的意?”

顾宛抬眼看了萧清朗一眼,丝毫不见恼怒,微微笑道,“谢五皇子美意,只可惜顾宛的性子,一向是宁愿骑在汗血宝马上受尽颠簸,也不愿骑在毛驴上怡然自得的,五皇子的好意我心里了。”

萧清朗愣了愣,反应了一下顾宛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恼羞成怒,“你敢说本皇子是毛驴?!你好大的胆子!”

顾宛一脸受惊吓的表情,“五皇子这话可是折煞顾宛了,顾宛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五皇子殿下是毛驴啊,顾宛就是打个比方,这话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啊!”

萧清朗更为生气,上前一把抓住顾宛的胳膊,还未待下一句话说出口,一阵劲风传来,萧清朗只觉得心口一痛,人已经飞出五米多远,重重地落在地上。

萧清越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萧琅渐的速度如风一样快,转眼就来到萧清朗身边,一把将萧清朗提起,腾空掐着脖颈。

可怜萧清朗刚刚从摔落在地的痛楚中清醒过来,就被扼住了说不出话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琅渐,“你……你竟敢……?!”

萧琅渐冷冷一笑,冰凉的眼神像看死尸一样看着萧清朗,泠然道,“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左右要前往西戎了,你说在那之前我杀了你,这个旨意会有所改变吗?”

“你……放肆!这是皇上、、、的命令……”

萧琅渐的手腕收紧,萧清朗的脑中闪现出一丝恐惧,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他是真的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杀了自己的!

呼吸渐渐困难,萧清朗想求救已经发不出声了。

“琅兄,你就放过他吧!”萧清越无奈的声音传来,“他是对未来王嫂不敬了,略微惩罚一下也就罢了,真出了认命到了父皇那里也不好交代。”

萧琅渐不语,恍若未闻般,看着萧清朗脸逐渐涨的通红,表情依然冷若冰霜。

萧清越这才知道萧琅渐真的动了杀心,看向旁边一直静立不语的女子,心下略微思量,温声道,“王嫂帮着劝一劝吧!出了事大家都不好不是吗?”

顾宛淡淡看了萧清越一眼,清澈的水眸里面的神色淡漠,与萧琅渐如出一辙,萧清越心跳无端快了一拍。

“我不过一个飞上枝头的平民女子,有那么大的能力?”

萧清越心下微松,笑道,“别的能力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要问谁能说服琅兄的话,一定是王嫂无疑的。”

顾宛抿唇笑开,如同一阵微风吹开水面的涟漪,声音带着些安抚和温柔扬声对萧琅渐道,“琅哥哥,算了吧!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再去咬狗一口吧?”

萧琅渐眉心微皱,这才松开手,将萧清朗甩在地上,转眼间回到顾宛身边,牵住顾宛的手,一脸紧张,“刚刚他抓疼你没有?”

顾宛摇头,“我没事。不过这席可能开不了了,人走了大半,剩下来的只有三叔祖他们和萧伯母了。”

萧琅渐微微皱眉,“管他们作甚,这席不开也罢!”

那边萧清朗身边的侍从慌慌张张地将已经晕厥的人扶起来,手忙脚乱地去寻大夫去了。

萧清越走近两人,脸上无奈的笑容温和如初,“这么多年别的不见长进,你这性子,倒是越发急躁了!”

萧琅渐不以为意,“他要收我的兵权就只管收就是,偏偏要弄个什么劳什子质子,弄得宛宛要跟我一起吃苦,我这样动一个小小的萧清朗算是便宜他了!”

萧清越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斥道,“隔墙有耳,你这也太冒失了!若是让人听到这大不敬的话你有几颗头脑用来赔?!”

49,人生失意须尽欢

因为出了后面的一道旨意,原本的喜事已经变成了忧事。

顾宛安排了人好生将顾德严那边派来观礼的人好生送了回去,自己将顾余沥和苏氏劝回了家,才转身回去。

萧琅渐正在凉亭里面与萧清越谈话,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乐观。

顾宛站在外面站了会儿,小声与身边的红袖说了句什么,红袖转身去了,不多时招呼人搬了一个小火炉来,后面还有人端着一大堆的东西。

“小姐让我叫准备这些做什么?”红袖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顾宛勾唇笑笑,“自然是有用处的。”

这边的动静早就让凉亭里面的两人看了过来,顾宛也不忸怩,带着红袖和后面的人就进了凉亭。

指点人将东西安置好,顾宛就让人在火炉里面生起了火,置好了锅。

“这是要在外面用膳?”萧清越来了一丝兴趣,笑着开口道。

“按说天气湿热的时候,吃些火锅是最去燥热的。”顾宛笑着答道,“不过这北漠少有湿热天气,偶尔吃一顿开开胃也是好的。”

“这个东西叫火锅?”

顾宛点头,示意下人都下去,连红袖也支了下去。

萧清越抬眼看了看,疑惑道,“你将下人都指使走了,如何用膳?”

顾宛与萧琅渐对视一眼,笑着解释道,“火锅这东西,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若是由别人夹到碗里,吃起来的乐趣就没了,岂不是索然无味?”

萧清越忍不住朗声而笑,“看来未来王嫂是个会享受的!这是要教着我们怎么享乐了!也好,今日不如意事有之,快乐事也有之,好好放松享受一下也未尝不可。王嫂这里,可有酒?”

顾宛笑着从装着一大堆蔬菜肉类的二层推车的下层取出一坛女儿红,打趣道,“上好的陈酿女儿红,六皇子可满意?”

萧清越不由得哈哈大笑,拍了拍萧琅渐的肩膀道,“你找了个巧妙人儿啊!”

萧琅渐也笑,拉着顾宛坐下,紧了紧顾宛身上的披风,皱了皱眉道,“虽说现在还没冷起来,夜里却是有凉意的,再如此贪凉穿的少我就找人天天盯着你!”

顾宛噘嘴,忍不住白了萧琅渐一眼,“再穿的厚些就该捂出痱子来了,再说了穿多了臃肿不堪的,我不喜欢!”

说起这个顾宛就有些脸红,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好的缘故,还是本来就到了张开的年纪,在眉眼渐渐张开、日趋娇媚的时候,身体也向膨胀一般,尤其是某个部位,发育的尤其好。

身材丰腴了些,穿衣服就没了味道,顾宛每每看到自己都觉得臃肿不堪。

萧琅渐听了顾宛的理由,好笑地点点顾宛的鼻子,“哪里臃肿不堪了?再说了,穿衣服是为了御寒的,哪里专程是为了好看的?等你生病了你才晓得呢!”

萧清越在旁边看着两个看似斗嘴实则亲密的两人,眼中眸色闪了闪,抿唇低头,指指锅里面道,“里面什么也不放,只有一锅红油,这要怎么吃?”

顾宛看了锅里一眼,像想起什么来一般问道,“差点忘记问了,六皇子可能吃得了辣?”

萧清越一愣,往锅里看了看,“这红油的程度,我也不知道,该是能吃得了的。”

顾宛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要是六皇子殿下不喜欢辣的,我可以让人再专门上一个清汤的锅。”

“你很爱吃辣吗?”萧清越仿若不经意般问道。

顾宛点点头,吐吐舌头,“我是无辣不欢型的!”

萧琅渐白了顾宛一眼,“你总是吃完之后吵着脸上不清爽,肚子不舒服,却还是改不了性子!”

“你怎么跟个管家婆一样,喋喋不休的。”顾宛不爽了,指指萧清越道,“你看看人家六皇子,说话多好听多有分寸。你再这样我就不弄给你吃了。”

萧清越哭笑不得,扫了两个活宝一眼,终究还是忍不住道,“父皇先赐婚,后面才说派你去西戎做质子的事情,少不得,是要让未来王嫂跟着去的意思了。你准备作何打算?”

萧琅渐凝眉不语,顾宛已经快言快语道,“那有什么!跟着去就跟着去咯!西戎还要吃人不成?”

萧清越无奈,叹口气道,“王嫂有所不知,西戎派了一个快要被废黜的太子过来,却想换一个有实权的过去,我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偏偏同意了。这一去,怕是不会好受的。”

顾宛眨眨眼睛,撇撇嘴,“说的是呢!如果这个西戎来的太子真的是快要被废黜的了,他们还真的不会因为投鼠忌器善待琅哥哥,对付起曾经攻打过西戎的琅哥哥来更是不会手软的了。”

“宛宛。”萧琅渐突然沉声道,“这次,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顾宛回头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抗旨?”

“抗旨的人是我。”萧琅渐凝眉道,“皇上既然没有直说要让我带你去,我不带你去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然后呢?”顾宛点点头,像是认真在思考萧琅渐的话,“然后你保证三年后会回来迎娶我?”

“自然,三年后我一定会回来。”萧琅渐忙道。

顾宛却敛了眸子,笑得没心没肺,“若是我不愿意等呢?你就不担心?”

萧琅渐一噎,看着顾宛笑意未达眼底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我与你同痛苦,却要我与你一起享甘甜?”顾宛看萧琅渐呆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戳戳萧琅渐的额头,说话气呼呼的,“我看你这里是烧坏了吧!”

萧琅渐眼巴巴地看着顾宛一根青葱的手指在自己视线上面一戳一戳的,有些无奈,“我觉得你才是不正常,别人都怕吃苦,巴不得享清福,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

顾宛“哼哼”两声道,“本姑娘是有抱负的人,焉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

一句话将两人都说笑了,萧清越忍不住故意酸酸地道,“看来我也得赶快找一个如胶似漆的未婚妻,不然被你们这样刺激着,我一定会短寿的。”

顾宛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到锅里面的红汤已经开了,欢呼道,“已经开了。六皇子方才不是问,这火锅如何吃吗?你瞧着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顾宛将一些难熟的沿着滚烫的锅的边缘缓缓倒入锅里面,又将一些比较难熟的倒进去,锅里面的滚势立刻小了下去。

萧清越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说着就端起离自己手边较近的一叠东西就要往锅里面倒,被顾宛眼疾手快地拦住。

萧清越不解,有些尴尬地将手收回来,“这样不对吗?”

顾宛笑道,“这些比较容易熟的肉类要遵循七上八下的原则。而且吃肉之前最好先涮些蔬菜来清清肠胃。”

趁着等红汤沸腾的功夫,顾宛手脚麻利地调了三碟油底儿,一人一碟,省的他们问,顾宛直接了当道,“这是蘸料。”

两个明显被鄙视了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默默地都当做自己已经懂了。

锅里的红汤又滚了起来,顾宛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先将几小碟蔬菜倒下锅,自己端了一小碟蔬菜在旁边,指指已经下锅的道,“那些是你的,这一碟是我的。”

萧清越不明白顾宛为什么要如此分,就见顾宛自己用筷子夹了蔬菜才滚烫的油里快速过了几下,蔬菜就已经熟透了,顾宛夹到自己碗里蘸了油底儿略凉了凉就送入口中,又去涮第二次。

两人都看出些门道,不理会之前被顾宛丢下去的小青菜,各自端了一叠也开始涮起来。

顾宛不由得微笑:还学的挺快,这下省的她专门教了。

吃了两碟青菜,三人都微微出了些汗。

顾宛的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笑意地向一叠五花肉伸出手去。

萧清越不喜吃肥肉,不由得皱了皱眉,略有些犹豫,顾宛看了,了然笑道,“六皇子可别看这五花肉平日里做着可能不好吃,但是烫火锅可是最好不过的,若是全瘦肉的话反而没了味道。”

顾宛挑起一片肉,手腕停在滚汤上方,上上下下多次,肉已经变得生熟正好,蘸了油底儿,吃的无比香。

萧清越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见一向同自己一样从不吃肥肉的萧琅渐也学着顾宛的样子做起来,自己也只好拿起了筷子。

顾宛吃的很欢畅,吃完肉类,里面下去的不太容易熟的年糕之类的已经可以吃了,全部捞起来几人分了分,顾宛就开始翻下面的鸭胗。

另两个人一边学一边瞠目结舌,一边瞠目结舌一边学。

顾宛吃了好一阵,觉得自己的胃差不多开了,磨刀霍霍地伸向了她的最爱:毛肚!

这个萧清越是绝对不会碰的,之前的鸭胗和现在的毛肚对于萧清越来说是接受不了的,只要一想起来里面曾经装过什么,他就没有了要吃的心思。

萧琅渐动了两筷子,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只是看着顾宛一脸舍不得毛肚又不好意思说的表情,就将筷子收了回来,开始挑一些蔬菜吃。

顾宛吃了三碟毛肚的时候,萧琅渐终于忍不住拦下了她的筷子,“你再吃就该积食了,就算喜欢,也该适可而止。”

顾宛嘟起嘴,可怜巴巴地看了萧琅渐一眼,“我就再吃一碟,不然……浪费了也不好是不是?”

萧琅渐黑了黑脸,“一碟也不准吃,若按你平日的饭量,早就应该饱了,到时候闹了肚子又苦兮兮地让我吃不下饭睡不了觉的。”

“闹肚子的是我,你怎么会吃不下饭睡不了觉!”

“你说呢?”萧琅渐睨了顾宛一眼。

顾宛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贪嘴吃多了梨膏糖,结果拉着萧琅渐没完没了地喊疼,自己后来呼呼大睡去了,第二天只看到萧琅渐顶这个黑眼圈从房里出去,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我不吃了就是。”

萧琅渐脸色缓和了下,见顾宛又拿起面前的酒杯,忍不住伸手去按住酒杯,“酒虽暖身,你刚刚吃了那么多,不免上火,还是喝些清茶吧!”

说完萧琅渐就朝外面候着的红袖示意了下,红袖很快砌好茶水送来,顾宛只好认命地喝茶。

嘴里辣过了一阵,倒确实有些渴,顾宛小口喝了一会儿清茶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萧琅渐与萧清越两人就着女儿红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倒都不是什么贪杯之人。

酒过三巡,顾宛突然大叫一声,“月亮!”

声音突如其来,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月亮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明明没喝酒,却活像个酒疯子!”

顾宛没心没肺地笑,“月亮不难得,难得的是菜好、酒好、心情好!这时候再加上一个景色好,岂不是都好了?”

萧清越看着顾宛脸上明艳的笑意,身心也仿佛舒展开来了,笑道,“王嫂说的不错,这人心怀宽广了,什么时候都是舒心的!今日这一番下来,琅兄也该释怀了,什么事情总会过去的,他总不能只手遮天一辈子。”

萧琅渐点头笑着,一双眸子清亮地瞧着顾宛,宠溺之色满溢,“我知道。”

顾宛饱了,半倚着石桌,似是自言自语道,“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骗你,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声音不大,离得近的两人刚好听得清楚。

萧琅渐的目光变得柔和,见顾宛的眼睛逐渐闭上,明显是困意忍不住了,脱下外面的披风给顾宛披上,看向萧清越道,“谢谢你的开解,宛宛困了,我送她回去。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萧清越点头笑笑,立起身,看着萧琅渐打横抱起顾宛,动作轻柔,像是怕惊醒了怀中的佳人。

人散了,桌上的狼藉还在,萧清越看看头顶的月光,突然寂寥地笑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忍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

当真是朵解语花。

50,同甘共苦才是福

萧琅渐将顾宛送回清宛山庄,一路送到了床上,亲自给她盖好被子,打算起身走掉,袖子却被一只纤细的柔荑抓住。

萧琅渐低头去看,却只看到顾宛眼中笑意点点,那里还有半分睡意?

“你装睡?”萧琅渐有些无奈,突然觉得自己将萧清越一个人丢在那里就离开有些不好意思了。

点点床上人儿只露在外面的光洁的额头,萧琅渐忍不住笑道,“到底想说什么?”

顾宛将手缩回被子里面,只伸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瞧着萧琅渐的眼睛道,“我怕你难过,所以想跟你多说会话儿。”

萧琅渐听了这话顿时甜到了心里,心都快要化成水了,半晌才压下激动,看着顾宛满脸的无辜道,“你生来就是克我的,可满意了?”

顾宛窝在被子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萧琅渐,里面清明的光芒让萧琅渐避无可避,似是能抚平他心中所有的伤痛和戾气一般,轻而易举让他原本愤懑不已的心平静下来。

“今天傍晚我收到父王的信,说母后被给了一品夫人的身份却还是哭个不停,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我的。”萧琅渐不知不觉开始像顾宛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我从11岁离开母后,一直到如今都没能回去见她一面,却只累得她哭了几场。我是不是很不孝?”

顾宛有些心疼地看着萧琅渐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有此刻他才显露出受伤,不由得起身,依附在萧琅渐怀里,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要知道,这些都是惧你畏你之人的穷兵黩武之计罢了。你若是郁结于心,岂不是中了人家的下怀?”

萧琅渐何尝不知道顾宛话中的意思,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的愤懑却是另外一回事。

“多少次在战场上惊醒,多少次看着身边的将士死去,多少次身受重伤艰难挨过去,我一直都觉得这些是值得的。”萧琅渐轻声道,“可是如今,我却不确定了。真的是值得的吗?”

“琅哥哥,你从战场上回来,路上可有路过阳城?”

“自然,那是西戎与大齐的边境。”

“阳城常年处于兵荒马乱,可如今,我听说那里已经是欣欣向荣了,还成为了商人互市的中心。”顾宛伸手牵住萧琅渐的手,温暖的热度划入大掌中,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琅哥哥是在为大齐百姓二战,不是为那皇帝老儿一个人而战,如此想,是不是就没那么委屈了?”

萧琅渐噗嗤笑开,“你这小嘴没个遮拦的,皇帝老儿什么的,可是能随便说的?”

顾宛直起上半身,叉腰瞪着萧琅渐,义正言辞道,“他现在不过仗着老封建,等社会进步了,到时候人人平等,他就算是领导也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几千年后大家谁能高得过谁去?!”

萧琅渐朗然笑出声,一扫之前的不甘于郁闷,豪放清亮的笑声让外面守着的暗卫都忍不住抽抽嘴角:这未来的世子妃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宛宛,你可知道这话若是让那人知道了,该是怎样的惊世骇俗?”萧琅渐笑意方停,抿着嘴角道。

“我才不管别人,我只心疼我的未婚夫。”顾宛笑意浅浅,转而道,“不过六皇子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你为何如此相信他?今日的很多话若是被上面知道了,桩桩都是大逆不道的。”

萧琅渐笑着将顾宛揽进怀里,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解释道,“这事与你说也没什么妨碍。世上谁都可能将我伤五皇子和不满的情绪报上去,唯有他不会。不但不会,而且一定会为我打掩护。”

顾宛不由奇道,“你就如此笃定?”

萧琅渐低头看了顾宛亮晶晶的眉眼一眼,转头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深沉而悠远,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宁妃的殡礼上,一个瘦弱不堪、穿的连最普通的太监都不如,皇上见他如此,不想想他受的苦,却只以为他如此参加葬礼是来羞辱自己的,所以大为震怒。”

“皇帝将他罚了?”

萧琅渐轻笑,“皇宫里可不是赏罚摆在明面上的,有的时候赏也是罚,甚至是捧杀。清越的外表光鲜了,内里却更加千疮百孔,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顾宛点点头,皇宫里面尔虞我诈那么多,既要保护一个人就该从一而终,偶施恩惠只会让人心生不满,变本加厉地欺负萧清越罢了。

“那个时候我方才6岁,父王在朝堂上颇受尊敬,那个时候的皇上对付不了我父王,所以主要忌惮的人还是柳丞相,还没有调准枪头对准我父王。恰逢那个时候东夷国来人,我趁那个时机向皇上建议将萧清越送到东夷国去历练。”

顾宛张了张嘴,东夷国她知道,是大齐一个条件无比落后、刁民横生的属国,一个堂堂的皇子被发配到那里,无疑相当于被打入冷宫,“那他岂不是要恨你?”

萧琅渐笑道,“我原本也以为会的。父王也说不值得,这样徒徒给自己惹上麻烦。可是如今你瞧,他不是安然从东夷国回来了?东夷国看似还是衰败,实际上却有着大齐也无法掌握的最大的暗线系统。这么多年,我也算接受他不少帮助。”

顾宛咂咂舌,抿唇笑道,“这叫投桃报李。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恐怕宁愿战死在沙场,也不愿窝囊地活在深宫中的。”

萧琅渐转头凝视着顾宛,认真道,“我与他,对彼此都是深信不疑的。这件事情,除了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可愿意相信我?”

这是在向自己征询意见了。

将来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萧清越要争夺那个位置,萧琅渐恐怕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萧琅渐的目光看似坚定,实则紧张,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宛,像是要将人吸进自己的眼中一般,静静地等待着顾宛的回答。

“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是你的未婚妻,自然会相信你。”顾宛目光坦诚,直视着萧琅渐的目光道,“你从未要我割舍我的家人,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割舍你的朋友。”

萧琅渐目光一震,将顾宛再度搂进怀里,“我萧琅渐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

顾宛展颜而笑,人与人之间的给予是相互的,她不觉得自己是在冒险。

两人紧紧相拥,夜渐渐深了,尽管萧琅渐有些舍不得,还是放开顾宛,替她盖好被子,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今日忙活了一天,你也受惊不小,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

顾宛确实有些乏了,勉强睁着眼睛道,“那你也要记得,我是愿意与你同甘共苦的,不要擅自做决定。”

萧琅渐见小人儿眼睛都快睁不起了,还在安抚自己,心下一暖,点头微笑,“我懂,你快些睡吧!”

顾宛这才闭上眼睛,跟随着席卷而来的睡意堕入梦境。

萧琅渐见顾宛睡了,才转身悄无声息离去。

谢易守在门口,恭送萧琅渐离开。

“照顾好你家主子,最近恐怕不会太安生。”萧琅渐的声音不同于与顾宛想处时的轻声细语,带着些泠然自成的命令口气。

谢易跟萧琅渐的时间不算短,自然明白萧琅渐的意思,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萧琅渐这才大踏步离开。

梁上一直蹲着的新暗卫首领从上面一跃而下,跟了上去,临去前匆匆扫了谢易一眼,却未曾多说些什么。

谢易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跳上远离顾宛房间的一处房顶上落下,有暗影悄无声息接近,不久后分散到清宛山庄各处,隐了身迹。

“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山庄都进不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品香的二楼雅间内,一个男子的怒声传来,正是五皇子萧清朗。

一个被踹到一旁的手下满身是伤,却不敢言语半分。

旁边立着的一个白衣男子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道,“那萧琅渐派人将清宛山庄守得滴水不漏也是有的,这事情急不得,你拿他撒气也不解决问题不是?”

气氛突地一凝,萧清朗嘴角微勾,一把将说话的男子拉到自己怀中坐下,抬起怀中男子的下巴,语气冰凉,“井然,你这是在质疑本皇子的话?”

井然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下巴被制住,说不出话来,因有些吃痛的缘故,眸中已经泛起了水光。

萧清朗看了半晌,只觉得下半身燥热难耐,一扫桌上的杯杯盏盏,就将井然欺身压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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