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9)(2/2)
顾宛这才发觉慕容无风是在向自己解释萧琅渐的事情与他无关,略愣了下,点点头道,“无论如何,没有落井下石,我承你的情了。”
“你不用承我的情,现在萧琅渐去西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不会心慈手软。”慕容无风顿顿道,“所以,为了你的小命,你最好不要跟去。”
顾宛微微笑道,“这个可由不得我,大齐皇帝的话比你的话管用。”
慕容无风不满地瞪着顾宛,顾宛毫无所谓地瞪回去,外面守着的全部都是暗卫,只要接到命令,立刻就会进来,更何况,慕容无风眼中眸光虽凶,却没有杀意,是以,顾宛根本不害怕。
似是气恼了,慕容无风冷笑一声,“自讨苦吃。”之后竟径自离去。
顾宛多了几分疑惑,又坐了会儿,才不知所谓地躺回去。
慕容无风没有说谎,顾宛很肯定,他是西戎的国师,又与萧琅渐在战场上不打不相识,人既冷心又冷情,西戎之行一定不会顺利的。
这么想着,顾宛慢慢进入了梦乡。
……
第二日,萧琅渐忙于送萧清康一行人回京城,没有来清宛山庄。
顾宛也不出门,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书,正看得入神,碧云打帘子进来,笑道,“齐公子的二哥来看他来了,还带了两个小丫鬟,我看啊,这次比上次带来那两个还要俊,倒是好模子!”
顾宛也笑,“云轻哥哥总是万事不急的,少不了要他二哥帮他急一急了。上次他送来那几个丫鬟,云轻哥哥可有说些什么?”
“没有,都尽数收下了。”碧云脸上略微有些红,“不过如今都被当粗使丫鬟使了,没有发挥效用。”
一句话说的顾宛抿嘴忍不住调笑,“那效用该是什么才好?”
碧云嗔了顾宛一眼,“小姐又取笑我!奴婢不过是觉得齐家二哥拼了命地给齐公子介绍姑娘的劲头很好玩儿罢了!”
顾宛嘴角的笑意敛了敛,忍不住叹口气道,“毕竟是亲兄弟。怕云轻哥哥在咱们庄子里受苦,将来没有个依靠,也是有的。你就别打趣人家了!”
碧云吐吐舌头,住了嘴。
顾宛被这么一闹,却没了看书的心思,将书丢下,微微笑道,“那我们今日就去看看这齐家二哥给云轻哥哥挑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碧云眼睛亮了亮,清脆地应了声,帮着顾宛草草收拾了一下,主仆二人就往雅阁的方向而去。
雅阁周围绿柳环绕,假山如林,流水潺潺,景致比庄子里面任何一处景致都好。
在顾宛心里,也只有这种环境才是配得上齐云轻的才情的。
主仆二人方走进雅阁,还没来得及上阁楼,就听到一阵细微的类似哭声的声音。
碧云皱皱眉,“小姐,莫不是哪个小丫鬟在躲着哭?”
顾宛拍拍碧云的手,轻声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若真是受不住云轻哥哥冷清的性子的,也是有的,将人换了就是。”
碧云点点头,主仆两人往阁楼上而去,越走上去,声音越清晰。
等到听清楚声音,顾宛的脸色不由得大变,脚步停住,碧云被顾宛的动作吓了一跳,也忍不住停住,细细听去,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可置信,“嫣然小姐?”
碧云也听出来了,那这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了。
顾宛只觉得头一阵疼:若是让金家人和白家人知道悔婚了的当事人在这里与男子私会,传出去会怎么样?!
不仅金嫣然的名声没了,清宛山庄与白、金两家的交情没了,齐云轻的前途也不会顺畅。
就算真的要见面,也该等到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哪里有今天悔婚,明天就跟男子相会的道理?!
感情这东西,果然是迷惑人心智的。
顾宛紧走几步,上了阁楼才发现楼台的门口竟然守着齐云轻的二哥!
一阵气血上涌,顾宛头更加疼,还派人在这里守着?这样不是更加坐实了私会的名头?!
齐云扬见到顾宛,吓的直起身,紧走几步,似是想解释什么,顾宛抬手道,“齐家二哥什么也不必说,带着你带来的另外两个丫鬟现在就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什么也不知道。”
齐云扬一愣,忙道,“可是……”
碧云打断他道,“就算你想撮合他们两个,也该光明正大,如今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这是在害齐公子啊!”
齐云扬一惊,脸上已有些后悔之色,“那我……”
“那两个丫鬟可见到了嫣然姐姐的脸?”
齐云扬忙道,“这个没有,金小姐很小心,全程蒙的严严实实的,我只说是我出了风疹的亲戚的。”
顾宛点点头,“那就好,带着他们赶快走,别的我来处理。”
齐云扬点点头,忙转身出去寻那两个掩人耳目的丫鬟去了。
顾宛继续对碧云道,“碧云,你现在派人去将雅阁守着,谁来也不许进。若是有那探头探脑的,或是原本服侍云轻哥哥的人有什么不对,立刻打发掉。”
碧云点点头,“奴婢省得。”然后转身离去。
顾宛叹口气,一个人继续往楼台走,刚走出几步,只听到金嫣然低到尘埃里的恳求声,“我不求你一下子对我多好,你就试着稍微喜欢我一下都不行吗?”
56,芳心错付两难得
“我不求你一下子对我多好,你就试着稍微喜欢我一下不行吗?”
金嫣然的声音字字打在顾宛的心上,顾宛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突然觉得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过去正对上齐云轻有些怔愕的表情,而金嫣然背对着顾宛的方向,正痴痴地看着齐云轻。
金嫣然时刻注意着齐云轻的神情,自然顺着齐云轻的目光回身看来,顾宛就这么大咧咧地站在那里接受着两人的神情,突然有种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无力感。
“宛宛,你来了多久?”还是齐云轻率先打破沉默,轻声开口问道。
顾宛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勉强道,“刚来,没有很久。”
齐云轻眉心微皱,越过金嫣然走过来,站在顾宛面前停住,声音无奈,“听说你昨天又溜出去玩儿了?马上就是要嫁人的人了,还这么贪玩可不行。”
顾宛脸上忍不住冒出黑线,看向齐云轻身后有些失神的金嫣然,“现在可不是操心我的时候。你们如今到底怎么回事?若是当真喜欢,可不能这么个见面法,若是让别人看到了该怎么说你们?”
齐云轻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些什么。
金嫣然面露苦笑,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在两人面前站定,看着齐云轻一字一句道,“自我知道你的存在就一直喜欢你,你的画,你的才情,你的温和性子。如今我没有了婚约的牵绊,才敢来找你寻求一丝回应,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一看我?”
顾宛有些尴尬,脚步微转,打算离开,手腕却被金嫣然一把抓住,“你不用走,得到答案我就走。”
齐云轻面上有些恼了,“嫣然小姐,你与我的事情同宛宛无关,何必去牵连无关的人!”
金嫣然嘴角若有似无地轻笑一下,扫了顾宛一眼,紧紧盯住齐云轻道,“当真与她无关吗?你说你没有任何喜欢的人,可是你的画中已经透露出了一切。你扪心自问,你不愿意考虑接受我,真的简简单单是因为我的坦白太突然了吗?”
顾宛眉心稍露疑惑,齐云轻已经开口道,“自然与宛宛无,宛宛已经与萧世子有婚约了,你如此这般,只不过是迁怒罢了。”
金嫣然有些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是啊,迁怒……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尝试一下?我能鼓起勇气试一次,你能不能也试一次?”
顾宛眉心轻皱,此时也失了之前的耐性,微微疑惑道,“嫣姐姐,我不知道你之前与云轻哥哥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咄咄逼人的态度着实不像你。你至少该给云轻哥哥一点思考的时间才是。”
可惜金嫣然此刻根本听不进去顾宛的话,只冷笑道,“这是我与齐云轻的事情,你既与此事无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顾宛嘴角动了动,不由得苦笑了下,难怪萧琅渐说最好不要插手这两人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果然是说什么都不对的。
一股微妙的委屈感充斥在顾宛心间,偏偏她说不得也说不出,因为金嫣然明显比她更痛苦,齐云轻比她更为难。
挣脱金嫣然的手臂,顾宛淡了声音,“我在外面等你们,有什么事情你们快点解决。传出去,你们两个的名声毁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齐云轻想开口唤住顾宛,终究是没有发出声,只看着顾宛消失在门口,他抓不住那消失太快的裙裾。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里此刻是什么表情?”金嫣然心无边的疼痛,却还强作镇定道,“失落,痛苦,就跟我看着你时候的神情一模一样。”
齐云轻眉心微皱,嘴角却冷了下来,“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宛宛的好姐妹。”
金嫣然略微怔愣,“什么意思?”
“不管我对她是什么心情,她都是不知情的。你将她夹在我们两个之间,只会让她为难,她有什么错?宛宛一直在考虑你的心情,可是你在将她牵连进来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的姐妹情谊?”
金嫣然有些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之后才道,“我知道我有些冲动。可是在这种时刻还要我考虑别人的心情不成?更何况,你不接受我的原因大部分都在她。我不是神,我当然冷静不下来。”
“你错了!”齐云轻淡淡道,“就算没有宛宛,我也不会接受你。”
“为何?”
齐云轻转身看向外面的朦胧绿色,轻声道,“我一直待在清宛山庄,与你交流少之又少,何谈感情,这是一。另外,我留在清宛山庄,一开始是因为宛宛需要我,可是后来,我慢慢地就没有那个心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与将顾宛宠到心尖上的萧琅渐相比,我几乎什么也没有,没有武功,没有权,既保护不了她,也做不到为她付出一切。”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因为她你便将自己看得无比低,低到了泥土里。”
“你也是一样的。”齐云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是堂堂的金府大小姐,而我,往难听里面说,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魄文人。你可有想过,我们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在一起吗?”
金嫣然愣了愣,齐云轻继续道,“所以从一开始,我即没有要与宛宛在一起的妄想,以后也不会对你有这些想法。”
“我不在乎那些的。”
“可我有我的骄傲。”齐云轻原本清俊温和的侧脸此刻透出一丝坚毅,“所以,还请金小姐不要强人所难。”
金嫣然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失魂落魄地静立了会儿,艰难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齐云轻一言不发地转过脸,望向外面的柳枝。
天气渐凉,枝头的柳叶变得泛黄,有那不牢靠的被风扬起,很快从树上落下,飘往未知的角落。
金嫣然出了雅阁,表情木然而呆滞,只觉得浑身冰冷,满腔悔婚之后的释然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如同被齐云轻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浑身上下只有着从内至外的寒冷。
肩膀突然被握住,金嫣然回过头,只看见顾宛板着脸往自己身上披上了斗篷,嘴里还解释般地开口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清誉都很重要。”
金嫣然有些呆愣地瞅着顾宛,顾宛瞪她一眼,“怎么,还不准我说话了?赶快捂严实点,回去想哭就哭一场,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你再在这里呆下去金府就该翻天了。”
金嫣然眼中带了欲言又止之色,嘴唇动了动,突然扑在顾宛肩头,按耐不住地大哭起来。
顾宛忙抬手轻轻拍着金嫣然的肩膀,一丝冰凉落在顾宛的额间,顾宛抬手抚上去,触到一丝湿意,很快,绵绵的细雨像是体会得到地上人儿的伤心一般,不依不饶地下起来。
顾宛不忍提醒肩头哭得正痛快的金嫣然,只能站在雨中陪着金嫣然继续站着。
不多时,就在顾宛以为自己会一直淋下去的时候,头顶的凉意突然消失,顾宛抬头,看到齐云轻站在二楼的阁楼上面,手中打着一把伞,却是举在两人头顶上空的。
齐云轻的目光很凉,与顾宛对视时里面才蔓延出一丝温暖气息。
顾宛微微朝他点头示意,齐云轻也点点头,目光一转,在看到更远处踏雨而来的人时,眸光稍暗,朝顾宛笑笑,转身进了阁楼。
顾宛顿了一下,回身,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地方萧琅渐静静立着,手中拿着伞,却不打,像是故意要与自己一起淋雨一样。
肩头的声音渐渐轻了起来,金嫣然眼睛红肿地抬起头,声音因为哭过还带着一丝沙哑,“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顾宛心中微松,“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还是先回去冷静一下我们再谈好吗?对于白家那边你还需要想一下该怎么办,我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
金嫣然点点头,看向不远处桥上站着的人,不由苦笑,“倒是让我一个人累得你与世子爷不痛快了,本来你们最近就有些忙得不可开交,我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顾宛轻笑,“你不给我找麻烦给谁找麻烦,我是要管你的麻烦管一辈子的。”
金嫣然勉强笑笑,顾宛本想问一下金嫣然要突然这么决绝的悔婚的原因,见她情绪不佳也不好再问。
与萧琅渐一起,两人将金嫣然送上回金府的马车,马车临走之际,顾宛到底忍不住补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讲,不要闷在心里。”
金嫣然已经镇定不少,感激地回望顾宛一眼,然后任由马车载着她离开。
顾宛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的一口气却没松下来,顿顿才转身问萧琅渐道,“琅哥哥将太子一行人送走了?”
萧琅渐心疼地抚上顾宛的眉间,“太子与六皇子已经送走了,不过萧清朗不在走的队伍里,说要多待一阵,裘迟在陪着他。倒是你,做什么整日愁眉苦脸的,我不过半天没来,这小脸,就皱成一团了。”
顾宛挽上萧琅渐的胳膊,二人转身进了清宛山庄,不想回去,边说边逛地来到了桃园。
“这人,还是不要长大的好。”顾宛望着那成片的桃林,此时已经枯败成一派萧条之景,忍不住道,“小时候至少不必为感情的事情操心,感情什么的可比权术要难为的多了。”
萧琅渐一手撑着伞,一手执着顾宛的手,摇头笑道,“若真是一直不长大,我何时才能娶到你?如今我都嫌慢了些。”
顾宛抿了嘴笑,萧琅渐见她心情好些了,有心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扫了园子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顾宛想了想,笑道,“我当然记得,就是在这个园子里嘛!当时我在埋一坛桃花酿,你走过来问我,我的桃花酿是为谁酿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你就占有欲十足了。”
萧琅渐点点顾宛的鼻子,佯装怒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那个时候。”
顾宛愣了愣,“不是在那个时候么?”
萧琅渐见顾宛疑惑的样子不似撒谎,倒是像真的忘了,有些不满地拍了顾宛额头一下,“你初次见我时不是还说我倾国倾城?嘴甜的小骗子,既真的倾国倾城,何以转头就忘?!”
顾宛张大嘴巴,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她当年是调戏了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不过只是打趣而已,过了就抛在脑后了,不由得有些心虚,狡辩道,“既然都倾国倾城了,那魅力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呢?人都被倾倒了,自然就记不住了。”
“骗人感情的小骗子!”萧琅渐哭笑不得道,“还害得我心中记挂了好久,被顾家兄弟也笑了好久。”
顾宛讨喜地搡搡萧琅渐的袖子,一双眸子弯弯,清澈灵动如雨雾中的精灵,语气温软,“如今我不是被你收服地服服帖帖的了?那些小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嘛!”
萧琅渐眸中温度突然上升,手掌微微使力,顾宛重心不稳,就坠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一顶不起眼的马车进入抚远城,往金府的方向而去。
雨天路滑,不知是马夫粗心了,还是马车的轮子出了问题,一个打滑,马车半边的轮子竟出溜出去。
马夫急忙查看马车中的情况,焦急道,“姑娘可有惊着?”
没有回应,马夫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应,马夫怕里面的人出事,只好掀开马车的帘子往里面看,结果打开的一瞬间,马夫就睁大眼睛,不由得大惊失色。
一个隐在暗处的人从雨中赶来,正是顾宛派来暗中护送金嫣然的徐虎,见马车倾倒,马夫怔怔地站立不动,不由得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马夫嘴唇颤动,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指着马车里面道,“人……好好的人不见了!”
徐虎一惊,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空荡荡的马车里,只躺着一根银色钗子,泛着冰冷的光。
57,诚心跟你过不去
身体软弱无力,使不出力气,这是金嫣然醒后的第一个感觉。
鼻尖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跟着顾宛耳濡目染过,金嫣然多少对这些有些警惕,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先感受了一下四周的动静。
确定安静无人后,金嫣然才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上好的檀香木打造的精致木床,还有做工讲究的帷幔,往室内打量一圈,金嫣然几乎已经确定这里是一品香的房间。
因为一品香所有的瓷器木器几乎都是从天青坊定做的,天青坊是金家的产业,金嫣然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
金嫣然只记得自己大哭一场之后,颓靡地坐在回来的马车上,没多久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打劫?光天化日之下还是直接将自己从马车里悄无声息地劫走,一般匪徒有可能做到这般吗?
金嫣然涉世未深,可这不代表她笨,金夫人毕竟是有手段的,她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得想办法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能坐以待毙,这是第一步。
金嫣然察觉到身体的无力,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肢体有了一丝感觉,伸手极力去够离床边不远的一个香炉,一个用力,那香炉摇摆两下摔在地上,里面的香灰洒了出来,盖灭了原本的火星。
香味淡了,金嫣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些体力。
只是刚刚去打翻香炉的时候,上半身不稳地跌到了地上,金嫣然恢复了些体力,就想要坐起身来。
手扶住两边的地面,金嫣然打算撑着身体立起,一双黄色的靴子就停在了金嫣然的眼前,倒立着,金嫣然看到了一张饶有兴趣的脸。
男子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接着坐好吗?我们这么说话可不方便。”
金嫣然突然有些心慌,手忙脚乱地就想立刻坐正,谁知道越急身体越使不上力。
男子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啊呀,你瞧,我差点忘记了,你可能力气不够,还是我来帮你的好。”
金嫣然听了这话更是惊吓不小,一咕噜滚到地上,挣扎着勉强直起上半身,两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是谁?”
男子眼中微露讶异,似笑非笑道,“莫不是我在抚远太低调了些,金小姐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金嫣然不答,经历过一件齐云轻的事情后,她身上多了一丝狠劲儿,手默默抓住了一旁的椅子,凝眉道,“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男子看见她的动作,好笑道,“你拿那椅子要做什么,砸我还是砸自己?我不妨告诉你,若是你真的砸了我,可是犯了国法中的以下犯上。”
金嫣然一顿,想起顾宛说过的京城内一次来了三位皇子,再觑男子脚上一般人不能穿的黄色,心里更加不敢松懈,犹豫着道,“我听说皇子们都已经回京了……”
“本皇子想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怎么,有问题吗?”
金嫣然虽不知道他是皇子中的哪一个,但是不管哪一个,她都惹不起,这是肯定的。
伸出一只手过去,男子笑的温柔,“我叫萧清朗,如果金小姐不介意的话叫我清朗就好。”
萧清朗?以脾气古怪、性情暴戾著称、人称毒蛇美男的五皇子萧清朗?
金嫣然勉力镇定,自己站起来,装作没有看到萧清朗伸过来的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的,更何况他将自己抓了来怎么会安什么好心?
“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五皇子不要放在心上。”
萧清朗凤眸一挑,笑的邪里邪气,缓缓道,“无妨,这不过是小事。更何况,我还要请金小姐帮我个小忙,本来金小姐昏迷着就可以帮忙的,谁知道你清醒了。如此我就少不得要给金小姐解释一番了。”
“不知道五皇子想让民女帮什么忙?”
萧清朗笑着道,“我只是想请金小姐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等我等来想要等的人,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为什么?”
萧清朗嘲讽般地勾勾嘴角,“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莫不是金小姐对我有意,想做我的皇子妃不成?”
金嫣然敛眉,“五皇子既然不愿多说,民女就不多问了。”
萧清朗点点头,这才算脸色好些了,眼中露出一丝浓郁的兴趣,“本皇子就喜欢乖觉的,现在越看金小姐越顺眼呢!你说要是我去金府向金老太太求了你去,如何?”
金嫣然心神俱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民女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五皇子。”
“呵!”萧清朗冷笑一声,“顾宛身边的女子一个个的倒都同她一般伶牙俐齿的。”
金嫣然略略皱了皱眉:这怎么还牵扯到宛宛了?某不是眼前这位皇子同宛宛或者说是萧世子有什么过节不成?
心下还在想着,萧清朗突然伸手,单指挑起金嫣然的下巴,指尖冰凉。
金嫣然心中大骇,想要后退,下巴上的手指却突然使力,金嫣然几乎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萧清朗才收回手。
“本皇子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这种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萧清朗眼中戾气突然暴涨,冷笑道,“动不了她顾宛,我还动不了你嘛!她有萧琅渐护着,你有什么?”
金嫣然脑中一团乱,此时的萧清朗就像一只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狮子,她根本不敢说什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的事情,她怕自己无路可逃。
所幸,萧清朗暂时还没有动她的念头。
见金嫣然故作镇定,指尖却在微微颤抖,萧清朗眼中露出一丝讽意,轻笑着立直身体,漫不经心地从桌上端起茶壶,耐心地往自己的水杯里倒茶,边倒边开口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针对的不是你。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无辜的。我只是看不过,看不过萧琅渐和顾宛那副德行。只要你乖乖配合,等到等来了顾宛,我就会放你走的。这样你我都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挺好?”
“顾宛是我的好姐妹,我是不会做出卖好姐妹的事情的。”
“哈!好姐妹?!”萧清朗忍不住笑出声,“真是巧了,你的心上人喜欢的也是你这位好姐妹吧?”
金嫣然咬咬嘴角,扭过头去,“我不知道五皇子殿下在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我说些什么?”萧清朗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妨事,等我将人带了来,你就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金嫣然还没明白萧清朗的意思,门突然被敲开,紧接着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进来,后面跟着被五花大绑的齐云轻,身上没有什么伤,只是神情有些狼狈。
金嫣然从椅子上坐起,齐云轻见到金嫣然,明显表情松弛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你们两个要不要叙叙旧情或是……商量一下对策?”萧清朗嘲讽地笑着打量两人一眼,转身出去了,还细心地为两人带上了门。
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金嫣然这才敢上前查看齐云轻的状况,“他们有没有伤你?”
齐云轻摇头道,“没有,不过是些小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被抓了来?”
齐云轻苦笑了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一纸画像落入了五皇子的手里,被安上了个有反叛之心的罪名,直接就被带了来罢了。”
“宛宛没有阻止吗?”
“宛宛同世子爷出去了,还不知情,不过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柳逝了,这两件事搭在一起,宛宛很容易就会知道你也在这里,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更何况,你被带来是毫无理由的,你会很安全。”
此话一完,两人都沉默起来,气氛安静到极点,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金嫣然心里微微泛开些酸意,过了好一阵才勉强开口道,“你放心,我心里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我不会迁怒旁人。”
齐云轻微微点点头,“金小姐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金嫣然嘴角迁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无奈道,“说实话,其实可能悔婚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估计是受了宛宛的影响吧,我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悔婚。所以,你不用为了我的事情而觉得有负担。”
齐云轻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天生不太会安慰人,此时只能静静地听金嫣然说话,良久才冒出一句,“你当得起更好的人。”
金嫣然苦笑,“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宛宛曾经说过,有些事情不是你做不到,是你没有尽全力。我宁愿相信自己是因为没有尽全力所以没有得到你的回应,这样我会显得没那么狼狈。”
金嫣然说着,从桌上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和齐云轻倒了杯水,笑着道,“酒可解千愁,今日我们没有酒,就以水带酒,冰释前嫌,如何?”
齐云轻顿了顿,点点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萧琅渐气势汹汹携顾宛来到一品香的时候,萧清朗正坐在厅正中的桌子上喝茶,优哉游哉的模样,看的顾宛忍不住咬牙切齿。
“将人交出来!”顾宛发誓,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她早就直接上去给他好看了。
萧清朗目露讶异,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顾大小姐这么气势汹汹的模样倒不像是来对质的,倒像是来抢人的呢!”
顾宛冷哼一声,“对什么质?分明是你故意强加的罪名。”
“强不强加可不是顾大小姐说了算的。”萧清朗嗤笑一声,回身道,“井然,来,将那副画给顾大小姐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大逆不道?”
顾宛只见萧清朗身后的一个长相绝丽的男子微微颔首,然后从一旁的侍从手中取出一副卷轴,那装卷轴的木盒顾宛认得,是顾宛送给齐云轻的,不由得更加皱了皱眉。
卷轴的线绳被扯开,一幅画展开在众人面前。
气势磅礴的山河之间,一个女子的身影立于天地中,一身红衣,霸气凛然,气质超然,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女子只有背影,却见不到脸。
顾宛冷笑一声,好笑道,“这画美是美,气势也豪迈,敢问哪一点得罪了五皇子的眼睛,就这么的容不得?”
萧清朗不由得哂笑,目光似挑衅似提醒地看向顾宛身后的萧琅渐,缓缓道,“难道顾大小姐和萧世子就不觉得这画中的女子非常得像一个人吗?”
顾宛疑惑再看,只觉得那女子身形高挑英气,却是顾宛从未见过的身形,“像一个人?谁?”
肩膀被揽住,萧琅渐将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