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装傻充愣（1/2）

&ot;兰米尔先生。&ot;西列斯有些意外地说，&ot;我也没想到能遇上您。&ot;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商人兰米尔。他打扮得十足像是位探险者，牛仔帽、皮腰带、旧皮靴，看起来灰尘扑扑，完全不像是家财万贯的大商人。

不过或许正是这样的着装，才能让他在这危险的无烬之地横行无阻。

兰米尔与身旁的几人交代了两句，随后他独自来到西列斯面前，笑眯眯的目光扫过西列斯的同伴，在琴多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兰米尔说∶&ot;哎呀，诺埃尔先生。没想到您也来到了无烬之地，早说的话，我完全可以同您一路。&ot;

&ot;我曾给您写了一封信，不过不巧的是，那个时候您已经出发了。&ot;西列斯说，&ot;我收到了您夫人的回信。我想过是否会在无烬之地碰到您，没想到真的遇上了。&ot;

兰米尔意外地说∶&ot;那的确十分巧合。&ot;他顺势问起西列斯的同伴。

西列斯便向他介绍了一番。

兰米尔点着头，并且说∶&ot;您考虑得很周到，医生、有冲劲的年轻人，以及一位资历深厚的探险者。&ot;他说，&ot;普拉亚先生，久闻您的声誉了。&039;&039;

琴多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兰米尔大概瞧出了那种冷淡、傲慢的情绪，便十分得体地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他只是说∶&ot;既然这样，那么，诺埃尔先生，不如您和您的同伴一起，去我已经预订好的旅馆休整一番?&ot;

西列斯瞧了瞧更为有经验的琴多。

琴多低沉地问∶&ot;是什么旅馆?&ot;

&ot;老约翰旅馆。&ot;兰米尔笑着说，&ot;您肯定听过，那可是比德尔城最完美的旅馆。&ot;

琴多点了点头，便说∶&ot;那是个好选择。&ot;

兰米尔露出了浓厚的笑意，并且殷勤地说∶&ot;快来吧，几位先生。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尽管普拉亚先生在这儿，但是，说不定有什么消息是我这位商人可以提供给你们的。&ot;

不久，他们便抵达了荒漠中央位置的一栋建筑前。

整座比德尔城都拥有一种粗犷的、危险的气质。那来自于黄沙漫天的昏沉空气，也来自于街道上人们肮脏的面孔与警惕的眼神。

不过，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座漂亮、墙面贴满了彩色瓷砖的高大建筑。那建筑的风格带着一种令人意外的奢靡之风，尖顶、柳叶窗，以及高耸的钟楼。

阿尔瓦瞪大了眼睛，并且喃喃说∶&ot;这可不是我指望能在无烬之地看到的东西。

兰米尔哈哈大笑，说∶&ot;年轻的吉力尼先生，高尔斯沃可不是什么荒僻、落后的地方。这儿十分繁华，比你想象的要繁华得多。&ot;

阿尔瓦点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走了进去。白天的沙漠地带显得有些炎热。西列斯瞧见绝大部分的服务生都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衬衫的左肩处有着十分漂亮、如同藤墓一般的花纹。

…那花纹似乎与旅馆外墙瓷砖上的花纹类似。

商人兰米尔显然与这家旅馆有着不浅的渊源，在他的安排下，西列斯四人都得到了一个十分精致、拥有独立盥洗室和小阳台的单人房间。

并且，兰米尔直接为他们免了一晚的房费。这位大商人可真是出手不凡。在拉米法城的时候，西列斯也没有目睹他出手如此阔绰。

西列斯表面不动声色，直接十分真诚地道了谢，但是心中却在思考这位商人如此殷勤，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不是他多疑。按照跑团剧本来说，商人兰米尔选择在此刻离开拉米法城，是别有所图，并不是正常的经商活动。这位大商人本身就与一些身份来历不明的人有所交集。

尽管跑团剧本早已经被蝴蝶成了一叠废纸，但是西列斯还是可以就此参考一下这些角色的性格和行动意图。

并非所有角色都是好人。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而并不只是跑团剧本上行两行的描述。西列斯对此心知肚明。

在预订房间之后，切斯特、阿尔瓦和琴多就各自回了房间。他们过去几日都是在火车上，休息不好，也无法洗澡。现在到了旅馆，明天又要继续踏上旅途，所以自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整。

西列斯则不着急。他需要和兰米尔仔细谈谈。

离开之前，琴多还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想知道西列斯是否需要陪同。不过西列斯轻轻摇了摇头，让他快点去休息。

等到他们三人都离开了，兰米尔就笑眯眯地发出了邀请∶&ot;西列斯，你恐怕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一同去吃一顿美味的早午餐?&ot;

西列斯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并且随意地挑起了话题∶&ot;不过，兰米尔，你知道格雷森食品公司的事情吗?我现在可不太喜欢&039;&039;美味&039;&039;这两个字。&ot;

&ot;啊哈，我当然听说了。&ot;兰米尔说，&ot;即便我离开了拉米法城，我还是会阅读拉米法的报纸。这事儿可闹得够欢。&ot;

西列斯的目光扫过他堆满笑容的面孔，随后又平淡地挪开了∶&ot;我记得你曾经和格雷森达成过合作?原谅我的冒昧，当初你是否有发现什么特殊迹象呢?

&ot;现在康斯特公国官方还在调查这件事情，或许你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ot;

&ot;并没有。&ot;兰米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ot;在得知此事之后，我也曾经思索过，不过我没能发现什么异常。我就只是和格雷森进行着普普通通的商业往来罢了。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状似不经意地问∶&ot;看来，这次你来到无烬之地，也是发现了什么商机?&ot;

他们抵达了位于老约翰旅馆的一楼餐厅。现在这儿并没有什么人，不过食物的香气仍旧弥漫在鼻端，西列斯甚至闻到了久违的海鲜的味道。

显然，这是一家十分奢华的旅店，没有名字听起来那般的平平无奇。

兰米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西列斯的问题。他首先说∶&ot;欢迎来到老约翰的餐厅!西列斯，这儿的食物味道都很不错，食材也很新鲜，有一些刚从海边运过来的海鲜。

&ot;你从拉米法城过来，或许可以尝试一番。那是十分独特的味道。早午饭的话，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海鲜粥，十分鲜美。&ot;

西列斯较为平淡地点点头—他在地球的时候，尝试过远比这个时代丰盛的食物。那是大工业生产带来的降维打击，恐怕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或许他们曾经也接近了。在沉默纪的时候。可是，一场大雾摧毁了这个世界文明的未来。

不过西列斯还是选择了兰米尔推荐的海鲜粥，搭配了一些小点心。他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吃饭，毕竟……格雷森食物的阴影仍旧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现在吃饭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戴上【阿卡玛拉的眼镜架】。当然，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

兰米尔看起来对他戴着眼镜吃饭的事情毫不在意，他随意地为西列斯介绍着老约翰旅馆，以及整座比德尔域。

西列斯这才知道，这座旅馆，以及比德尔城中的许多商铺、设施，都有着兰米尔的投资。兰米尔甚至拥有一小部分德克斯特铁路联合公司的股份。

他第一次意识到，&ot;商人兰米尔&ot;这张简简单单的跑团角色卡，当他真的来到现实中，这究竟象征着多么庞大的财富。

他略微惊叹于兰米尔的财富，但是不太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他提及这些。

炫耀?显摆?西列斯不认为兰米尔会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如果只是简单介绍比德尔城的话，那也没必要说这么多。

在西列斯将要吃完的时候，兰米尔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一顿，随后放下了调羹，目光平静地望向兰米尔。他想了想，便说∶&ot;兰米尔先生，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了。我始终铭记着，您为我介绍了出版商本顿这事儿。

&ot;所以，如果您有什么地方需要我，那您也可以直说无妨。&ot;

兰米尔那精明干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说∶&ot;您可能觉得我在诉苦……又或者在炫耀……总之，我的确想跟您说说我的难处。&ot;

&ot;请说。&ot;西列斯声音低沉，目光深深地望着面前的商人。

兰米尔想了片刻，然后说∶&ot;我记得，我曾经和您说过，我做过与星之尘有关的生

西列斯点了点头。

兰米尔反问∶&ot;您觉得这生意如何?&ot;

西列斯不太确定他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最后，他只能谨慎地回答∶&ot;很有前景

从一个地球人的角度来说，当然如此。

兰米尔慢慢地点了点头，随后说∶&ot;我想和您坦诚一些。您可能不知道——又或者知道，星之尘是启示者魔药的必要辅料。&ot;

&ot;我知道这一点。&ot;西列斯简单地说，&ot;所以这对你的生意造成了麻烦?&ot;

&ot;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ot;兰米尔说，&ot;我曾经和您说过的那个星之尘矿脉已经开采结束了。您可能不知道，在其他的一些国家，他们的一部分交通工具会使用星之尘作为能源。&ot;

西列斯说∶&ot;我从一名商人那儿听闻过此事。&ot;

兰米尔点了点头∶&ot;您知道这事儿就好。我举这个例子的意思是，除却启示者这一用途之外，星之尘还有其他的用法。

&ot;因此，像我们这种活跃在无烟之地的商人，如果运气好，抢在往日教会或者其他启示者组织前，发现了一个星之尘的矿脉，那的确能给我们提供不少的利润和金钱。

i&ot;…那是一件好事，当然。&ot;

他喇喃说。

西列斯微微眯起眼睛，随后说∶&ot;现在不算是一件好事了?&ot;

兰米尔骤然苦笑起来∶&ot;西列斯——诺埃尔先生，请您千万不要取笑我。我是位，我可以这么说，富可敌国的商人。可商人的命也是命。&ot;

西列斯不置可否地望着他。

&ot;……好吧，好吧。我不和您卖关子了。&ot;兰米尔说，&ot;我想，您之所以出现在无烬之地，起码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您曾经得到的那本探险者游记，是不是?&ot;

西列斯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兰米尔会突然提到弗雷德曼的游记。他陡然意识到什么，语气骤然变得深沉起来。

&ot;是的。&ot;他说，&ot;你的意思是，弗雷德曼的死亡，和……星之尘的矿脉?&ot;

&ot;我不能说这两者肯定有关系。&ot;兰米尔换了一个更为放松的姿势，他随手招呼了一位服务员，让这餐厅暂停营业，恰好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人过来吃饭。

西列斯静默地注视着他。

兰米尔喝了一口冰水，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星之尘的诅咒?

他是说，这名字听起来挺唬人的，不是吗?

西列斯微微一怔，倒是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寓意——

他问∶&ot;那是什么?&ot;

&ot;任何利用星之尘谋取利益的人，都将受到星之尘的诅咒。&ot;兰米尔声音低沉，如同一口静静敲击的钟，&ot;他们会在无尽的疯狂之中步入死亡。&ot;

西列斯情不自禁地皱起眉，隔了片刻，他说∶&ot;但是，启示者内部同样在贩卖魔药和星之尘。&ot;

他还曾经在欧内斯廷的地下交易会见识过一场拍卖会。

兰米尔摇了摇头∶&ot;不，启示者的部分不算。&ot;

西列斯感到了一点困惑，他迟疑片刻，然后说∶&ot;你的意思是……像你这样，开挖星之尘矿脉的商人?&ot;

&ot;还有那些工人、运输者。&ot;兰米尔的声音很轻，也十分压抑，&ot;&039;&039;使用&039;&039;星之尘，那不会受到诅咒;但是以此牟利，却不行。&ot;

西列斯说∶&ot;这听起来有些……像是无烟之地的风格。这种意义上的传闻……真的有证据可以证明这诅咒的存在吗?&ot;

兰米尔那双棕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西列斯，就好像是说，是的，真的有。

于是西列斯微微一顿，便问∶&ot;什么证据?&ot;

兰米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ot;西列斯—还记得吗，十月集市并没有结束，我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拉米法城。&ot;

&ot;但是?&ot;

&ot;但是许多……我曾经和您说过，去年十月份，我遇到了那位濒死的探险者。当时我们正在开采星之尘的矿脉，这事儿您可能还记得。&ot;

西列斯点了点头，并且问∶&ot;所以，是当时开采矿脉的那些……&ot;

&ot;工人。&ot;兰米尔低沉地说，&ot;他们突然离奇失踪了。&ot;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下意识问∶&ot;什么时候?&ot;

&ot;就在这一两个月间。&ot;兰米尔说，&ot;那些工人都是受我雇佣的熟练工。当第一个工人失踪的时候，工头还觉得没什么;但是越来越多的工人失踪，工头便坐不住了。

&ot;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了&039;&039;星之尘的诅咒&039;&039;这个说法，于是认为是去年我们开采星之尘矿脉带来了灾难。但是——说真的，您看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ot;如果真有这样的诅咒，难道不是我第一个死吗!他们向我讨个说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我也没辙。

&ot;不瞒您说，哪怕您觉得我这想法有点可能，但是，我的确……我甚至觉得……我甚至觉得，说不定我也被诅咒了。&ot;

他那双眼睛深深沉沉地望着西列斯，语气也不自觉变得神经质，近乎激动得颤抖起来，仿佛佐证了他的说法。

西列斯沉默着。

他突然明白了兰米尔会和他谈论此事的用意。

去年十月，兰米尔在开采星之尘矿脉期间，遇到了濒死的弗雷德曼。一年过去，当时的工人陆续失踪，并且怀疑是受到星之尘的诅咒。

兰米尔对此将信将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诅咒真的来自于星之尘，但是在没有其他可能的情况下，兰米尔也只能相信。

可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有星之尘的诅咒，那么兰米尔本身不也必定受到诅咒?

这肯定在最近这段时日里折磨着兰米尔的神经。

但是，当西列斯出现在无烬之地，兰米尔一瞬间便想到了他与西列斯的交集——弗雷德曼。

他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不是星之尘的问题呢?如果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死在了星之尘矿脉附近的探险者呢?他的经历会不会影响到了他临死前接触过的人?

一个探险者，和星之

一兰米尔可能是这么想的—

弗雷德曼的诅咒总比星之尘的诅咒更好解决一尘。哪个更好解决，显而易见。

不过

兰米尔说∶&ot;您可能明白了，您的出现究竟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希望。我不禁想，如果那些工人的失踪并非来自星之尘的诅咒，而是因为那个神秘出现的探险者，因为他的过去……&ot;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如释重负的感觉。

西列斯想了片刻，最后，他说∶&ot;兰米尔，我恐怕不得不打扰你的希望。&ot;

么?&ot;

&ot;不出意外的话，弗雷德曼的死亡与胡德多卡有关。&ot;西列斯说，&ot;是的，罪孽与谎言之神，胡德多卡。&ot;

兰米尔的表情归于空白。

西列斯说∶&ot;我正在和琴多一起调查这件事情。如果你乐意的话，或许你也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ot;

兰米尔茫然到空白的表情持续了片刻，然后他突然收敛了，同时精明地问∶&ot;琴多…琴多·

普拉亚?西列斯，他就是…&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