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养（2/2）
忽然，亮光沉了下去。
......
“这只有夜晚才能知道。”
郭丘收回了手，面对那双熠熠泛光的眼眸，沉默不语。
他已经看到了足够的东西，之后，无需提示。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不过。”郭丘拍了拍石人：“这就靠你自己了，毕竟，我在这里的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
“今晚，我劝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守不住任何人，包括老吉山。”
石人似乎感知到了自己主人的呼唤，特意弯下腰来，给郭丘当了上爬的梯子。
待坐稳后，仍问上一句：“要不要载你一程？”
张君铭似乎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不用了。”
确实，如果这样的话，那真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他上前，注视着。
石碑记录着巨石村所有人的信息，这是从未遇到过的，前所未有的。
他唤醒了石碑，下一刻，碑上的文字迅速记录开来。
上面显示着他的身份，他的名字，包括，他的卡牌。
“请选择你需要查验的人。”
石碑就是这巨石村的帮凶。
于是，他写下了杨吉山的名字，下一刻，石碑上的信息让他感到吃惊——
上面写的是：
“查无此人。”
……
“当我接手这个村子的时候，老村长已经去世了。”
“去世？”重灯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对，病逝。”杨吉山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你还没有见过在魔方病逝的人吧，那可真是让人感到可惜，他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价值。”
当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杨吉山眼中一抹不甘稍瞬即逝。
接着，他道：“石碑是巨石村的秘密。原先，这个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后来，两个人，三个人……最后变成了公知的秘密。因为信息的泄露，它引来了整个村子无休止的杀戮。”
“那石碑……”重灯忍不住提了一句。
“没有人知道这块石碑的来历，不过……”老吉山坐起身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我查过这里的藏书，你知道，这里是整个巨石村资料最为丰富的地方。”
“它来自百年前……是百年前的玩家的遗留之物。”
重灯：“呃……”
“我知道，留一块碑，这种说法似乎不能么可信，但是，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一种说法。”不管面前的年轻人信不信，老吉山还是照样说了出来。
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能知道过去的事情了。
没想到，重灯竟然点了点头：“我信，但是，这个村子的晚上不是不能外出吗？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重灯恍然大悟：“所以说，土埋鬼，是编造出来的？”
闻言，老吉山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之，陷入沉默。
“一开始是这样……”
“什么叫一开始是这样？”
杨吉山再度坐起身，别过了脸，一双眸子望着暗处，陷入回忆。
“一开始是这样，老村长无法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就连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编造出了这样的谎言，一个关于土埋鬼的谎言。”
“就是想让他们知难而返。”
重灯道：“你也是编造谎言的其中一个？”
“对，一开始所有人都不信，后来，慢慢的，就有人信了。”杨吉山抱着头，陷入了一种莫大的焦灼和痛苦之中。
“其实，他们算是相信吗？”重灯忍不住疑惑。
“他们会相信的，当所有人都在黑夜行走，你不知道下一个你碰上的，是你的猎物，还是把你当猎物的人。”
没有人愿意被人当成猎物，自然有人为了自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安安分分守在家里。
但是，这并不能保证有不怕死的人。
所以，真正制止这种行为的是……
“土埋鬼。”杨吉山的语气急促了几分，“你相信吗，一直以来的谎言，土埋鬼真的出现了。”
他在寻求肯定，迫切而急促地：“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没有人会在一夜之间大肆杀人，就算是拥有目标的人也不例外。”
“巨石村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杀戮。”老吉山的声音开始激动：“而且，这些人的死法出奇地一致，被抽干了血，横尸遍野。你知道，就算是深仇大恨，也不值得这样做。”
“……”
重灯定了定，“你先别激动，你确定是真的吗？”
“是真的……”
杨吉山张了张嘴，还欲再说什么，突然颓废下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半月祭才流行开来，而作为村长，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选择这样。”
……
忽然，重灯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准备着要不要问一问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所以，你觉得是谁，在充当土埋鬼这个角色呢？”
杨吉山答得顺口，“我不知道……”
答完，才猛地瞪大了眼睛，朝着重灯身后掩着的门看去。
只见张君铭站在门框处，手里拿着长条状的东西。
门口的人偶很是识趣，连忙搬来了比它高大不少的椅子，不停重复——
“您坐。”
“您坐。”
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欣长身影，重灯几乎要哭出声来，上去猛地一个拥抱——
“队长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你听了多少……”杨吉山显得有些慌张，靠着身后的桌子挪了挪，却发现避无可避。
不知为何，此人的到来给他一种莫名的不安。
张君铭很自然地提过了椅子，将之放在跟前，坐下道：“没听多少，你可以继续说。”
人偶已经很熟练地又端来了茶杯，透着微弱蜡烛光，那毫无表情的脸扬起，仍旧重复道——
“您喝茶。”
“您喝茶。”
饶有深意地看了人偶一眼，张君铭便将眸子移了回来。
“所以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是谁，充当了这个角色。”
一旁，重灯替他接下了这杯茶，搁在一旁。
“或者，你可以选择回答另一个问题……”张君铭笑了笑，总算，将手中的长条状物品轻轻放到了地上。
杨吉山定睛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这是……”
这是一段手臂，并且，是一段有着金属交错的假肢。
熟悉它的人都知道——这只有人偶才有。
“所以是谁，在养着呢？”张君铭默默地看着他。
除了“养”这个字，他找不出任何更贴切的了。
村长垂下了头，良久，他才道：“我对不起你们。”
“其实那个人……一直守在东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