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1)
这话听着倒是有些道理, 可路以卿却听得纠结。她甚至扯开衣领往里看了看, 却见自己的肌肤一如既往的雪白,并没有什么脏污可以迅速污染了白玉。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沈望舒又将平安扣塞回了路以卿的衣领里:“不论如何,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之前我与你说起从前的事,你都想起得很快,昨晚与你讲了这么多, 多少应该也是有用的吧?有用咱们就试一试, 看这白玉还会不会继续变黑。”路以卿闻言眨眨眼, 心中有着迟疑——她没跟沈望舒说, 这一回对方的讲述对她影响减少了许多。她对沈望舒讲述的过往有隔阂感,也很难再根据她的讲述回忆其他细节。即便偶尔有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大多也是零碎的画面,更没有多少代入感。心绪复杂,路以卿踌躇片刻还是拒绝了:“我觉得你说得不错。可是望舒,咱们昨晚已经讲了半夜了,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你不累吗,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休息一阵再说才好。”沈望舒本想趁热打铁,却不想竟似被路以卿拒绝了。她有些疑惑的盯着路以卿看了一阵,待到看清路以卿眼下的青黑,这才道:“说得也是,阿卿你也累了吧,不然就先睡个回笼觉?”说完又看了看外间熹微晨光:“要不然先用些早膳,再回来补眠?”路以卿听着沈望舒温言细语,忽然就伸手抱了抱她,埋首在对方肩头闷闷的回了声:“不用。”顿了顿又反问:“望舒你饿了吗?”沈望舒摇头,于是路以卿便搂着她又躺下了,也不等沈望舒在说什么便闭上眼假装入眠——话题说到一半,她也不是不想寻个究竟。可昨晚听沈望舒讲了半夜的过往,尽是曾经那些相知相恋相处的过往,没有代入感的路以卿理所当然的酸了。她得先收拾一下心情,把满肚子的醋倒一倒,然后才能继续去理脑海中的麻团。****************************************************************************沈望舒早就被路以卿的失忆症折腾够了,如今自然上心,于是在补眠过后依旧拉着路以卿帮她回忆过往。且不提路以卿听着听着心中打翻了几瓶陈醋,但效果确实是有的。两日后,当沈望舒再次将路以卿脖子上的平安扣拽出来时,白玉染上的黑果然又浓重了几分。沈望舒便举着平安扣对路以卿道:“阿卿你看,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你想起得越多,这白玉上的黑色就越浓。我想这变化肯定跟你的记忆有某种关联,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路以卿却有些烦躁,她只垂眸瞥了眼被沈望舒托在掌心的平安扣,便微蹙着眉说道:“可证实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几日你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咱们成婚三年,相识四载,你总不能将每一日的细节都说与我听吧?我又想不起更多了,咱们的试验到现在也结束了。”这话沈望舒无从反驳,她显然也察觉到了这次的“复习”没有当初在云擒关那样的高效。或许是这些记忆封存更久,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路以卿失去了触类旁通的能力。到今日,沈望舒已将过往说了个七七八八,可对路以卿来说也只是将别人的故事听了一遍而已。这其中差距最直观的反应也在那块平安扣上——它虽然还有变化,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事情仿佛陷入了瓶颈,沈望舒望着手中的平安扣也蹙起了眉头。最后还是路以卿收回了平安扣,出言安慰道:“算了,咱们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至于真正恢复记忆,大概是我的机缘还没到吧。”说着话,路以卿手里还握着那枚微凉的平安扣,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是“她”靠在沈望舒怀中,神情有些惊慌,而后者正搂着她温言细语的安慰——画面中的沈望舒似乎比如今要年少些,还梳着少女的发饰,可那眉眼间的温柔却与如今别无二致。路以卿知道,这是原主的记忆,这些画面最近时不时就会在她脑海中闪现。可惜记忆这种东西,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跟任性的小姑娘似的,并不是你想追就能追得到的。想不起更多,路以卿索性也就不跟沈望舒说了,也免得她希望过后又失望。两人不得已,只能再次将这件事搁置,可时间却也在缓缓流逝……六月中旬一行人抵达云擒关,下旬折返阳城,等到七月初路以卿便收到了来自亲爹的书信与粮食。她以为这些粮食的到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其实情况比她想象中好得多。卫家军今非昔比,饿过肚子的他们再上了战场,便不仅仅想着杀敌了,他们还学会了抢掠——自家的粮食吃一顿少一顿,多吃一点都心疼,可抢敌人的就不会了。抢多少就能吃多少,完全不必顾虑,偶尔还能抢到些值钱的战利品,于是他们自觉学会了以战养战。反攻战进行得也很快,不过半月就将失地收复了大半,卫景荣的话仿佛预言。除了关于平安扣再没有进展,所有的都是好消息,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两人待在阳城也一直很安稳,路以卿甚至抽空派人联系了不少女工,只等着战事一停,就从秦国买回羊毛来折腾。更幸运的是抵达西北月余,她们也没遇见什么水土不服的事。唯一一点不好,那就是西北的夏天是真的热。从六月酷暑到七月流火,踏入西北地界就感觉一天比一天热,压根没见着气温回降。热得粘人的路以卿晚间都不敢窝在沈望舒怀里睡了,否则睡一晚便是一身痱子。前一晚两人睡迷糊了,路以卿睡着睡着下意识滚进了沈望舒怀里,今早两人便遭了罪。路以卿大清早便去方大夫那里拿了药,回来时蔫头耷脑,一边走一边还想伸手去挠后背。然而这动作实在不雅,她几次伸手又几次收了回来,痒得不行。回到暂居的小院,便见沈望舒摇着团扇蹙着眉,也是一脸烦躁。路以卿见状缩了缩脖子,等沈望舒发现主动看过来时,她才举起药包挤出笑脸道:“望舒你别恼,看我把药都拿回来了,方大夫说熬成药汤泡个澡,很快就会好转的。”沈望舒看着她讨好的笑脸,紧抿着唇终究没说什么,只让路以卿赶紧拿去厨房让人熬煮。后者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乖乖拎着药包就去了。没片刻,路以卿便回来了,手里抱着个绿皮西瓜:“我把药送过去了,厨房很快就能熬好。”说完才举起西瓜给沈望舒看:“还有,今日他们买了寒瓜冰在井里,我刚取出来的,望舒你要吃点吗?这边的寒瓜很甜的,而且大热天吃了也是清热解暑。”沈望舒不想吃寒瓜,她这会儿就想赶紧泡药浴,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痒。而且比起路以卿,她被捂出痱子的地方更尴尬,连挠都不能挠,整个人现在都很焦躁。路以卿没等到回答也有些讪讪,走到一边自己拿了刀开始切瓜。一刀下去瓜都熟透了,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顺着刀口炸开,露出了内里鲜红的瓜瓤。左右再几刀下去,不大的西瓜便被切成了好几瓣,浅红的汁水流了一桌,伴随着清甜的西瓜香味儿渐渐飘散。一看就知道,这瓜肯定很甜,还是沙瓤的。路以卿昨夜睡觉不规矩,导致两人遭罪,这会儿正是心虚的时候。于是切好了西瓜也没敢独享,捧着一块又去沈望舒那里讨好卖乖了。沈望舒磨不过她,又被路以卿举着西瓜喂到了嘴边,这才启唇咬了一口。确实是好瓜,很甜,又被井水冰过,几口下去暑热都似消了大半。可沈望舒吃了几口之后还是没了兴趣,蹙着眉又问路以卿:“阿卿,那药汤多久才能熬好?”听她催促,路以卿都觉得后背好似更痒了,可她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又见沈望舒不吃了,顺口就在那啃了一半的西瓜上咬了一口,这才答道:“快了快了,药汤煮开一会儿就好。”沈望舒见她动作,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你别吃了。”路以卿还没怎么反应,咬着西瓜一脸无辜的看过来:“怎么了?”沈望舒没来得及说什么,于钱便风风火火从门外闯了进来,没等近前便道:“郎君,少夫人,卫家军大捷,之前被秦军攻占的城池都收回来了!”算算日子,还没满一个月呢,卫家军就收复失地了,速度也太快了些。路以卿乍闻这消息,惊得连手上的瓜都掉了。第79章 没有多余的浴桶路以卿手里的瓜还没吃完, 就被于钱一个平地惊雷的消息给惊掉了。等回过神来后也顾不得地上摔碎的瓜了, 连忙就追问道:“怎么回事, 我都没收到消息, 你哪里知道的?”于钱最近也挺忙,因为路以卿磨刀霍霍打着秦国羊毛的主意, 纺线和编织便都需要人手来做。许是受固有思维影响, 路以卿理所当然的把这件事规划到了女工身上, 而且女子大多手巧,这件事也确实适合交给她们做。于是这些天于钱便没闲下来过, 每日都在外面联络人手提前招工。正因为于钱这些天都在外面跑,所以他得到消息也是最快的。这会儿跑得满脸是汗,脸上的兴奋也还没有消退,便答道:“是卫家军的军报。今次是大捷,卫家军彻底驱逐了秦军, 传信兵要往长安送战报的。而且这样的捷报每过城池, 都会大声通报。”路以卿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 对于这些常识倒是知道得少。她闻言微微怔了一下, 倒是低声嘀咕了句:“朝廷也尽会做面子, 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时,也没见一路喊着走。”于钱听见了, “嘿嘿”了两声, 不予置评。路以卿这时也看见他跑得一身狼狈了, 于是指了指一旁切好的西瓜道:“那边有寒瓜, 井水冰过刚切的, 你先吃两块去去暑气,再给我说说具体的。”于钱也没客气,事实上他进门就看见路以卿在吃瓜了,当时就有点馋,不过还是先将事情说了。这时路以卿让他吃瓜,他自然也没推辞,过去拿了一块“吭哧”几口就吃完了。末了抹抹嘴,等第二块瓜拿在手里了,这才道:“其实传信兵走得挺快,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我就听说卫家军收复失地,还有秦军主帅被俘了,想来该是打了场大胜仗。”路以卿闻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一旁的沈望舒也终于插嘴说了一句:“我记得秦国那边能领兵的,大半都是宗室,就不知这次的主帅是什么身份了。”秦国是胡人建立的国家,如今虽是汉化了,可许多习惯却是没改的。比如说他们尚武,而且尤其看重身份与血脉。寻常战事或许还有外姓人领兵,可像这次攻打梁国这样的举国之战,领兵的绝对是宗室,而且必然是宗室中身份地位颇高的人。路以卿正想着的也是那个秦军主帅,俘虏的身份有时候关系很大。没有价值的俘虏只能杀了,有价值的俘虏可以换取利益,最麻烦的俘虏则是杀不得也放不得。不过这些事暂时与路以卿无关,她听了沈望舒的话后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不过具体的她还没想好,也没打算与谁说,只等稍后再送个消息去卫家军问问具体。当下便只随口附和了一句:“这样啊,那这俘虏大概有些价值,能从秦国换来不少好处吧?”于钱闻言点点头,满脸都是兴奋,沈望舒则是不置可否。等于钱啃完了手里那块瓜,路以卿便冲他吩咐道:“行了,你继续出去忙吧。如果再有什么消息,就传个信回来,也不用急着跑得满头大汗。”于钱点头答应了,临走前又顺走了一块瓜,一边啃着一边又出去忙招工的事了。等小院中再次只剩两人,路以卿凑近沈望舒还想再与她讨论一下军情局势,结果就被后者无情的按着脸推开了:“你离我远点,热都热死了,才不想跟你离这么近。”赤|裸|裸被嫌弃了,路以卿就差捂着心口表示受伤。然而她不敢,做为理亏的那一个,她只能乖乖听话,否则只怕今天过去,晚上她连床都别想上。沈望舒瞥了装乖巧的路以卿一眼,又问:“药汤还没熬好吗?”路以卿瞬间明悟,也不敢继续吃瓜了,丢下句“我去看看”就往厨房跑。****************************************************************************厨房熬药的动作不慢,隔着老远都能闻见空气中浓郁的药香了。等路以卿跑过去一问,药汤果然已经熬好了。几个厨妇正忙着装桶,接下来就准备往主院里送了。路以卿见状松了口气,怕了沈望舒今日低气压的同时,她自己也痒得厉害。这会儿药汤终于熬好了,她便凑上前去看了看,就见那木桶里尽是漆黑的药汁,药汤的味道浓郁得都有些冲鼻了。现代人大多闻不惯中药那扑鼻的苦涩,路以卿也不例外。她下意识捂了捂鼻子,旋即目光扫过厨房,又蹙起了眉:“熬好的药汤,就只有这些吗?”厨妇有些不明所以,便指着装好的几桶药汁说道:“回郎君,熬好的药汁都在这里了。您放心,之前您交代这些药汁是用来泡澡的,我们都是往多里加的水,这些药汤足够泡一回了。”说完又指了指扔在角落里的几张包药的纸:“就是药材都用完了,下次再要泡的话,您还得再拿药来。”这些厨妇都不是路以卿从长安带过来的,事实上她们此行除了护卫外,人员大多精简过,像厨妇这般无关紧要的人手,路以卿自认不挑嘴也就不带了。临时招来的厨妇手脚都很勤快,可某些时候也相当让人无语。比如此时,路以卿听完厨妇的话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着那几张包装纸,又看了看脚边黑漆漆的药汁,最终无奈道:“可我给你的,是两人份的药啊!”厨妇傻眼,下意识推脱道:“这,郎君,您之前送药过来时也没说是两个人的啊。”路以卿感觉背上的痱子更痒了,伸了伸手又放下:“我说过。”厨妇见她抬手还以为她生气要打人,吓了一跳,结果又见路以卿将手放下了。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提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建议:“这药都熬好了,您现在怪我也没用。郎君您看,要不然我往这药汁里面兑点水,或者直接倒回灶上回个锅?”只听说中药熬制过程,几碗水熬成一碗或者半碗的,这加水回锅的操作真的没问题吗?路以卿拿不准主意,也不知道这双倍分量的药汤泡过会不会有问题。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然后一面使人去问方大夫,一面倒是让人先将这药汤送去主院。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沈望舒今日的焦躁,将药先送过去也好过没有——事实上大早醒来胸口被捂出红彤彤一片痱子,正常人都得焦躁,更何况这些痱子还非常痒。而且胸口那位置对于女子来说,抓又不好抓,挠也不好挠,更怕抓破了皮肤今后留疤,着实难忍。路以卿跟在送药的厨妇身后,怂哒哒往主院走,边走边想着该如何与沈望舒解释。万幸,路以卿还没走到主院,之前去问方大夫的仆从便赶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还算好,双倍的药材对于药浴影响不大,直接往里面兑点水也行。然而看着仆从顺手带回来的新药,路以卿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道:“你把这药送去厨房吧,不过现在不用熬,等我吩咐了再动。”仆从答应一声,领着药包走了,路以卿回主院的脚步也轻快了些。因为之前犯怂,之后又被仆从耽搁了一下,等路以卿回到主院时,送药的厨妇已经提着空木桶准备回去了。她拦住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沈望舒已经迫不及待进了浴房了。眸光闪了闪,路以卿打发走了院中的仆从,便去敲了浴房的门:“望舒,我能进来吗?”沈望舒亲自过来开的门,身上外衫都已经脱了:“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一会儿再说吗?”路以卿没回话,手按着她肩膀轻轻一推一揽,趁着沈望舒还没反应过来就挤进了浴房。等她随手重新关上浴房的房门,这才回头说道:“望舒,厨房的人把咱们俩的药都熬在一块儿了。”沈望舒闻言下意识往屏风后热气氤氲的浴桶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语气也是难得的不好:“这么说药材放多了,这药不能用了?”路以卿闻言忙解释:“没有,没有,我问过方大夫了,药浴不妨事的。”沈望舒这才松了口气,胸口的痒意惹得她满心焦躁,甚至都顾不得路以卿在场,便转身向着浴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身上的中衣,随口问道:“既然无碍,那你来做什么?”问完想到了什么,又道:“若是你没了药,直接去问方大夫再拿就是了。”说话间,沈望舒已经将身上的中衣褪下,露出一片雪白的后背——微微隆起的蝴蝶骨,曲线优美的身姿,细腻如凝脂的肌肤。美人仅仅是一个背影,也足以勾魂夺魄。路以卿就被勾得晃了下神,大热天里感觉更热了,心火上升的那种热。眨眨眼勉强收回了心神,路以卿一面别开目光,一面又忍不住用余光却偷瞧,嘴上倒是卖起了可怜:“我知道,药也已经拿回来了,可熬药真的太慢了,我身上好痒。”这话说得沈望舒相当感同身受,再加上她对路以卿从来偏爱,因此便看了看面前的浴桶,提议道:“要不然,我将这药汤分你一半?”路以卿却道:“望舒,这里不是咱们家,没有多余的浴桶的。”第80章 有点苦路以卿的小心思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沈望舒又不傻, 自然很快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沈望舒沉默了一阵, 没说话, 自顾自褪尽衣衫踩着小凳进了浴桶。浴桶里的药汤顿时往上涨了半截,漆黑的药汁掩盖了雪白的肌肤, 让人只能看见她肩下些许。路以卿本就是壮着胆子来的, 可她既然挤进了浴房, 自然也没想过再出去。她厚着脸皮暗示了,可沈望舒没回应也没拒绝,她便只好更加厚着脸皮的再次凑了上去, 扯着衣领冲沈望舒卖可怜:“望舒, 你看我这背上,摸着都是痱子,痒死了。”沈望舒依旧没说话,还别过了脸不去看她。路以卿有些沮丧, 目光哀哀的看着她, 然后看着看着就忽然明悟了。她没再多言, 低下头自顾自宽衣解带起来, 期间沈望舒眼角余光扫过来一眼, 也没说什么。不过片刻,路以卿便将自己扒了个干净, 然后小心翼翼的继续试探。浴桶里的药汤又往上涨了一截, 淹过了脖颈, “哗啦”的水声响起, 是药汤溢出了浴桶了。不太大的浴桶里,两人手脚都有接触,不过沈望舒也没理会。直到听见那“哗啦”水声,她才抬眸往路以卿这边看了一眼,仿佛是被那水声惊扰了一半。路以卿今天特别怂,本来还暗搓搓想靠近的,被沈望舒这一看顿时又僵在了原地。而后稍等了片刻,溢出浴桶的药汁也平静下来,浴房里又恢复了平静。沈望舒收回了目光,依旧别过头不去看路以卿,路以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两人其实有些日子没怎么亲近了,西北路上不方便,而后无论是在云擒关还是阳城,都有种在他人地盘上做客的感觉,总让人放不开手脚。可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媳妇,路以卿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出家人,有时候自然还是想做些什么的。比如今天,她看着沈望舒因为痱子焦躁的模样,心里莫名也有些燥热,这才拒绝了仆从再熬一桶药汤的提议,还厚着脸皮摸进了浴房甚至浴桶。而此刻两人面对面坐在同一个浴桶里了,路以卿又开始束手束脚。她一时没敢动作,眼眸却在沈望舒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却遗憾的发现厨妇将双倍的药汤熬煮得太浓,黑漆漆的药汤此刻更是直接淹到了颈下。她透过药汤也只能瞧见一抹白,连对方的锁骨也看不清。略微有些遗憾,但路以卿也不急。她略微移动身子,轻轻靠在了桶壁上,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望舒侧脸瞧,带着淡淡的灼热与痴迷。沈望舒自然察觉到了目光,却没理她,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又过了一会儿,黑漆漆的药汁掩盖下,一只手缓缓凑了过来。好巧不巧,第一下就碰到了沈望舒的大腿上,后者下意识就一巴掌拍开了。又是“哗啦”一声,满溢的药汤又从浴桶里洒了出来。沈望舒睁开了眼睛,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的尴尬,最后还是看上去怂哒哒的路以卿脸皮更厚,也不管那“哗哗”的水声有多暧昧,径自凑到了沈望舒跟前。浴桶本就不大,两人原本离得也不远,路以卿再一凑近两人几乎就是贴在一起了。本是夫妻,这也没什么,可听着那满溢出的水声就让人觉得莫名有些羞耻。沈望舒终于抬手抵住了凑近的路以卿,开口道:“你要泡药浴就老老实实的泡,瞎动些什么?”路以卿见沈望舒终于理会她了,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伸手抓住了沈望舒抵在她肩头的手,下意识便像从前一样拿到唇边亲了一口,打算说什么却是脸色蓦地一变,然后扭头就冲着浴桶外“呸呸呸”了几声,末了苦着张脸回头说了一句:“好苦。”沈望舒都快被她逗笑了。尤其看到路以卿觉得嘴上发苦,伸手抹了一下,又被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路以卿很讨厌中药味,此刻泡在药浴里都被这气味儿冲得想掩鼻,奈何后背实在是痒,自己心中又生出了小心思,这才忍耐下来。不过苦归苦,看着沈望舒展颜,她心里也是一松。“望舒,你不生我气了?”路以卿眼巴巴问道。沈望舒脸上笑意未减,斜睨她一眼:“我没生气。”睡着之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昨夜是两人都睡得太沉,路以卿滚进她怀里,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抱着睡了一夜。后果两人一同承担,痱子也是长在两人身上,除了位置尴尬之外她也没什么好怨怪的。路以卿闻言也不追问,见好就收,药汤下的手却是再次伸了过去。这次她没碰到什么敏感位置,而是正正好寻到了沈望舒的手,她握了上去,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泡药浴的感觉大抵算不上好,虽然方大夫开的药方味道不算特别浓郁,可长时间被这药味儿熏陶着,也让人从鼻腔到心口都觉得苦。尤其路以卿还特别不喜欢这股中药味儿。不过与那挥之不散的苦涩药味儿相比,今日这一场药浴更难捱的还是其他。路以卿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没事跑来跟沈望舒一起泡药浴——面对媳妇,明明主动撩拨的是自己,可最先耐不住的也是自己,偏偏对方还一无所得就更让人挫败了。沈望舒抬手推开了路以卿凑过来的脸颊,淡淡道:“别动,再乱动我赶你出去。”路以卿蔫儿了,觉得自己是来找罪受的。虽然药汤的颜色并不淡,也将沈望舒的身姿遮掩的很好,可只要一想到媳妇跟自己泡在一个浴桶里,她便感觉心火难耐。甚至泡在这热汤药里许久,她都没感觉到水变凉,还有种越泡越热的错觉。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共浴,路以卿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又偷偷伸手过去牵沈望舒的手。后者对此倒是没有拒绝,只闭着眼也不多看她。于是路以卿便壮着胆子,这回也不握手了,指尖反倒顺着沈望舒的手臂渐渐往上。若有若离的触碰,依旧带着撩拨的意味。可惜,不为所动的人依旧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路以卿今日理亏,不敢做得太过火,可寻常的试探撩拨根本没用。她折腾了许久也没见沈望舒回应,只得委屈的抱住了自己,老老实实继续泡药浴。方大夫的药浴方子不错,早上才长出来的痱子虽说没有立刻褪尽,可那种难耐的痒意却也渐渐散了。也正是因为痒意散了,路以卿才会有心思想七想八……虽然想也是白想。两人又泡了一会儿,药浴的水也终于渐渐凉了。沈望舒终于睁开眼睛,她先是低头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见那红彤彤的痱子总算消退些,也不觉得痒了,这才放下心。然后目光又往对面老实下来的路以卿身上瞥了一眼,后者却正委委屈屈的抱着自己,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水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沈望舒也没跟路以卿打招呼,径自便起了身。平静了许久的浴房里又响起一阵水声,几乎自闭的路以卿闻声抬头,结果就见到一副绝妙风景。她本就心火难熄,再一见这场面就感觉鼻间一热,仿佛有什么要涌出来了。她被唬了一跳,忙不迭捂着鼻子别过了脸,磕磕绊绊问道:“你,你不继续泡了吗?”沈望舒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被她看,多年夫妻自然也没什么是彼此没看过的。她只拿起放在一旁的布巾擦了擦身上的药汁:“水凉了,不能再泡了,小心大热天着凉。”路以卿“哦”了一声,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看了看,没见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浴桶里漫到脖颈下的药汤降下一截,落到了肩膀下。路以卿眨眨眼到底还是觉得不甘,于是紧跟着站起身出了浴桶。只这回都没等她主动往跟前凑,沈望舒一个转身就将她逼得贴着浴桶,于是前一刻还野心勃勃的路以卿又怂了:“怎,怎么了?”沈望舒没答话,垂眸看她一眼,忽然便凑上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路以卿有点懵,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发展,就听沈望舒低声道:“是有点苦。”说得还是药汤,路以卿泡药浴一点也不安稳,动来动去的撩拨人就算了,自己还没记性的几次将药汤弄到唇上。她自己被苦了几回,倒是沈望舒老老实实泡澡什么事都没有。这时听沈望舒这么说,路以卿顿时有点尴尬:“那,那个,我一会儿去漱个口好了。而且咱们刚泡过药浴,一会儿最好用清水再洗一遍,之前我就吩咐厨房烧水了。”沈望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一会儿好了。”路以卿没明白她话中深意,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却被沈望舒勾住了。然后沈望舒也没做别的,只微微一笑,路以卿迷迷糊糊的就被媳妇带走了。之后的整个上午路以卿都没能出门,等厨妇再次送来烧好的热水,已经是午后了。期间她们错过了午膳,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于钱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过,只是他没寻到人,要寻的人也没空回应他,寻不到人的于钱便又离开了。第81章 假正经午时都过了, 重新洗漱过的小两口才再次出门。错过午膳,路以卿有些饿了,不过还没等她开口,沈望舒便主动吩咐人去准备了。于是她也没动, 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托腮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之前好像听到于钱的声音了。”沈望舒随手给她递了杯水, 整个人正经得不行:“我没留意。”路以卿瞥她一眼,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心里觉得媳妇真是假正经——她还记得之前有一回,沈望舒明明白白以“天还亮着”拒绝了她, 结果今天还不是相当主动。不过看在是自己主动撩拨, 而且过程还算愉快的份儿上, 她也就不揭穿她假正经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