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深陷(2/2)

,眼睫飞快地眨了又眨敛去某些情绪,温池抬起脚走近床边。

他伤在右边,她在左边坐下。

目光无声地扫过他的脸,从额头、眉眼、挺鼻,到抿着的薄唇上,最后,又回到了他拢皱的眉心。

温池的身体仍是僵着的,指尖攥得很紧。

蓦地。

她的指尖松开,微颤了下。

而后,她抬起手,一点点地缓缓地伸向他,却在离他的眉心只有一厘米时又条件反射地曲起。

好久。

曲起的手指伸直,终是覆上他眉心。指尖又颤了

下,极为轻柔的,她按揉,不想让他皱眉。

终于,他的眉心舒展。

染上他温度和气息的手慢慢收回,视线跟着低垂,她看到了他修长冷白的手露在了被子外。

望着两秒,替他抚过眉心的手再碰上他的,小心地捉住,想帮忙放回被子里。却在触碰到时,她顿住。

一秒,两秒。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着眸,手转而覆上了他的手背,轻轻地握住。

“厉肆臣,”不喜欢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安静的病房里,她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不可闻,“快点好起来。”

……

厉肆臣睁开眼时,四处都很安静,脑子不甚清醒,他本能地环顾四周想知道此刻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视线僵住,他的心跳倏地漏了拍。

——温池。

她趴在了床边,脑袋枕在交叠的双臂上,一张安静的侧脸撞入他眼帘。

呼吸停滞,他怔住。

是梦吗?

厉肆臣喉头滚动了下,跟着,他突然意识到,真的是梦。

她的手上没有戒指。

只有她出现在梦里的时候,才不会有戒指。

停滞的呼吸恢复,悄无声息间变沉了两分,厉肆臣的手动了动,想抬起来,摸一摸她的脸。

才动一动,她忽地蹙眉。

醒了。

喉间陡然间艰涩无比,在四目相接的那刹那,情难自禁,厉肆臣挤出声音低低唤她:“温池……”

温池清醒,眼前那张脸不再模糊一点点地清晰,意识到他是醒了,她急急起身,想要叫医生。

手,被抓住。

她低眸,目光再撞入他幽邃的眼眸里。

“我……”

“别走,”有些费力地抓着她的手指,厉肆臣贪恋地望着她,嘴角勉力挤出一抹笑,“你已经……很久没来我梦里了。”

“轰”的一声,温池脑袋有短暂一瞬的混乱,继而迅速空白。

她僵住。

他以为……

“别走,好吗?”他的声音再钻入耳中,沙哑下藏着恳求。

眼睫止不住地扑闪,垂在身侧的一

只手指甲无意识地掐入了手心,温池望着他毫不遮掩期待的双眸,忽觉有什么拂过了心尖。

她张了张嘴,唇瓣几次翕动,想告诉他不是梦,然而出口的话却是:“很久……是多久?”

厉肆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那个数字根本不用细想,早已刻在了心上,所以能准确地脱口而出:“307天。”

一年365天,而他,在这一秒之前,已经307没有梦到她。

在她婚礼后的最初,他还是能梦到她,连续两个月每晚都能梦见,于是那段时间的晚上成了他最开心的时刻。

哪怕依然不能完整地睡一个觉,但他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能在梦中和她相见,一个人的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可是,两个月后,她再没有来他的梦里。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一天,两天,在一次次的期待落空中,最后累积了307天。

酸意忽而涌上鼻尖,胸膛悄然起伏,温池本能地想要别过脸,可他注视着她,竟让她移不开视线。

他还躺着,看她有些费力。

她坐了下来。

这一刹那,她分明捕捉到了他眼底骤然亮起的微光,而微光下,藏着久违的炽热的欣喜雀跃。

他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

深怕她离开。

鼻尖的酸意莫名浓了些,再抬眸和他对视,温池没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而是问:“梦到我什么?”

厉肆臣喉结艰涩地滚了滚。

“很多时候,”到底手术后身体是虚弱的,他从喉间深处溢出的每个字都极哑,“是梦到……你陪着我,我工作,你就在我身边。”

他的眸中亦浮起了笑,宠溺怀念:“有时你安安静静看书,有时会来捣乱,有时候也会发脾气。”

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她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能出现,只要陪着他,对他而言就已足够。

他不能贪心。

因为是梦,因为没有资格。

温池眼睫急速地颤了颤,听着他低低地诉说,

莫名的,脑中浮现对应画面,清晰生动的恍若是真的。

她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她只是看着他。

厉肆臣眼中的欢喜明显了两分,情不自禁的,他的指腹摩挲她的手背,轻缓的极尽温柔。

她没有躲。

心跳突然不受控地过速,他望着她,低低的嗓音字字缠着恳切:“今晚能不能……晚点走,留下来陪陪我,让我多看看你。”

“可以吗?”

温池只觉眼眶酸涩得厉害,她低下了眸。

“疼么?”她低声问。

厉肆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下一瞬,就见她白皙的手抬了起来,缓缓地,轻轻地虚覆上他右边胸口附近,湿润的眸望着他。

“这里,疼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y的地雷,感谢霖惜、姜姜、拾叁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