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深陷(1/2)

这样的姿势,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眼神和气息落下,像一张网,让厉肆臣毫无躲避的空间。

脸廓一点点地变得紧绷,只一秒,他的眼眸像打翻的墨砚,极深极黑,呼吸也逐渐有些沉。

他看着她。

半晌。

“你……”

“程修告诉我的。”知道他要问什么,温池直接告诉他。

厉肆臣薄唇紧抿。

手捧着他的脸,指腹轻抚,温池稍稍和他分开了些,盯着他:“明明听到了假装没听到,为什么?”

厉肆臣沉默,眸光更暗了。

“抽那么多烟,”双手转而圈住他脖子,温池心头阵阵发软,语调却故意张扬,“是在想放手么?”

“要成全我?”

见他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她哼笑,作势要从他身上起来:“那我……”

腰倏地被扣住。

“不是。”极哑极沉的两字从男人薄唇间溢出。

四目相接。

他的眸愈发得晦暗难辨,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

温池挑了挑眉:“不是什么?”

厉肆臣呼吸悄然又沉了两分,他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里:“没有想要放手,成全你的事,我只做一次。”

隔着薄薄的睡裙,他掌心的炙热轻而易举侵袭她肌肤,就像此刻他的眼神,他说的话一样。

温池心尖止不住地颤栗。

她反问:“哪怕我没有重新再爱上你,留在你身边真的只是因为感动愧疚可怜你,也不放手么?”

空气死寂。

她分明看到,男人的那双眼眸在顷刻间变得黯淡无光,暗到仿佛再没有一丝光能渗透进去。

她坐在他腿上,他的身体是难以形容的紧绷。

无人说话。

一秒,两秒。

好久。

“不放,”手克制着碰上她侧脸轻抚,厉肆臣掀唇,哑透的嗓音是从喉骨深处硬挤出来的,“我要你在我身边。”

只要她在,那就够了。

温池忽觉有股难言的酸涩一下漫上了她心脏,一层一层地缠绕,密不透风。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厉肆臣喉结滚动。

“去睡吧,”忍住想要遮住她眼睛的冲动,胸腔的那些沉闷被压制,他依然温柔地哄,“还早。”

他说着就要抱她起来。

“我的确没想过还能和你有未来。”突然的一句。

他僵住。

呼吸似被掠夺,有窒息感悄然涌出,像是要将他撕裂。

可下一秒,她握住了他的手。

“温池……”

异常柔软的吻落上他唇角,蜻蜓点水。

唇分开,温池再次捧上他的脸,坦白:“和薄言分开后,我没想要回到你身边,我想的是,或许就这样了,我和你大概不会再有交集,因为我不会主动,你也不会。”

“可是你出现了,在我们曾经相爱过的巴黎,那天,巴黎下雪了。那时候,巴黎也下着雪。”

她亲吻他眼尾那颗泪痣,承认那晚盛清欢的一针见血:“你出现了,我的心乱了。”

呼吸如丝绸,细腻地交缠着。

又莫名滚烫,烫着厉肆臣那颗高高吊起的心,甜蜜的煎熬。

他的呼吸重了重。

“你说不会丢下我的时候,我就原谅你了。”

“可你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我很怕,”手贴上他中弹的地方感受,温池看着他的眼睛,“我告诉二哥,我害怕,怕你死。”

“怕……这个世上再没有厉肆臣。”

她微勾了下唇,很难发现的弧度:“现在回想,那一刻,比起曾经种种,我想,我更怕彻底失去你。”

僵硬的身体动了动,试探性的,厉肆臣捉住她的手贴上侧脸,低哑的嗓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意:“你……”

却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紧紧地牢牢地握着她,视线紧锁她的脸。

温池弯了下唇。

“那时我想,大概是躲不掉了。我们纠缠了那么久,躲不掉你的人,也躲不掉,”她顿了顿,捉过他的手覆上她的左心房,“这里。”

掌心下,她的心脏跳动。

一下又一下。

像是透过掌心神经蔓延到了他那,她和他的

,两颗心脏同频率地一起跳动。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厉肆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她的眸光潋滟明媚,这一秒,如光亮,一点点地覆进他眼底。

他的手,微颤。

“温池……”

“可我们分开太久,算起来,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当年巴黎两个多月而已。我想知道,我还能不能爱你。”

不过一句,厉肆臣脸廓线条在瞬间绷得不能更紧,那股没有安全感的感觉肆虐,他的眸色重新暗得不像样。

本能地想紧紧握住她的手斩断她离开的机会,却怕弄疼她,不敢用力。

温池感觉到了。

心像是被什么拂过,别样情愫渐升。

她轻舒口气,继续:“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你差点为救我而死感动愧疚,所以和你重新开始,还是我心底仍然深爱着你。”

厉肆臣看着她,呼吸越来越沉,全然不受控制。

每一秒,都是煎熬。

温池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的大腿紧绷如岩石。在她没有继续说话的几秒里,连空气都因他变得紧张了。

她有点想笑,只是心尖被这样的他弄得酸酸的。

“那次医院你让我不开心,那就索性离开,和你分开时间和距离。想清楚了,我就回来了。”她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厉肆臣呼吸彻底停滞。

四目相对。

她没再说话。

心脏微微地抽了下,良久,他终是听到自己几乎听不清楚的沙哑音节:“想清楚……答案是什么?”

他问得艰难,整个人犹如被束缚住再无法动弹,又像是囚徒,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宣判。

她没说话。

他的喉头艰难地滚了滚:“温池……”

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温池哼笑:“还问什么?不是认定了我是因为感动愧疚,可怜你,所以才会让你睡在我房间?”

“嗯?”

厉肆臣呼吸紧了又紧:“我……”

这人……

俯身,温池抱住他脖子,脸蛋蹭了蹭:“我去医院看你那晚,程修告诉我,那两年你失眠梦魇。”

“也是他发微信提醒我,你仍在失眠,他是建议我可以陪着你,所以那晚我让你上楼,没有让你走,我在你身边你能睡着。”

唇息温热,喷洒在他颈侧。

微痒。

厉肆臣半阖了阖眼。

“我……”

“我知道,如果程修不说,你永远不会告诉我。”温池打断了他,重新和他对视,“我没有可怜你的意思。”

指腹摩挲他侧脸,她扬唇:“是你说的,会照顾我,对我好。你一直失眠,身体如果不好,怎么照顾我?”

她捏他的脸,脸蛋微烫地控诉:“我才不要等七老八十的时候,是我照顾你,也不要以后你留我一……”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斩钉截铁的两字便截断了她——

“不会。”

温池心跳倏地就漏了拍,毫无征兆的。

她看着他。

“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完全是本能的,厉肆臣捉住她的手,虔诚吻她指尖,嗓音沙哑“等老了,我会走在你后面。”

从来都是被留下的那个人最难熬,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能一个人生活,独自承受深爱人不在的孤独苦痛。

温池鼻尖隐隐泛酸。

“谁和你说这个了?”心跳快得厉害,包裹着的酸涩阵阵强烈,她别扭地跳过话题。

长指替她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厉肆臣顺着她,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调,都是万分的温柔:“好,不说。”

温池只觉鼻尖更酸了,莫名有涌上眼眶的架势。

她别过脸,不过两秒又重新和他对视。

“厉肆臣。”

“我在。”

温池重新靠上了他肩膀,搂着他脖子:“答应给你机会后,我以为我们需要磨合很久。”

她抬眸,像心有灵犀,他低眸。

这样的姿势,两人对视。

没忍住翘了翘唇,温池飞快地亲上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在明显感觉到他呼吸变了变后,指尖抵上他唇。

“实际上很快,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开心。”

或许,两个人

哪怕分开很久,但只要内心仍爱着对方,足够深爱,还是会很快地奔向彼此。

爱了就是爱了,分开再久也会重逢,重新相爱。

她搂他搂得紧了些,紧紧依偎,亲昵地蹭他的脸:“我是开心的。”

厉肆臣身体仍是紧绷,硬得像石头,他望着她,暗色的眼眸里倒映她此刻的模样,心跳得极快。

温池瞧着,忍不住瞪他:“还不明白么?”

厉肆臣竟发不出声音。

耳垂悄然染上粉晕,羞恼涌动,温池张嘴,直接咬上他的,再瞪他,似嗔非怪:“怎么这么傻?”

被她咬过的地方,颤栗倏地蔓延。

厉肆臣呼吸倏地停滞,身体更紧绷了,薄唇几度掀动,好几秒,终是艰涩挤出声音:“我……”

温池:“……”

这样的相拥姿势到底不太舒服,她坐直,和他平视,双手捏他的脸最后温柔捧住:“我说过,没有谁离不开谁。”

只这一句而已,她眼尖地捕捉到眼前男人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缩,分明是紧张和不自信所致。

她看着他。

“可是,”心头无限地软了下去,她翘起唇,“那么爱我的厉肆臣,拿命爱着我的厉肆臣,只有一个。”

“能治愈我的人也只有你,虽然,曾经给我伤害的人也是你。就像程修说的,我也曾不计后果地

伤害你,可是能救赎你的人,也只有我。”

爱若能治愈与救赎,那便值得再奋不顾身一次。

目光碰撞。

厉肆臣身形微微一震,眼底深处波涛汹涌。

手捧上她的脸,有千言万语涌动,最终,他拥她入怀,亲吻她发丝,哑着嗓子:“我不会再伤害你。”

他的嗓音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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