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2/2)
“那天是哪天?”他笑着问道。
“就是你给我师父报信的那一天。”胖少年谄媚得笑着。
“哦。”丘少冲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好人,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嗯,不错,你这人不错。”
“不敢当,我老实人,向来只说实话。”胖少年摸了摸头,很腼腆。
“那我考验考验你。”丘少冲喝着茶。
“考验什么?”胖少年暗暗提高了警惕。
“考验你老不老实。”丘少冲放下茶杯,“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你有个仇人,你想暗杀他,你会怎么做?说实话。”
胖少年眼神变得呆滞,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是……不是很懂……懂你的……的意思……意思。”
丘少冲重复了一遍。
“我……我没有……有仇……仇人。”胖少年继续结巴。
“我是说假如。”丘少冲强调。
“假如……我也没有仇人。”胖少年装傻。
丘少冲叹口气,说道:“那我只能找你师父谈谈了,谈一下丢炉子的事。”
胖少年唯有屈服,说道:“别麻烦我师父了,她老人家眼睛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问的是,我有仇人怎么杀对吧?”
他改正了结巴,口齿伶俐了,伸出四根手指,低声道:“四个字,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丘少冲问道。
“当然是谁的刀快、谁的刀狠,借谁的!”胖少年理所当然。
丘少冲点头,喝了口茶,转头瞧着胖少年,笑道:“所以,你借你师父的刀,杀了你四个师兄?”
噗!
胖少年正在喝茶,闻言一口喷了出去,引起了周边客人的注意。
“瞧你急的。”丘少冲轻抚胖少年的背,安慰道。
端茶递水的侍者快步过来,轻声问道:“二位爷,茶水不合你们胃口吗?”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胖少年连声否认,抹着嘴,脸孔很红。
侍者抹干了桌子,退去了。
胖少年微微低着头,眼珠子乱转,见客人们不再注意他,才压低声音责怪道:“别胡说!我那四个师兄,不是,三个师兄,一个师弟,他们的死,跟我毫无干系。”
“我说,假如。”丘少冲笑了笑。
“这事不能假如,你这是要我死啊!”胖少年又想跪下了。
“好,不说了,回正题。”丘少冲笑道。
“你可吓死我了。”胖少年呼呼喘气,仿佛劫后余生。
丘少冲问道:“你来说说,城内,谁的刀又快又狠?”
“你先让我缓缓,我魂都丢了,让我缓缓。”胖少年来回摸着胸口,好像真的失魂落魄。
“行,看戏。”丘少冲不勉强。
……
戏台之上,几人唱戏。
一人穿黄袍、持长剑,淡妆,浓眉大眼,面相威严,眉心还有一点红。另一人穿黑衣,双剑在手,头发散乱,化着恶鬼妆。第三人是女的,白脸红唇,俯倒于地,头顶美冠跌落一旁。
这出戏很有名,叫《太宗斩鬼神》。太宗皇帝是大舜朝的第二位皇帝,不过整个江山是他打下来的,第一任皇帝是高祖——太宗他爹。
民间传说中,东洲大陆原本是吃人的恶鬼当道,百姓们生活在恐惧之中,一千年前,太宗皇帝天神下凡,以一己之力扫荡屠尽了全大陆的恶鬼,并斩杀鬼中恶神,建立了大舜。
从此,四海升平,恶鬼消亡。
有关于太宗的传说很多,有说太宗早年额头受过伤,虽然好了但仍有伤疤,所以每次演太宗都要在眉心点红;有说太宗死过一次,被一个女人用银针刺穿了脑门,后来起死回生了;也有说太宗实为大能转世,有不死之身,还刀枪不入……
《太宗斩鬼神》说的是,太宗与鬼中恶神的最后一战。黄袍人饰演太宗,黑衣人自然演鬼神,女的是太宗的夫人、后来的皇后,被鬼神劫持了。太宗冲冠一怒为红颜,斩杀鬼神于剑下。
此役后,太宗再也没有出过手、拔过剑。他的佩剑由此命名为“斩鬼剑”,至今仍封存于大舜帝国都城的皇宫之内。
丘少冲听了一会戏,提不起兴致,他是穿越过来的,前世娱乐节目比这边的丰富太多了,类似于此种无聊又无趣的戏曲,他看不下去。
“接着聊。”他推了推胖少年。
胖少年正看得眉飞色舞,却被丘少冲打断了,无奈道:“聊,聊。”他不好推辞,缓声说着:“城内呢,三大势力,阮家,南宫家,城主,这都是大刀、狠刀。”
“城主?”丘少冲有些意外,可很快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别小看城主啊!城主的背后,是朝廷。”胖少年学着戏台上的黄袍人装威严。
“你说的这几把刀,不好利用吧?”丘少冲沉吟道。
“当然,越狠的刀越难利用。”胖少年摇头晃脑,“不过也不尽然,如果跟他们有些关系,还是能使些手段的。”
“哦?何种手段?”丘少冲调动着胖少年的思维。
胖少年不说了,再说下去性命危险了,只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自己想啊!”
丘少冲瞧了胖少年两眼,不问了,转移了话题:“你喜欢去赌坊啊?之前,输了还是赢了?”
“赢个屁啊!”胖少年火大了,怒道,“那赌坊出老千,我赌什么输什么,针对我啊!”
“岂有此理!敢出千?”丘少冲也怒了,同仇敌忾,“我也输了十块银板,走,我们去把赌坊砸了,把钱拿回来。”
胖少年愕然道:“十块银板也算钱?”他见丘少冲起身,慌忙伸手拉住,问道:“英雄,你知道那间赌坊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丘少冲坐了下来,说道:“不会是城主吧?”
“城主怎可能干这事?”胖少年否认。
“南宫家的产业?”丘少冲又问。
“不是不是。”胖少年凑近丘少冲耳边,低声说话,“你听说过‘血花杀’吗?”
“药材啊?”丘少冲反问。
“什么药材?血,鲜血的血,花,鲜花的花,杀,杀人的杀。血花杀,一个庞大的帮派。”胖少年压低音量。
53 住手
血花杀!一股江湖草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丘少冲寻思,一个帮派起个这样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个黑暗组织?太孬了!以后混出名堂了洗白都不好洗。
“血花杀。”他低声念着,说道,“从字面分析,培养杀手的?”
“不是,就是个帮派,西南第一大帮。”胖少年介绍着。
“第一大帮?它自封的?”丘少冲笑了。
“什么自封?是事实。”胖少年严肃反驳。
“第一大帮起这个名字?”丘少冲问道。
“这名字怎么了?不好吗?多霸气,多能震慑人!”胖少年不知不觉代入到血花杀的帮主身份中,豪气干云。
丘少冲不想再讨论帮派名字,或许这个帮从来就没有洗白的心思呢?它就想一条道走到黑,也没错吧。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血花杀大本营就在本城?不能吧!”他有疑问。
“这里只是堂口,那间赌坊就是他们的场子。”胖少年说道。
丘少冲点着头说道:“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去赌,不然不会这么清楚血花杀的事,说吧,你在那间赌坊里,前前后后一共输了多少?”
“不多。”胖少年支支吾吾,“也就……几……几百。”
“铜板还是银板啊?”丘少冲问道。
“自然是银板。”胖少年憨憨的笑着。
“输了不少嘛!”丘少冲笑起来,“怪不得去偷你师父的炉子。”
“别说了,英雄!别说了!”胖少年苦苦哀求。
丘少冲暗想,庄夫人那里还没有透露口风,因此胖少年并不知晓师父已经得知一切。他缓缓说道:“堂口,堂口,那么,堂主是谁?”
“一个高手,具体多高,我也不清楚。”胖少年神神秘秘。
“在赌坊?”丘少冲问道。
“你想去找他?找他干嘛?”胖少年一怔。
“我不找他。”丘少冲摇头。
他打听了半天,没多少有用的信息,胖少年一个小人物,知道的不多。他把茶钱付了,先走一步。
“这戏多好看啊!你怎么走了?”胖少年不走,接着听戏。
……
夜深了,丘少冲回去了。
一路无人,他经过一条巷子口时,突然听到了动静,有个女人大喊了一声“救”,便没了声息。
怎么?妇人路遇劫匪?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恶惩奸、锄强扶弱!此乃真正的侠义之士!
丘少冲双目含怒,眉宇间隐约泛起正义气息,他纵身掠入巷子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两名歹人,大喝:“住手!”
两名布衣男子制服了一名年轻妇人,正要实施罪恶行径,闻言转头,其中一名男子抽出明晃晃的大刀,骂道:“哪来的傻比?滚!”
“放开那个女人。”丘少冲喝道,拔剑前冲。
大刀男狞笑着,踏前两步,照准丘少冲的脑袋,一刀劈下,带起呼呼风声。
丘少冲举剑相迎。他的剑的周围,包裹着旋风和暗火,风与火,围绕着长剑旋转。
嗤!
大刀砍中剑身,瞬间折断,断裂处就像是被某种高温火焰焚化了。
丘少冲不等对方反应,长剑往回一拨,切开了敌人的咽喉。
通脉七层的大刀男步步后退,他死得很冤,情报说目标通脉六层,谁知是个假情报,目标通脉九层啊!
另一名歹人通脉八层,眼看同伴身死、情报有误,他转身就跑。
除恶务尽!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丘少冲很潇洒的转了一圈,顺势甩出了手里长剑,在风之生灵的加持下,长剑的速度堪比强弩,霎那间洞穿了逃跑男的背心。
他过去捡起长剑,插回剑鞘,回顾着两具尸体,冷冷说道:“恶徒、宵小,人人得而诛之!”
妇人跌倒,双手撑地,哭泣着说道:“多谢好汉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
月光下,难以分辨妇人的面容。
丘少冲踱步接近,说道:“夫人受惊了。”他见对方不是姑娘装扮,而是少妇,故称之为“夫人”。
妇人想站起来,刚直起一半身子,又摔倒了,她握着自己的小腿,哀叹道:“我的腿,伤了。”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丘少冲仿佛谦谦君子,微躬腰身,伸出右手,说道:“我扶夫人起来吧。”
“有劳好汉了。”
当下情况特殊,妇人不便矜持,勉强答应了。她伸手握住了丘少冲的手腕。
丘少冲反手托住少妇的手臂,拽她起身,可一使力,却惊奇发觉对方柔若无骨,像是抓着……一条蛇!
妇人的手臂开始变长,开始前伸,开始转动,开始缠绕,很快,她的手掌已捏住丘少冲的右肩头。
“你是人是妖?”丘少冲怒叱。
“你自己看啊!”妇人抬起脸庞,声音软绵绵,充满了诱惑。
应该是个套!是陷阱!不能看!但,丘少冲艺高人胆大,有什么好怕的?看!他微低下脸,看向妇人的脸。
两人对视。
蓦地,妇人嘴一张,一道细长的黑影一闪而出,直刺丘少冲的眉心。
好你个妖怪!竟然突施偷袭、暗算于我?丘少冲手臂被缠住,根本闪不开,即便及时歪头,脑门也会被刺中,如之奈何?
然而,此等危急情况,还难不住他,如若一点防备没有,他怎会轻易跳进陷阱?
变化为风!
呼!
一阵风吹起,丘少冲凭空消失了,衣服散落一地,长剑也掉下了。
必杀技,就此失手!妇人大吃一惊,一跃而起,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人呢?跑哪去了?一个大活人,呼的一下,就不见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皱眉苦思,难道,此人修炼了跟她相似的功法?能随意改变肉体形态,然后,钻地远遁了?就像蚯蚓那样?
踢开丘少冲留在地面的衣服,她仔细查探,仍是一筹莫展,这里是石板地,不是沙土地,怎么钻?而且,地面很平整,没有翻动过的迹象。
怪事!
妇人走来走去,最终决定先回去复命,等下一步指示。她提气奔行,跑了一段路又回来了,抱起丘少冲的衣服,拾起丘少冲的长剑,拎起丘少冲的钱袋,消失于黑暗中。
风,也随她而去。
54 事情严重
妇人七拐八弯,来到红灯区附近的一处大宅。宅内很安静,由几名黑衣人把守。妇人手持腰牌,畅通无阻,直入内院。在密室内,她见到了上级。
“参见堂主。”她单膝跪地,俯首说道。
一名三十六、七岁的男子坐在椅内,他相貌堂堂,肩宽体壮,穿一身黑袍,领口旁绣着一朵拇指大的红色小花,娇艳欲滴。
“起来。”他沉声说道。
妇人起身,低头不语。
变作风的丘少冲躲在墙角,缓慢移动着,力求不引起敌人的猜疑。
堂主修为聚气境中期,询问事情经过。
妇人相貌中人之姿,不出色,大概二十多岁,通脉十层,她放下丘少冲的东西,道出截杀丘少冲未果的实情。
“照你这么说,倒像是个鬼故事。”堂主不相信妇人的话。
确实,无论是谁,听过妇人的阐述,都很难真正相信如此荒诞的事,活人怎么会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呢?又不是鬼!
“堂主,我说的全是实话,如果有一句不真,天打五雷轰!”妇人赌咒发誓,表情决绝。
堂主怔了怔,貌似不假?不管信不信吧,先安抚手下,说道:“我不是不信你……这是那小子的衣物?”他眼光落在墙边桌上的东西。
“对。”妇人点头。
“看看里面有什么?或许能找到线索。”堂主吩咐。
妇人检查了一遍,毫无收获,转头如实汇报。
“那把剑……”堂主伸手。
妇人将丘少冲的剑交给堂主。
堂主接过来翻看着,又拔剑细察,说道:“很普通。”他送回长剑,再拿过钱袋,翻了翻,里面只有一百块银票和零散铜、银板。
“奇怪。”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困惑了。
“堂主,你看……”妇人原以为堂主见多识广,多半能识破丘少冲的把戏,哪知……
“有高人,暗中相助?”堂主沉吟着。
有这么帮忙的高人吗?只带走人不带衣服?妇人不敢苟同,但也不出言反驳。
堂主深感此事棘手,派出帮内的通脉境最强暗杀者也杀不死丘少冲,还能派谁呢?自己亲自出马是绝无可能的!
目标太强不好杀,目标后台太硬不敢杀,目标太狡猾杀不了,只要出现此三种情况之一,即可宣告任务终止,退钱,收手。
但是,有些人的钱,不好退,退钱等于得罪人,而这些人,血花杀得罪不起。
比如说这次,城主府的侍卫长千叮咛万嘱咐,必须杀掉丘少冲,花多少钱无所谓,然后付了定金。
侍卫长代表城主,城主代表大舜朝廷。
东洲大陆,血花杀连最大、最强的宗门东胜宗都不怕,唯独害怕朝廷。朝廷一翻脸,血花杀立马变“残花败”。
烫手啊!这钱拿着烫手!然而,却不敢不拿!退也不是、拿也不是,堂主是左右为难,长吁短叹。
“你下去好好休息,心里别有负担,偶尔失手一次也无关紧要。”他安慰着说道。
妇人施礼走人。
“回来。”堂主又把妇人叫回来了。
妇人回转原地,问道:“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明天,你去跟城主府的人接个头,”堂主一边思考一边下达命令,“你把刚才的事,就是暗杀的始末,详细说说,好吧?再者呢,你就说,本帮会查明事情的真相,下次出手,必定万无一失。”
“堂主……”妇人犹豫着,还是说了,“不是你去接触的吗?怎么换我了?他们……坚持要见你呢?”
“这几天我有事啊!”堂主叹息,神情无奈,“我要去趟分舵,报告些事务,过一阵子回来,所以,派你跟城主府接触,毕竟,暗杀,你是当事人。”
“……好吧。”妇人无法抗命。
为今之计,只有拖了!至于拖到什么时候,看情况。堂主缓声说道:“我再给你交待一些事,记住了,不要做出任何承诺,不要定下暗杀的任何时间点,同时,你千万不能说你暗杀失败了,只说目标逃了。”
目标逃了不就是暗杀失败吗?妇人有点迷糊。
堂主也意识到不对,立刻改正:“不不,不能这么说,你要说,有人救了目标,知道吧?他要问谁救的,你就说正在查,查出来了,一起杀了,可别说给本帮多长多长时间就能查出来啊!”
“明白。”
妇人真明白了,忽悠呗!推卸责任呗!拿了钱不办事却装出办事的样子呗!
堂主瞧着身前的妇人,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彻底领悟他的意思,补充道:“你不是我,你不是堂主,所有的事,你都不能拍板,懂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即使妇人拍了板,他回来后也可以全部推翻、一概不认。
“我懂的。”妇人微笑。
“就这样吧。”堂主挥手。
妇人告退。
过了会,堂主也走了。
再过了会,丘少冲卷起自己的衣物,开门出外,飞至宅院外现身,穿衣回去。他终于清楚了,原来,是城主暗中指使的,可他根本不认识城主,无冤无仇的,城主为何要杀他?
事情严重了!他暗思对策,步行走人。
……
夜色深沉,小漓出门。
少冲哥哥至今未归,她有些担心,但,她出去不是找少冲哥哥,找的是别人,一个仇人——
包大雷。
下午,经历了床弩偷袭事件,清楚有人要杀少冲哥哥后,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包大雷。
她恨包大雷,极其痛恨!
虽然,丘少冲同样恨包大雷,可他不是小漓本人,感同身受也不是切肤之痛,他对包大雷的恨意,远不及小漓的深刻!
四大恶人,阮布、阮大世、阮小盖、包大雷。其他三人死的死,魔的魔,自爆的自爆,而包大雷却毫发未损,这不公平啊!包大雷凭什么逃脱了惩罚?
如果小漓和以前一样,还是个弱女子,任人买卖,也许她会将仇恨深埋心底,卧薪尝胆,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
然而她已今非昔比,她强大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然,她的心是善良的。
要是包大雷老老实实的不来惹她,即便放他一马又如何?毫无问题。
55 你出去了
只可惜,世间真正的老实人,不多,可以说很少。
既然包大雷不老实了,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胆敢对少冲哥哥起杀心之人,虽远必诛!
小漓身穿黑色衣衫,在黑夜中穿梭前进,无声无息接近包大雷的宅子,找到对方的住处,跳上围墙,伏低观望。
砰!哐!
大亮的屋内,传出阵阵巨响。
包大雷还没睡,不仅没睡,还很精神,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和打击,正在拼命摔东西、砸东西。
他拿起一个紫色茶壶,狠狠的砸向地面,骂道:“这都不死!”
他双手抱起一个大花瓶,走到门边,用力扔了出去,扔到院子里,又骂:“怎么就不死!”
他坐回桌边倒了杯酒,仰脖子喝了,手攥紧酒杯,因发力而浑身颤抖,脸色憋得很红。他抄起酒壶甩出去,再骂:“麻痹的不信杀不死你!”
酒壶碰着门框,碎落一地。
下人们眼看场面控制不住了,请来了包大雷的正妻阮氏。
阮氏是阮家子弟,是包大雷的靠山。见状,她吩咐下人们全撤了,就让老爷在这儿发酒疯,等老爷喝醉了,他也就睡了,睡一觉也就消停了。
被一个小狐狸精迷得失去了脑子、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简直丢人现眼!阮氏冷哼,拂袖而去。
此地只剩包大雷一人。
他暗地里收到消息,下午有人用床弩刺杀丘少冲,结果弩箭不中,丘少冲一根毛也没伤到。
他当场气炸!废物啊!全他玛的是废物!
这些天,他怀着极其美好的心情等待着幸福的降临,可幸福没等来,等来了噩耗。
他既愤怒又悲伤,于是,他摔砸泄愤,借酒消愁。
他像喝水一样喝着酒,一连喝空了八壶酒,喝到第九壶,实在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趴在桌上睡着了。
只有在梦中,他才能与他的梦中情人——小漓相会。
而今天的梦,格外真实。
包大雷心有所感,眼睛眯起一条缝,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他茶不思、饭不想的人,一个美丽得无法形容的人。
他的小妾,曾经的小妾,小漓。
这是梦,充满了梦幻的情调。
包大雷坐直了身体,面带得体的微笑,他要把自己最好、最稳重的一面展示出来,展现给小漓看。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直没说,谁都没说,如果他要说,一定是跟小漓说。
他的想法是——私奔。
放弃他的生意,放弃他的妻子,放弃他的亲戚好友,放弃这么多年他打拼来的一切,带着小漓,隐居山林。当然,他不会放弃他挣来的钱,没钱怎么隐居?
大舜当朝天子的爹,也就是前一任皇帝,不爱江山爱美人,三十三岁那年携爱妃远走天涯,从此失踪。这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东洲大陆,传为佳话。
前有大舜皇,后有包大雷。
包大雷自愿效仿,与小漓私奔,并且,给与小漓正妻的身份,不再是小妾啦!如此厚待,小漓没理由拒绝!
……
小漓在拔剑,拔得很慢,不发出声响,同时,向着包大雷缓步走去。
两米远,她停下来,剑也拔了出来。
她伸手举剑,剑尖慢慢前刺,直到抵住包大雷的咽喉。她不免奇怪,为何包大雷眼睁睁瞧着长剑刺来却不躲避?还笑得出来?
不知包大雷是醒还是梦,又或是半梦半醒。
他无视小漓的长剑,时隔几个月,他有一肚子话想对小漓说。
说他的机智,说他的妙计,城主儿子又有何惧?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小毛孩哪是他这老狐狸的对手?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他得意,然后得意忘形。
他一直说,又说到他的苦闷,他的相思,还有他的爱。他的爱,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深沉,都要浓烈。
说着说着,他一抬手抓住长剑的剑刃,兴高采烈又是一脸期待的说出私奔的打算。
鲜红的血从手缝里流出,他却毫无所觉,梦里,感觉不到疼痛吗?也许,他忽略了疼痛。
他渴望着小漓的回答,就像是无助中对着神灵许愿、希望神灵满足自身的愿望。
没有回答,不,剑就是回答。
长剑往前一送,洞穿了包大雷的咽喉。
包大雷死了,笑着死的,至少他临死前见到了神,还许了愿,虽然愿望没有实现。
小漓拔出长剑,将剑身血迹抹在包大雷衣服上,还剑入鞘,离开了。自始至终她没说一句话,她不是来聊天的,跟包大雷这样的恶人也没什么好聊的。
城内有条河,小河,穿过城区,安静流着。
小漓奔至河边,拔出长剑,扔进河中,又把剑鞘丢了进去。剑被包大雷邪恶的血污染了,不能用了,明天买新剑。
回家。
现在,丘母、丘少冲、小漓,三人一人一间屋子。
小漓回去一看,另两间屋子都熄了灯,也不知少冲哥哥回来了没有,她推开了后者屋子的门,探头一看,见到了卧床的丘少冲。
“还不睡?”丘少冲躺下没多久,起身问道。
小漓进屋了,坐在床沿,说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哦。”
丘少冲坐好了,洗耳恭听,他又意识到,刚才小漓似乎是从外面回来的,问道:“你出去了?”
“嗯。”
小漓说出她去包大雷宅院所发生的事。
“你杀了包大雷?”丘少冲皱眉。
“对。”小漓点头。
不好!丘少冲急忙下床,说道:“你在这等我,别去任何地方,别吵醒我娘。”他匆匆出门。
小漓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少冲哥哥说的,乖乖等待。
丘少冲出了宅门,立即化风,丢下衣服,向着包大雷宅院狂吹而去。他要去毁尸灭迹,不能让人找到把柄和线索。
可惜的是,他去晚了。
包大雷的尸体已经被下人们发现了,下人们长时间听不到动静,以为老爷喝醉了,便来收拾残局,没想到老爷一命归西了……
正妻阮氏主持大局,一面命人保护现场,一面派人通知阮家族长和报官。
包大雷是乌安城有名的富商,又与阮家关系密切,却被人杀死在自家宅里,这件事,注定影响深远。
56 不是万能的
众目睽睽,丘少冲又能做什么呢?他想了想,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制造假象。
他鼓动起了风,一时间,狂风乱涌,飞沙走石。
包大雷屋外的众人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一个个睁不开眼。
不会要下暴雨了吧?阮氏当机立断,命令下人们散去,只留两人看门,待衙门和阮家的人来了再说。她自己自然不和死人共处,也回房了。
两名下人各抱着一边门框,抗拒风的力量。
风力陡然增强,掀翻了两名下人,他们二人摔得够呛,勉强站起又被风带着原地转圈,转啊转,终于转晕了,先后倒地不起。
事不宜迟!丘少冲现身,跑进屋里乱翻一通,再去里屋卧室搜查,从床底搜出了一个长方形木盒。
木盒有锁,直接砸开。盒内摆放着一大叠银票,小金库啊!
变风!卷起银票,又将卧室弄得凌乱不堪,走人,回了自宅门外,丘少冲现身穿衣,回屋。
“你干什么去了?”小漓询问。
“赚了点钱。”丘少冲数起了包大雷小金库里的银票,总共两千两百块。
这么少?还好意思说是富商?丘少冲大失所望,看来包大雷在家里没地位啊!财政大权被正妻把控着,活得很憋屈!
“哪来的?”小漓问道。
丘少冲实话实说。
小漓不置可否,说道:“少冲哥哥,你想怎么对付城主的儿子?”
包大雷坦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小漓已心里有数,城主府不是包大雷府,防卫森严,她进不去的。
“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好好修炼。”丘少冲也明白了一切,他不想小漓再惹麻烦。
“不,我要管。”小漓不答应,“冲我来的,我哪能不管?”
“什么冲你?杀的是我不是你。”丘少冲劝道。
“没区别。”
小漓很干脆的回道。在她的心里,少冲哥哥的命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有区别。”丘少冲苦口婆心,讲起了大道理,“你呢,做事有点冲动,好比说杀包大雷,你好歹和我商量下啊!我不是阻止你报仇,你得先想好怎么善后再动手啊!你说对不对?”
“我想跟你商量的,你不在啊!”小漓提出反对。
“你不能等我回来啊?”丘少冲诧道。
“我等不了。”
小漓语声坚定。她确实心急,急于杀掉包大雷,晚一步去,或许少冲哥哥再次遇到了危险呢?
丘少冲笑道:“这事过去了,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杀人只是手段,最后的手段,是逼不得已的选择。有时候,你通过杀人解决问题,很可能问题解决不了,却因此产生了更多、更严重的问题。”
“不对吧!”小漓不同意。
“杀人不是万能的,如果杀人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就没有问题了。”丘少冲说出自己的理念,不过,他杀人的时候,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你这话……”小漓似懂非懂。
“总之,要慎重。”丘少冲继续教育,“你看你,杀了包大雷,啥也不做就走了,衙门查到你怎么办?衙门查不到还有阮家……算了,你去睡吧。仇也报了,你也安心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一番话绕得小漓头晕,她回去休息了。
丘少冲躺下,心中不忿,该死的城主之子,见色起意便要大杀特杀,标准的人渣啊!由此可见,城主对后辈的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坑爹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
包大雷宅内,再起波澜。
凶手去而复返,打晕看门的下人,洗劫了大笔财物,逃之夭夭。
阮氏大怒,命人把两个看门的傻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衙门里来了总捕头和仵作,阮家族长也来了,另外,城主派来了侍卫长协同查案。
侍卫长一看,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何种滋味!这包大雷想尽办法挑衅少主、反向献画,可到头来,什么好处没得到不说,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冤不冤呐!
阮家族长脸色难看,包大雷死了不要紧,阮家能扶植出一个包大雷,就能扶植出另一个李大雷、张大雷等,但是,此事的性质,太恶劣了!
在城内杀人,杀的还是阮家的人,当面打耳光啊!阮家族长势必要倾尽全力查出真凶,不然脸面没地搁。
死了丈夫,阮氏虽遗憾,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名下的财产丰厚异常,足够她下半辈子挥霍。
总捕头和仵作例行公事,先简单查验下死因,然后等指示,这事轮不到他们做主。
阮家族长暗中责怪阮氏不懂事,他本想掩盖此事,对外就说包大雷自杀或病死或猝死,反正不说是被杀的,结果阮氏大张旗鼓,一口气喊来了衙门和城主府的人,这下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族长,你看……”侍卫长小声请示阮家族长,毕竟包大雷是阮家的人。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阮家族长只能如此回答。
“好。”
侍卫长转身下令,命衙门速速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总捕头和仵作得令离去,一般来说,有关于修者的案件,他们是不插手的,所谓查案,不过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最后不了了之。
阮家族长心里清楚,城主府不派专人来查,那就是放手不管了,也对,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