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深陷(1/2)

瞳孔重重一缩,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厉肆臣僵硬的身体一个箭步冲过去。

“拦住他。”温靳时冷睨着他。

保镖迅速上前。

紧跟着厉肆臣的保镖在这时也赶到,见状立即拦住那些人。

没有人挡住,得到机会,厉肆臣薄唇紧抿疾步冲向火盆,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就要去抢夺已经开始烧起来的信和照片。

温靳时拦在了他面前。

仿佛杀人一般的力道扼住他手腕将他猛地一推,后退间,他的手肘扼住他脖子将他重重地按上了墙。

温靳时其实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这一个月来他每天能入眠的时间不过两三小时,导致此刻一时反应不敏捷。

信被烧毁的味道悄然弥漫在空气中。

火在烧信,但更像是在灼烧他的神经,呼吸前所未有的粗沉,厉肆臣盯着温靳时的双眸血红。

“那是我的东西!”如困兽般的声音艰涩地从喉咙深处硬挤出,胸膛剧烈起伏,他狠狠将他甩开。

抬脚要冲上前——

“那是她写给沈肆的信,不是你厉肆臣。”森冷讽刺的声音毫不客气地一字字钉在了他心头。

“不明白吗?从始至终,她陷在过去,陷在和沈肆的爱情里,爱的只是过去的沈肆,而不是你。”

只这两句,厉肆臣身形猝不及防地一震,心头随即蜿蜒出又一道细长的肉眼不可见的伤口。

额角和手背上的筋脉一点点地突出,薄唇紧紧抿成直线,双眸暗红,他猛地冲到火盆前,不管不顾抢夺。

火苗倏地成烈焰,噼里啪啦地燃烧,温度炙热灼烫,烧上皮肤的瞬间刺痛感极为强烈地蔓延。

大片大片的红。

厉肆臣仿佛毫无感觉,也看不见火焰,只是不停地迅速扒扯,不顾一切抢救。

可那些信被烧得是那么快。

抢了这一封,那一封眼睁睁地在他眼前被烧成灰烬,那些她写下的字字思念跟着消失,只是短短一两秒而已。

每一秒,他的呼吸都无比艰难。

火越烧越旺。

像是后知后

觉反应过来一样,他将那张烧的偏慢的塑封照片急急捞出,克制着发颤的手要将火苗拍灭。

倏地,温靳时的手毫无预警地伸来,一把夺过他的照片像是要撕毁。

厉肆臣额角青筋突地直跳。

“还给我!”阴鸷瞬间覆满整张脸,他起身抢夺。

却被一把抓住衣领。

“现在装什么深情?”毫不遮掩对他的恨意,手背经脉几乎就要爆裂,温靳时低吼,“你爱她吗?你根本不爱任何人!”

他猛地松手。

一推。

厉肆臣直接狼狈跌倒在地,右手一下撑在了还在燃烧的火盆里。

手被烧,烈焰包裹。

刺痛阵阵,红肿明显。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知觉,唯有在看到温靳时把照片扔进火盆时,握成拳的手松开一把抢夺!

抢回来了。

胸膛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他低头,快速扑灭火,手指跟着擦掉照片上的暗灰,可好像擦不掉。

“温总?”有保镖低声询问。

眼中尽是寒意,温靳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厉肆臣,两秒,才吐出冷冷一字:“走。”

“是。”

“为什么要举行葬礼,”僵硬起身,厉肆臣盯着他,嗓音沙哑紧绷到极致,“凭什么说她死了?”

“她还活着。”手指骨骼似作响,他一字一顿。

四目相对,两人的眸色都极暗极深,脸廓的线条好似都紧绷到了再没有缓解的地步。

“我比你更希望她活着,”温靳时开腔,眸底迸出冷厉的光,“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胸口犹如被钝器插入,厉肆臣抬脚上前,呼吸一下不稳,声音更是控制不住地发颤:“她在哪?”

温靳时薄唇紧抿。

“她现在在哪?!”厉肆臣的双眸更红了。

温靳时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厉肆臣低眸,下一秒,像是有尖刀猛地刺上他心脏。

那是……

泡烂的围巾。

是那晚他给她围上的。

温靳时一字一顿:“一方死亡婚姻关系自动失效,但离婚协议,厉肆臣,签字。她不

在,也不会和你,和你厉家再有任何关系。”

“温靳时!”

温靳时甩开他,吐词极端得清晰:“别让她死也不安宁。厉肆臣,别忘了,是你害死她的。”

话落,他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直至门口,他站定,背对着厉肆臣,身形格外笔直——

“她不会游泳。水里很冷,她怕冷,我带她回家。”

她不会游泳……

死寂蔓延。

咽喉被扼住无法呼吸,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拳,沉闷到无法形容,厉肆臣身体再没有动弹。

周秘书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喉间异常晦涩,他发不出声音,瞥见他被烧伤的手,胸腔更是沉闷不堪。

他知道厉总始终坚信太太没有出事,这一个月,支撑着厉总的便是找太太。

可……

温家那边他们一直有派人跟着,包括那位纪医生,但出事到现在,温盏温小姐消瘦,纪医生亦是伤心难掩。

种种蛛丝马迹表明太太是真的出事了。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如此,不是吗?

“厉总……”他的声音哑中带颤,艰难地劝道,“您的手烧伤了,我送您去医院处理吧,否则……”

但眼前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低下头,用衣服小心翼翼地无比珍视地擦着已然被烧坏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动作轻柔。

周秘书分明看到,他的眼睛一点点地红了。

今晚的夜色暗得渗人压抑。

北岸府。

家庭医生已经等候多时,等着给厉肆臣处理烧伤,他刚要出声,就见男人抱着束玫瑰走到了茶几那。

茶几上,花瓶还插着束玫瑰。

他俯下身,将原来的玫瑰花拿出,捧着花瓶换了水,跟着重回客厅,小心翼翼如视珍宝般将带回来的玫瑰换上。

那只烧伤的手似乎和玫瑰一样红。

他坐了下来,一瞬不瞬地望着玫瑰花,眼眸始终没有动弹,仿佛不知酸涩。

医生不解,皱着眉头担心地看向周秘书,周秘书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微红着眼示意他等等。

谁也

没有说话,诡异的安静笼罩着奢华的大平层。

良久。

厉肆臣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卧室,床头柜抽屉里,医院那晚扔在他脚旁的离婚协议安静地躺着。

僵硬着身体看了许久,他拿出。明明是薄薄的几张纸,可这一刻,重如千斤,压得他几乎抬不起手。

客厅有笔,他受伤的那只手勉力握住,签字栏上,“温池”两字就在那,提醒着催促着,他却迟迟下不了笔。

一秒,两秒……

手不受控地微微发颤。

他阖眼,复又猛地睁开,笔尖触及纸张,一笔一划,他终是签下了他的名字。

不过两个月的婚姻,就此结束。

最后一笔结束,他别过脸看向落地窗方向,窗外的夜色更黑了,暗沉沉的死寂透过玻璃进入。

“给温靳时。”他说。

周秘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起了离婚协议。

轻微一声,门被带上。

家庭医生无声叹息,低声说:“厉总,我给您处理伤口。”

厉肆臣一动不动。

家庭医生见状,默默打开医药箱,就在即将要碰到他那只烧伤的手时,就见他的手骤然紧握成了拳。

下一秒,全身都像是被束缚住的男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猛地跑向门口!

“厉总?!”

电梯门开的瞬间厉肆臣一个箭步冲进去,始终刺痛的长指用力摁下一楼,他盯着不停跳跃的数字,静谧的空间里唯有他粗重不堪的呼吸。

“叮”电梯到。

他疾步冲出,一眼看见大堂外温靳时竟然就站在那,伸手就要接过那份离婚协议。

“周秘书!”他低吼。

周秘书眼皮一跳,下意识收回手转头。

“厉……”

离婚协议被狠狠夺过。

“嘶——”

下一秒,离婚协议被撕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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