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深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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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温池看着他,眼底溢出温凉逼人的笑意。

喉结艰难地滚了滚,遏制住那股一蹿而出的钝痛,厉肆臣低头,嗓音沉沉:“踢多少次都可以。”

目光专注,他继续按揉,以不轻不重的适当力道。

“好些了吗?”半晌,感觉到她的腿似乎不再紧绷,他抬起头,“还疼不疼?要不要看医生?”

温池和他对视,唇角微挽浅笑

着,漾开似有若无的嘲讽。

厉肆臣长指微僵。

“我抱你回家,”他说着要起身,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他哑声又说,“我换衣服,很快。”

深深看她一眼,他离开。

以极快的速度回房找了身干净衣服,衬衫纽扣莫名难解,最后他完全是不耐地扯掉,纽扣一一绷落在地,他不曾看一眼。

穿衣,不经意的碰到,伤口再涌出痛感,眉心拢皱,他克制着半阖了阖眼,换完迅速抬脚原路返回。

哪怕其实心知肚明她一定早就走了。

果然,躺椅上再没有她的身影。

厉肆臣脚步顿住。

洒落下来的阳光依然是金色,但这一刻,仅剩的微暖不在,只剩孤凉。

倏地,他又转身,不管不顾往外走去。

想见她。

不论如何他都要解释清楚。

他走得更快了,不期然的一眼,再一次的,他猛地停下。

不远处的花园草地上,先前找到她之前他布置了桌椅,又将准备的吃的全都摆放整齐。

现在,她站在那里。

天蓝如洗,阳光倾泻在她脸蛋上,渲染开说不出的美。

有微风拂过,重新吹来了暖意,让他的血液恢复温度得以再流动。

刹那间,厉肆臣心脏一下狂乱跳动,有虚无缥缈的欢喜一点点溢出,明知这欢喜这温柔都是假象,可他依然急急抓住。

再一次心甘情愿地饮鸩止渴。

他走近,低低唤她名字:“温池。”

她转过了身。

他克制了又克制:“粥没有凉,我给你盛一碗。”

说着他就要走到餐桌前拿碗。

一杯温开水直接泼上了他的脸,水珠沿着他脸滑落的同时,玻璃杯被随意地扔在了草地上发出声响。

跟着,是接连的沉闷几声。

餐桌上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桌布被抽离混乱地掉在了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而她过分纤细的手指还攥着桌布。

他抬眸,有水珠恰好沾在他眉目上。

目光碰撞。

温池朝他笑了笑,眉眼间漾出张扬:“我故意的。”她望着他

,语调仍轻声细语,“别再演戏,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嫌恶心,我嫌。”

手指松开,褶皱恢复原状。

“温池,”薄言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他几步走至她身旁,握住她手腕,没有看厉肆臣一眼,“回家。”

他带着她直接离开。

独留厉肆臣一人站在原地。

许久,他僵硬地动了动,俯下身,一点点地将狼藉收拾干净。

走出别墅大门薄言就松开了手。

“其实可以不来。”走在温池身旁,他侧眸看了她一眼。

温池目视着前方,闻言笑了笑:“是担心我会再被他骗一次么?”

“放心,不会,”她语调舒缓漫不经心的,“不过是不想再看他演戏,顺便看看他演深情能演到什么程度。”

“嗯。”薄言应了声。

两人安静地走着,几秒后,他平静掀唇:“明天我带你……”

“妈妈!”小星星在自家门口等着,一见他们回来,立刻飞奔而来,习惯性地要扑到温池怀里,想到她生病刚好,她急急忍住。

“妈妈!我……”她拉住温池的手。

温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唇还一直咬着,于是蹲下和她平视:“宝贝儿怎么了?”

小星星紧紧抓着她,小脸满满的都是担忧:“我妈妈呀,说好了要视频的,但是一直都没找我,我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温池微怔。

印象中以前盛清欢再忙,但答应小星星的事绝不会食言,何况她们每天视频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出门前小星星就说没有接通。

“别着急,我试试。”摸了摸小星星的脑袋,她示意薄言先把他的手机给她。

接过后,她迅速按下盛清欢的号码。

漫长的等待后是无人应答。

她再拨,依然如此。

而又一次的时候,竟是直接被挂断,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温池蹙眉,盛清欢不会这样。

她握着手机:“宝贝儿,知道你妈妈这次是去哪吗?”

小星星回答得很快:“妈妈说过,是去……青城,对,是青城!”

青城?

温池稍稍松了口气,安慰着小星星:“别担心,我让人找她。”

她说着又拨通了温靳时的电话,按下数字的时候,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全名,但她没在意。

“二哥,”电话很快接通,她说,“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朋友去了青城,但现在联系不上。”

她将盛清欢的情况说了遍。

温靳时应下:“这就派人找,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手指叩了叩桌面,等交代完后,他又说,“让薄言接电话。”

“嗯。”她把手机还给薄言。

“你们先进去。”薄言接过,等两人身影渐渐远离,他才问,“怎么了?”

片刻后,他进别墅。

见温池已经将小星星安抚好在陪着她玩,他低声说:“我现在做饭,很快就好,身体如果有不舒服告诉我。”

温池点头:“好。”想到什么,她问,“刚才你说明天什么?”

薄言脚步微顿,神情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吃完饭再说。”

然而等吃完饭准备提及时,一通突然的电话再一次将他的话打断了。

——容屿的电话。

发现是容屿,温池神情有短暂的微微的僵硬,哪怕只有那么两秒。

薄言捕捉到了,他将手机递给她,嗓音淡淡:“他出车祸不是你的错,不必给自己加上心理负担。”

温池敛眸,极低地嗯了声,拿过手机接通。

“姐姐!”熟悉的声音顷刻间钻入耳中,隔着电话和距离似乎也能感受容屿的笑意,永远肆意,“你病好了吗?”

凌晨。

一股仿佛累积了许久延绵不绝的钝痛骤然重锤上心脏,厉肆臣习惯性地从梦魇中惊醒,额头冷汗涔涔。

他阖上眼,胸膛剧烈起伏。

半晌,他重新睁眼,抄过床头柜上的烟盒,穿上衣服下楼,出了大门直接走向旁边她的别墅。

背靠着铁门,迎着夜风,他捻出支烟点燃,很快,烟雾便从他薄唇间飘出,缓缓地散落进这孤寂的夜色中。

尼古丁刺激血液,身后不远处她在安睡,两者双管齐下,终是将那股难

以忍受的心悸压下些许。

墙上的灯散出昏黄暖光,温柔地将他身影笼罩,然而驱散不了丝毫寒意和孤凉。

一支烟抽完,他又点了支。

手机在这时振动,瞥见屏幕上的名字,他直接挂断,然而振动不停,一遍又一遍。

他接通,冷硬的面容在这夜色中尤为暗沉,又像覆了层化不开的霜,声音亦是又冷又沉:“什么事?”

电话那端默了两秒。

男人嗤笑了声:“还没睡?是没办法睡着,还是醒了,还是在忙工作?”

厉肆臣冷着脸就要掐断电话。

早有防备,男人说完便抛出下一句:“我是提醒你,该复诊了,算算你的药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他顿了顿,收起吊儿郎当:“我还是要告诉你,那药吃多了伤身体,你的病靠那药不是办法。你……”

“我心里有数。”厉肆臣将他打断,被烟浸润过的嗓子格外沙哑。

男人被气笑,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妈有数个屁!两年了,你……”

“我找到她了。”

两边沉默,唯有呼吸声证实着通话还在继续。

男人怔愣了好几秒:“你……”

厉肆臣目光看向别墅二楼,指间猩红明明暗暗:“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