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深陷(2/2)
他看着她的脸,突然问:“因为那个姓厉的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你还喜欢他?所以接受不了别人?”
温池微挽了下唇,没有回避,万分坦然:“不是,与他无关,我不爱他了。”
“可他一直在纠缠你。”他到底还是握住了她手腕,极轻的力道,“在海上,我看到他了,他跟着我们。”
他目光灼灼,带着最后的蛊惑:“和我在一起,是最快能摆脱他的办法。”
温池定定地看着他,摇头:“不可以,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尤其对你。”
“可我……”
“如果日后我接受一份感情,一定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而不会为了摆脱谁。”
“容屿,如果我能喜欢上你,早就喜欢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眼前的少年似乎受了伤,一向恣意张扬的眼中没了热烈,黯淡取而代之。
狠下心,温池说出最后的话:“容屿,我不会,也没办法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回应。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不要执着。”
病房悄然安静。
容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脸上半分动容也没有,胸腔堵塞的同时仍然本能地是心疼她。
“姐姐……”他低声叫她。
半晌,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故作幽怨,却也笑了起来,重用轻松的玩笑语调让她不必有心理负担:“你好狠的心。”
眼睫轻眨,温池学着他的语调,也笑:“嗯,我狠心,心很硬的。”
“没有。”
“什么。”
容屿收起了玩笑,正了正色,灼热也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温池是一个内心柔软,善良,值得被爱的优秀女孩儿。”
温池眼睫倏地颤了下。
下一秒,男性气息将她包裹,容屿俯身,轻轻地抱住了她,温热的气息温柔
地洒落:“姐姐,你值得这世间所有最好的。”
她身上总带着股淡淡的幽香,侵入鼻端的同时,见缝插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的血液里和心上。
很想,就这样抱着她。
容屿想,但不能。
不动声色地最后闻了闻她颈侧的幽香,再不舍,他到底还是松开了她,见她怔愣,又胆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挑眉痞笑:“姐姐后悔了么,现在还……”
话未落,他身体僵硬。
“谢谢你,容屿。”柔软的身躯主动地轻抱了抱他,又很快分开。
温池松手,挽起唇角,和他告别:“我走了。你的照片之后我会传给你。”
言毕,她侧身离开。
没有回头,没有犹豫。
容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直至……这空气中再没有她的气息。
其实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容夫人走进来,拧着眉:“池池怎么走了,你们聊得不开心么?你惹她生气了?”
久久地不舍收回视线,容屿摇头,笑容第一次泛着苦意:“没有。”
容夫人眉眼微凉,他眼中分明是涩意,笑得那么勉强。保镖说,他找到温池时,她是和厉肆臣在一起的。
他做了什么?
温池回了酒店。
小星星到了午睡的点,在酒店老板的照看下还未醒来,感谢了老板,温池有些累,就想着陪她睡会儿。
薄言冲了杯感冒冲剂递给她:“喝了再睡。”
温池没拒绝,一口口地全部喝完。
薄言替她倒了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拉上窗帘,低声嘱咐:“我就在外面客厅,有事叫我。”
“好。”
薄言离开。
温池上了床,习惯性地低头亲了亲小星星的脑袋,而后慢吞吞地躺下,动作轻柔地将她搂在怀中。
闭上眼,黑暗和疲惫同时来袭。
“温池,温池……”一声声的低喃,温柔缱绻。
有人在叫她。
掌心贴着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摩挲,一遍遍地叫着,滚烫的薄唇甚至吻上了她发丝,轻轻的,带着颤意。
“我很想你。”那个声音说。
是谁?
温池意识不清,眼睫颤了颤,费力地想要睁开,却在下一秒,整个人坠入冰冷刺骨的江水里。
入骨入髓的冷,她不断下沉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冷。
拼了命地想从这股寒意中挣脱,却毫无办法。
江水灌入眼鼻,耳中,还携着冷漠无情的声音——
“她们身上都绑了炸弹,你只能救一个,二选一!”
“景棠。”
“这个女人呢,确定不救了吗?”
“嗯。”
“……”
“那我呢?”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化作无形的手拽着她坠入江底最深处。
窒息感强烈。
她要死了么?
“嗡嗡嗡”不停的振动声突然劈开了江水钻入耳中。
温池猛地睁开了眼。
一室安静,唯有她急促的呼吸声明显,眼前焦距渐渐回归,她回神,本能地伸手摸向床头柜。
是盛清欢。
“喂。”她哑声接通,另一只手紧攥着被子借此克制着不让胸膛继续剧烈起伏。
天幕渐黑。
酒店花园,一棵老树下的长椅上,孤凉的身形已不知坐了多久,指间的烟一支接一支,一旁烟蒂一堆。
忽的,一辆车从视线中疾驰离开。
厉肆臣抽烟的动作顿住,即将燃到底的烟头刺烫手指他亦浑然不觉。
保镖急急出现:“厉总,太太……退房走了。”
“嗯。”喑哑的声音从厉肆臣薄唇间溢出。
他看到了。
见他整个人纹丝不动,保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问:“厉总,那我这就办理退房跟上。”
他转身就要回酒店里。
“不用。”极沉的两字阻断他。
保镖怔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厉总?”
厉肆臣没有再出声。
最后一口烟抽完,他垂着
眸,又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点燃。
火焰跳跃,照亮他晦暗脸庞,她的声音也跟着跃入脑海——
“她们身上都绑了炸弹,你只能救一个,二选一!”
“景棠。”
“这个女人呢,确定不救了吗?”
“嗯。”
“……”
夹着烟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忽的,烟断成两截,一截掉落在地,跟着,猩红灭。
他俯身,僵硬地捡起。
手机振动,他恍若未闻。
直到保镖拿着自己的手机,急声说:“厉总,周秘书的电话,说……太太刚刚订了回青城的机票!”
轻微的一声,打火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厉肆臣喉间倏地一堵。
手机再振动,像是终于回神,他拿过手机,以为是周秘书,不料屏幕上——
景棠。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章中“被宣告死亡的人的婚姻关系……”这段出自《民法典》第五十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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