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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个被她连写了两遍的&ldo;阿衍&rdo;,也随之缓缓晕染成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抽噎着,摸到电话,拨了詹东圳的号码。
此刻的詹东圳正忙得焦头烂额。他在会议室里看到写意的来电,微微一愣,本来正要对董事们的话,说了一半也放下,退出会议室。
他走到角落,打开接听。
&ldo;写意?&rdo;
&ldo;冬冬‐‐&rdo;她哭着说。
&ldo;恩,我在。&rdo;
&ldo;冬冬‐‐&rdo;她抽泣,&ldo;冬冬,冬冬,冬冬……&rdo;地一直重复。
詹东圳心里一颤,他知道她只是想发泄而已,所以静静地等着她一直那样叫。其实,他也明白,在电话另一头饮泣的写意此时心底深处,最想呼唤的那两个字,并不是&ldo;冬冬&rdo;。
许久之后,等她哭够了,詹东圳轻轻地说:&ldo;写意,回来吧。&rdo;
&ldo;回哪里?&rdo;写意吸了吸鼻子问。对于写晴和任姨,她也只有责任没有亲情。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处。
小时候,有妈妈的地方是家,回到妈妈的故乡有姥姥、姥爷的地方是家;后来,到c城念大学,有阿衍的地方就是家。在德国留学,有阿衍的地方还是家。
可是,就是那一个阿衍,她追着、黏着、胡搅蛮缠地跟着的阿衍,被她放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念叨着的阿衍,就那样满不在乎地打碎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曾经问他:&ldo;那要是我死了,你的心会不会痛?&rdo;
时到今日。
无论如何。
他们再不相欠。
写意和写意的阿衍,都已经不在了。
詹东圳一个人从b城马不停蹄开车赶过来。他心急如焚,担心她会一直那么哭下去。他按照写意留的地址,在游乐场找到她。
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写意,面色恬静地坐在公园的木椅上,和前面的几个小朋友说话,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全然没有电话中的失态。
她已经和那些小孩混熟了,好像和他们一起猜什么东西,猜来猜去的,赢的人分糖吃。
有个胖乎乎的小孩四处找了根枯树的枝桠,问:&ldo;阿姨,你说这是什么?&rdo;&ldo;木棍。&rdo;写意说。
&ldo;四个字的。&rdo;
写意想了想,&ldo;一根木棍。&rdo;确实是四个字。
詹东圳在旁边看得只摇头想笑。
她从小就这样,无厘头的,捉弄人是一流。
果然,她的答案让小胖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摆手说:&ldo;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用四个字说的那种话。&rdo;
&ldo;那叫成语。&rdo;写意乐。
&ldo;对、对,就是成语。怎么说?&rdo;
这下可考到她了,她侧了侧头,蹙着眉,&ldo;不知道。&rdo;太难猜了。
小胖洋洋得意地说:&ldo;这叫完好无损。&rdo;然后,他又将枝桠折了一下,树皮还没掐断,继续说:&ldo;这是藕断丝连。&rdo;
写意听到,笑了笑,接过那棍子,一下子掰成两截,问:&ldo;那阿姨考你,这是什么成语?&rdo;小胖挠了挠头,眉毛拧在一起,摇头说:&ldo;老师还没教,我不知道。&rdo;
写意眨了眨眼睛说:&ldo;是一刀两断。&rdo;
飕飕的秋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恢复往常一般,唯一哭过的痕迹只是那双红肿的眼睛。她一直坚强得要命,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落过泪,哪怕是父母去世的时候。
他见孩子们拿着糖离开,才走向她。
&ldo;你干嘛对着电话哭得稀里哗啦的?&rdo;他问。
&ldo;那是因为我牙疼。&rdo;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