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他十分自然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而后自顾自地走到后面取了桌案,又回到讲台前。
在班主任的死亡凝视下,他把桌案摆在了所有学生的正前方、与任越今脸对脸的位置,现场亲身演示什么叫做“中门对狙”。
金裕扬仿佛读不懂空气一般,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老师!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向您看齐!”
“不过在那之前,让我先装饰一下自己的课桌……”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旁若无人地从储物袋中不停掏出鲜花彩带气球,迅速将它们粘在了自己的桌案上。
转眼之间,金裕扬的那条桌案便成为了整个教室中最靓的仔。
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同、相当格格不入的那种。
而且因为花里胡哨的装饰,使他的桌案比其他人的长出了一截。
见状,同学们不禁屏住了呼吸。
教室里的空气一时凝滞。
金裕扬却毫无察觉般地冲即将贴脸的班主任眨了眨眼。
“老师,你看我的新桌子怎么样?很好看吧?!”
任越今没有答话,而是深呼吸了几次,几乎维持不住冷漠严厉的表情。
几息之后,有怒吼声在云通阁内回荡。
“给我把花收起来!坐到后面去!”
这份真切无比的暴躁情绪甚至让其他教室内的师生好奇望了过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任越今终于平静地坐了下来,又恢复到他原本那副冷静酷哥的样子。
与之相对的,金裕扬被迫坐在了那规整的5x6布局节点上,桌上的装饰物也全部被摘了下来。
他明显变得蔫答答的,抱着自带的彩纸鲜花们,低着头,不停念念有词,让周身一圈的氛围都变得阴沉怨念无比。
“祁煜曦……”任越今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继续拿起花名册,“祁煜曦……还没到吗?”
半晌没有人回应,他也就暂且跳过了这个名字。
“岑安……”
“岑安到了没?”
“到——”
就在任越今准备放下名单时,却听到一声喊到声穿越了层层林障,传入教室之中。
这位冷面教师和其他学生们一齐下意识地循着那道声音来源,往窗外山林望去。
有一道踩着板子的身影由远及近、逐渐变大,十分勇猛地从山坡顶上直接滑落了下来。
在撞上半山坡的石块和树枝之后,更是像电影慢动作放映一般。
翘起、凌空、滑行……
这人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之中,看不真切,但极其高大且具有压迫感。
——这当然是因为这道身影已经从半山坡飞到了空中,而后依照抛物线的运行轨迹,穿过教室半开放那一侧的竹帘和隔断,稳稳降落在了教室之中。
来人甚至在空中表演了一个270度前翻,落在教室地面后,还因为惯性,踩着滑板在原地旋转了好几周,画出一个个规整无比的正圆。
最后停下时,是一个标准的表演谢幕姿势。
他抬头露出一个有些羞赧的笑,随后正欲开口:“老师,我到了,我叫岑安……”
与此同时,在他刚才冲下来的坡顶,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接下来,几乎是场景一比一的经典复刻。
那人也直接从外面飞进了教室。
只不过技术上的区别,让那人没能稳住,连人带滑板像是炮弹一样直直撞了进来。
如同打保龄球一般,还顺带把正摆好pose、准备向老师解释一番的岑安又给一起撞了出去。
祁煜曦这一路上火花带电光,不小心用滑板把隔断的第三节处多削下去了02厘米,还撞动了教室的竹帘,让第二扇帘子多垂放下来了15厘米。
撞上岑安时,顺带把地上的某个遮挡物给撞歪了,地面从左往右数的第五条线随之露了出来。
最后他带着岑安一起扑上了后方储物区的柜子。
在全班人的注视之中,最上层的某个柜子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掉了下来。
而原本被踩在祁煜曦脚下的那个粗糙自制滑板也已在空中解体,四散飞舞开来。
就在柜子掉在地上的那一刻,滑板的其中一个轮子也掉落在了任越今的面前。
这索命般的二重奏,如同临刑的鼓点,敲打在了壬戌班学生们的心上。
他们甚至没有心思去探究这滑稽的一幕如何造成,而是不约而同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自己的班主任老师。
老师他已经在深呼吸了!
稳住!一定稳住!
众人暗自祈祷着。
“划拉——”
安静的教室中,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刚刚还蔫答答的金裕扬又一次没读懂空气,直愣愣地站了起来,开开心心跑到岑安和祁煜曦的面前好奇问道:“什么什么?你们这是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桌案发生了些许的偏移。
这也就导致,比起前方的同学,他这个位置往左侧多突出了34厘米。
像是一条直线上长了一个小疙瘩。
任越今死死盯着那34厘米的偏移,像是见到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吸——
呼——
吸——
他的胸膛缓缓起伏了几下,最后身形一顿,直接在众人面前歪倒了下去。
壬戌班的学生们:……
见到这一幕的祁煜曦“咔嚓咔嚓”地转过头,一脸绝望地看向岑安。
“怎……怎么办?”
“应该不会是碰瓷吧?”
“我们开学第一天,就把班主任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