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1)
或许失去记忆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安全感?安棠想了想,起身,弯腰轻轻环着他的肩,语气轻柔:“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以后再说。”贺言郁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微微勾唇,像是被哄好,“嗯。”“那……棠棠,等我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第48章 晋江独家首发傍晚,安棠去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了日用品,提着购物袋回来的时候,周婶已经把她的衣服打包送来。vip病房是独立的单人间,里面基础设施完善,除此之外还有电视、卫生间、浴室。贺言郁现在还处于休养阶段,只能吃一些流食,他的右手输着点滴,安棠在他床上支起小桌子,坐在床边喂他吃饭。吃完晚饭,安棠简单收拾下,一回头,就看到贺言郁掀开被子。“你干什么?”她快步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贺言郁纯黑的碎发打在额头上,配上那张苍白脆弱的俊颜,莫名让安棠想到一个词。战损。他微微一笑,温和道:“我想去洗手间。”“医生说你的腿因为车祸的原因,暂时不能行动。”病房里倒是有轮椅,但是却没有医用拐杖。安棠说:“你先忍一下,我马上让护士送一副医用拐杖过来。”这家医院的办事效率很迅速,没过多久就把东西送来了,安棠把拐杖支在贺言郁腋下,“你试试。”她站在他面前,张着手,准备随时接住他。贺言郁撑着拐杖,刚起了一点身,因为双腿使不上力气,直接朝冰冷的地面跪去,安棠眼皮一跳,眼疾手快抱着他的腰腹,但是男女体力悬殊,她被压得踉跄了下,直接带着贺言郁一起摔倒在地上。耳边响起闷哼,安棠顾不上自己疼,连忙检查贺言郁的情况,“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到了?”“我没事。”男人摇头,他摸了摸安棠的侧脸,温和的问她:“你摔疼了吗?”“没有没有。”“都怪我没用,害得你也摔倒了。”贺言郁耷拉眼皮,那双桃花眼满是萧索,清绝的容颜被不知名的悲哀侵染,大有自暴自弃的意思,“棠棠,我现在像不像一个废人。”安棠抿着唇,如果不是贺言郁,那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的就是她,或者她已经死了。她安抚道:“没事,你第一次用拐杖,还不习惯,别想那么多,会好的。”“你不是想去洗手间吗?来,我扶你。”安棠拿走其中一只拐杖,让贺言郁撑着剩余那只,她在他的右侧,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同时用手臂环着贺言郁的腰腹,用力把人带起来。她承担了大部分力量。安棠几乎半驮半拽,终于把人弄到卫生间。她累得气喘吁吁,本就是夏天,哪怕室内开着空调,安棠的额角依旧冒出细汗。见贺言郁杵着不动,她抬头看着他,问道:“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愣着干嘛?”男人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搭在她肩上,见她仰头盯着自己,便顺势投去视线。那双深邃清冷的桃花眸,含着浅浅笑意,他凝视安棠时,目光过于专注。“可我只有两只手。”这语气既温和又无辜。“……”安棠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你还想我帮你?”男人忽然撇开视线,连带着头也扭向另一侧,露出的脖颈很修韧,线条流畅,安棠离得近,也因此看到他颈上的青筋,以及微凸的喉结。安棠没办法,尽量空出一只手去帮他,为了避免彼此尴尬,她说:“明天我去给你找个男护工,专门负责……”“我不要。”贺言郁面露抵触,想也没想直接拒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直到微凉的触感袭来,男人搭在安棠身上手,骤然握紧她的肩。安棠觉得这对她而言简直是折磨,她用说话的方式去刻意忽视那种触感。“你不要?总不能每次都像现在这样吧?”贺言郁顶得住,她实在无法接受。结束后,安棠赶紧把那玩意塞回去,替贺言郁整理好后,连忙扶着他移到洗手台前。她赶紧洗手,贺言郁盯着镜中的她,闷闷的问:“棠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就是个累赘?”“……”安棠一时语塞,“不是,你怎么还委屈上了?”她不说还好,一说男人像是受到指示,低头抵着她的脖颈,默默的不说话。安棠看着镜中的人,被他的碎发弄得脖颈发痒,她的头朝旁边偏去,试图躲过,谁知抵着他脖子的男人脑袋一歪,微凉的薄唇擦过她的锁骨。“贺!言!郁!”“嗯?怎么了?”男人抬头,目光疑惑,语气自始至终都很温和。安棠对上他这张无辜的脸,脾气就像针扎的皮球,卸得干干净净。“没事。”她驮着贺言郁出去,把人放在轮椅上,然后又推他去了卫生间。安棠把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贺言郁,又给他接了杯漱口水,转身取了毛巾放在他身边,弄完这一切,她才开始给自己净面护肤。男人洗漱完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也不催促安棠先顾着他,他的手肘支着扶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托着自己的侧脸,就这样懒散又清贵的注视安棠。他的视线过于炽热,让安棠不能忽视,她擦脸的手一顿,“你盯着我干什么?”“我看棠棠好看。”“……”这是脑袋失忆了吗?简直就跟换了个人。安棠不理他,快速弄完,把人推出去,她驮抱着将贺言郁弄到病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时间不早了,你快睡觉,我要去洗澡。”安棠觉得自己身上汗津津的,特别不舒服。她从柜子里拿出睡衣走进浴室,半个小时后清爽的出来,结果看到贺言郁还没睡,目光一直注视她。“你又怎么了?”“我睡不着。”安棠走到他身边,弯腰撑着床沿,歪着脑袋叹气,无可奈何道:“那你想干嘛?”沐浴露馥郁的清香传来,贺言郁抬眸,视线就这样撞上她的。他笑,声线温和:“哄我睡觉。”“你是小孩子吗?”安棠突然哭笑不得,“我就应该把你现在这副模样记录下来,等你恢复记忆后拿给你看。”“为什么?”“你现在跟你以前完全不一样。”贺言郁面带疑惑,“我以前是什么样?”“你以前偏执、阴郁、控制欲强,糟糕极了。”安棠说。男人突然沉默,良久,问她:“所以这就是我们在一起好几年,却没有结婚的原因对吗?”安棠脸上的笑意一僵,“倒不是。”“肯定是的。”贺言郁言之凿凿地批判曾经的自己,当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所以我以前就是渣男。”安棠:“……”“棠棠。”狠狠批判完自个儿后,贺言郁突然温声叫她。“嗯?”“你说我现在跟以前判若两人,那你……”贺言郁顿了顿,深邃清冷的眸色有些晃动,像是有忐忑、紧张、不安的情绪在蔓延。他问:“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喜欢吗?安棠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失忆后的贺言郁,比失忆前更像温淮之。那种像是体现在日常生活里。安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我有个疑问。”“你说。”“按理来说你失忆了,我对你而言,应该是个陌生人才对,为什么你和我相处的反应很自然?”安棠说到最后,目光直接带着审视。她又开始怀疑贺言郁在装失忆。男人神情自若,温和一笑,“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吗?身体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安棠还想再问,男人已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道:“棠棠,快上来,”病床一人睡足矣,两人就显得拥挤。“哪有陪护的睡在病人床上。”“你上来就有了。”安棠:“……”拗不过贺言郁,她只好掀开被子,脱掉鞋子躺上去。“怎么哄你睡觉?讲睡前故事?”“棠棠,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让我抱抱你就行。”男人搂着她的腰,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他脸色苍白,露在被子外的一截手腕冷白修韧。安棠只觉得肩上一沉,垂眸看着贺言郁,伸手揽着他的肩。期间有护士来查房,贺言郁已经睡了,安棠睡不着,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动作轻柔些。护士笑着点点头,拿着笔在病例单上做记录,她走后,室内陷入寂静,安棠开始眼皮子打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