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捉虫)(2/2)

萋萋与那秦良娣微微点头,这时才进了去。

厅堂之上,香气弥漫,屋内陈设极是奢华,正位一张金色软椅,其下十把椅子,分居两侧。

太子妃尚未到,萋萋两人向那兰侧妃行礼请安。

兰侧妃没看那秦良娣,视线落在了萋萋身上,一想起太子一连两夜宠幸了她,在民间的时候还不知宠幸了多少次,兰侧妃想想就生气。

她从十四岁时随父王来这大夏,第一次见到了太子颜绍便芳心暗许,从此便哪个男子也入不了她的眼,相思了三年,更是扬言非他不嫁。

这一誓言传遍了南朝,也传遍了大夏,终于在十七岁的时候如愿进了东宫。

可嫁进来才一个多月,太子就出去了,回来了竟然带回了一个小姑娘!

兰侧妃生气!瞧着萋萋就不顺眼!

这时公公扬声道:“萧侧妃驾到!”

那兰侧妃一听,心中更烦,沉着脸,端坐在那摸着兔子。

她与萧侧妃平级,自是不用拜见。

萧侧妃又宫女扶着,优雅地缓缓抬步进来。

萋萋与秦良娣俩人立时起身,齐齐行礼拜见,“妾身给萧侧妃请安。”

“免礼。”

萧氏手一抬,瞥了萋萋一眼,只见其穿着一件银色襦裙,外头轻纱相罩,梳着一头灵蛇髻,头上带着两支银色步摇,打扮的十分素净,可即便如此,她那玲珑的身段和妩媚的脸蛋,尤其是那双勾人魂儿的凤眼,还是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极其妖冶之感。

听说她昨日被昭到华阳宫伺候了。

萧侧妃忍着咽下心中的气,居高临下,淡淡地向两人道:“都坐吧。”说着自己坐到了兰侧妃的对面。

萋萋与那秦良娣应了一声,坐了下。

萧侧妃看了看对面,见那兰侧妃一副生气之相,嘴角一动。

这南朝公主喜形于色,当下一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是在生那苏侍妾的气了。

萧侧妃心中笑了,瞟了一眼萋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说道:“苏侍妾姿色傲人,魅力大啊,这一连两日都侍了寝,合则殿下与你在外三个月了,也没疼的够啊!”

兰侧妃一听,心中滕然起了火。萧侧妃是在讽刺她呢呀!她刚嫁过来一个多月太子就走了,那一个多月太子也没怎么去她那!

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本来就生气,现在就更生气。再说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气啊!当下便毫没示弱,张口便道:“哼,有些人是怎么把殿下勾引去的自己心里清楚。强扭的瓜不甜,这第一次在东宫侍寝,而后殿下可赏赐了?哼……”

萋萋应接不暇,本正想着怎么回那萧侧妃的话,却突然又被兰侧妃给明晃晃地暗讽了,本来就脑子昏昏的,头疼不已,这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只听珠帘声响,一人柔声却斩钉截铁地止道:“住口。”却是太子妃姜氏从后房进了来。

众人都闭了嘴,起来齐齐地躬身请了安。

太子妃端坐正位,冷然道:“女子戒妒,大家同为伺候太子之人,应该和睦相处,多多想想怎么伺候好太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不是妒忌,更不是逞口舌之快!”

众人起身,又是齐齐地躬身一礼。

“是。”

嘴上说是,但心中自然怎么想的都有。

剩下的话萋萋便是听得混混沌沌的,她头疼脑热,浑身一阵阵的发冷,特别难受,勉强坚持着,终于等到了请安散场。

返回孪秀宫的路上,她也感觉轻飘飘的,双腿无力,很难受,有时便搭在了秋儿和珠儿的手上。

秋儿见主子有些异常,问道:“主子怎么了?”

萋萋摇了摇手,“没事儿。”

这时行到一面宫墙处,前方便是一个转弯,萋萋正往前迈步,但转过去却霍然见到一只玉兔窜了出来。

“啊!”

萋萋登时吓了一跳。她本来就迷迷糊糊的,事发突然,一个没稳住,脚便迈了出去。

与她的那声“啊”相掩映,地上的兔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主子?!”

秋儿珠儿登时上前,“主子没事吧?”

萋萋捂着胸口,喘息着,怎么没事儿,她真的吓坏了。

然这时突听珠儿急道:“呀,糟了,这是……兰侧妃的玉兔!”

萋萋与秋儿这时低头,只见那玉兔的前腿被踩伤,出了血。

萋萋秀眉一蹙,但觉自己根本没踩到它呀!

正在这时,只见前方有人跑来,那人之后正是兰侧妃的玉撵。

那率先跑来的宫女含巧正是兰庶妃的贴身宫女,也是她的陪嫁丫鬟。

她急匆匆地奔过来,大声朝后呼道:“侧妃,找到了,找到了。”说着便奔了过来。

但过来一把抱起那玉兔,瞧见了其前腿,那含巧立时变色,瞅向了萋萋等人,转身便朝兰侧妃跑了过去,几乎带着哭腔,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小白受伤了。”

兰侧妃闻言秀眉蹙起,立时抬手喊停。

“什么?!”

步撵停下,那兰侧妃接过含巧递来的玉兔,见了大惊,又急又气地,咬住嘴唇便要哭,“这是谁干的?”

含巧回眸看了萋萋一眼。

“刚才根本好好的,怕是让苏侍妾给踩了。”

兰侧妃一咬嘴唇,登时大怒,“大胆苏侍妾!”

萋萋道:“不是妾身,妾身转过来的时候是看到了玉兔,但确定没踩到它。”

兰侧妃哭着道:“你还跟本宫狡辩,本宫的小白和本宫分离就这么了两三里的距离,发现丢了,本宫立时回来找了,此处可还有别人,含巧亲眼看到你踩伤了了本宫的小白,你胆敢和本宫狡辩!本宫请安之时无心说了你一句,你就怀恨在心妄图报复本宫是不是?你,你可知道这小白是谁赏赐给本宫的么?!”

她说着便仿佛心疼的要哭了般。

“这是殿下赏给本宫的玉兔,本宫问你,你担待得起么?”

萋萋头疼不已,但觉已经支持不住了。那兰侧妃“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堆,她根本没怎么听进去,但即便如此也知道了个大概。

她虽迷糊,但确定没踩到那兔子,此事太清晰,怕是那兰侧妃故意找茬,自己命人踩伤了兔子,特意诬陷她来的。

“妾身没踩到玉兔。”

兰侧妃大怒,“闭嘴!本宫今日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这里是东宫!给本宫跪下!”

萋萋盯着对方,秀眉一蹙,咬住了唇,还是那句,“妾身没有踩到玉兔。”

兰侧妃的贴身宫女含巧道:“苏侍妾,侧妃让你跪下,你是想抗命?”

萋萋攥了下手,跪了下去。宫女珠儿秋儿也都随着她跪了下去。

“妾身是冤枉的。”

“闭嘴!来人,看着她,让她在这儿跪一个时辰!”

兰侧妃打断她的话,说着便下了步撵,进了一旁的青园阁。

那青园阁是一处花房,其内温馨雅致,花香四溢,更是百花争艳,十分美。

那兰侧妃将玉兔交给了宫女包扎伤口,自己便坐在了花房之中。她从窗子朝外看了一眼,见苏侍妾面露苦楚,嘴角一动,心悦的很。

初冬,天气阴寒,昨日地面上的雪今晨刚被宫女清扫了,但地上仍然十分的凉。

兰侧妃暗道:“哼,受着吧!”

萋萋本就觉得难受的要死,当下根本跪不住,一会儿的功夫便摇摇晃晃地要倒了。

“主子!”

秋儿赶紧扶住了她,但蓦然发现隔着衣服,她的胳膊也是极烫的,心中登时大惊,“主子发烧了!”

她说着立时扬声向那花房道:“兰侧妃,我家主子身体不适,受了风寒,身上热的很,请兰侧妃开恩,饶了我家主子吧。”

兰侧妃嘴角一动,暗道:一个民间身份卑贱的贱婢还金贵上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了风寒!骗谁啊!

她只字未说,只悠闲地在这花房赏花。

不时,只听那宫女又大声喊道:“兰侧妃,那玉兔是奴婢不小心踩伤的,与我家主子无关,侧妃罚奴婢,饶了我家主子吧!”

兰侧妃嘴角又是一动,扬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宫今天就是要好好罚罚你家主子!教她怎么做个侍妾!”

此时空中缓缓地飘下雪来。

萋萋脑袋已经木了,更没有什么力气辩解了。这时只见那宫女含巧接近了她,小声在她耳边质问道:“苏侍妾,难熬吧,你还敢不敢勾引太子了?!”

果然如此,萋萋就知道。

“我没勾引太子。”

含巧一声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在她耳边道:“苏侍妾,你骗谁呀?太子要是喜欢你,还能封你做个侍妾?还能连点赏赐都不给你?你就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了太子,侧妃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

萋萋听不进去那宫女的话。她太难受了。

两辈子了,她就是想好吃好喝,好穿好戴,过的舒适一点,别糟心,别受气,这也有错?

她怎么就不安分,怎么就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太子了?

是那颜绍自己来的,是他自己把她叫去华阳宫的,若是能选,她还不想伺候他呢。

萋萋但觉自己要死了。可她不想死,活两世了还是这么死了,真丢人!

她们一个个的不就是觉得她不安分,变着法儿的勾引太子,企图上位么?

不安分就不安分,看来她要是安分了还真是对不起那些人了!

念及此,萋萋恍惚但见远处有步撵经过,虽一晃而过,但其上那人衣着不凡,一身锦袍,似乎是……

无暇多想,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萋萋当下便霍然哭道:“兰侧妃,您饶了妾身吧,妾身真的没有勾引太子,您就饶了妾身吧!”

她这骤然一哭喊,那含巧吓坏了。花房中的兰侧妃也登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