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3 出书版（2/2）

写意倏然起身，然后失态地说：&ldo;对不起，我……我……&rdo;那句话她都没察觉自己是用中文直接说的，声音。然后她冲进了洗手间里去。

同一天。

居然是同一天。

他们在同一天因为车祸落在曼海姆段的莱茵河。

时间，地点如此惊人地重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害怕。

写意立即拨了詹东圳电话：&ldo;冬冬，我有一个很急切的问题！&rdo;

&ldo;怎么了？&rdo;

&ldo;你说我车祸以后是被人救起来的。&rdo;

&ldo;是啊，不然你自己一心求死还爬得起来啊？而且门窗都关着。&rdo;

&ldo;救我的人呢？&rdo;

&ldo;回答过你很多遍了，写意，没找到。&rdo;他还照她的意思登了寻人启示，都没找到。

&ldo;为什么没有找到？&rdo;

&ldo;那天，别人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晕倒在浅水区，汽车已经沉下去了。旁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rdo;他不知道他将这些话题跟写意讲过多少回，可是今天她却突然又一次提起。

写意跟着他描述：&ldo;窗户是从外面敲碎的，而且我当时因为头重重地撞到前面玻璃上，落水之前就已经失去知觉。&rdo;

&ldo;对。所以我们推测肯定有人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rdo;

&ldo;不是不堪设想，是没有那么一个人，我就根本不会再活下来。&rdo;

&ldo;可以那么说。&rdo;詹东圳附和。

&ldo;可是，那个人是谁？&rdo;

他们的讨论又回到了原地，詹东圳有些无奈地说：&ldo;我不知道，写意。我确实不知道。我们努力过，但是没有找到。&rdo;

写意深深地吸了口气：&ldo;我现在知道了，也许是他。是厉择良。&rdo;

是厉择良!

当她在洗手间里，对着电话将厉择良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ldo;为什么？&rdo;詹东圳惊讶地问。

&ldo;我不知道，我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但是我感觉肯定就是他。&rdo;

那个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用手敲碎玻璃的人，将她从车里一点一点拉出来的人，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她送到浅水区的人，就是厉择良。

写意从洗手间里出来，手足无措地对两位老人说：&ldo;对不起，我会请公司另外小派人来，我有急事必须离开。&rdo;

老太太走去抱住写意说：&ldo;孩子，没关系，你去吧。我们不急，甚至今天都可以不走。&rdo;

写意泪，朝他们点点头，迅速地离开酒店。

她不知道可以朝谁求证,除了厉择良本人，还有谁可以给她确切答案。情急之下，她联系上季英松。

&ldo;季经理，我是沈写意。&rdo;

&ldo;你好。&rdo;季英松说。

&ldo;我需要见你一面。&rdo;

&ldo;有什么事吗？&rdo;

&ldo;关于厉择良在德国车祸的事情。&rdo;

季英松稍稍停顿了下，在电话另一头说：&ldo;沈小姐，你应该问厉先生本人。&rdo;

&ldo;他不会跟我说的。&rdo;

&ldo;那我就没有办法了。&rdo;季英松很客套地柜绝了她。

&ldo;季经理。&rdo;写意咬住下唇对着电话有些绝望地说：&ldo;我求你了，求你告诉我真相，我需要真相，哪怕只是一句话。真心地祈求你，告诉我。&rdo;她从来没有这样苦苦哀求什么人，为的只是一个真相一个答案。

季英松终于说：&ldo;好的。&rdo;

面对这样的请求。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动容。

&ldo;那我在厉氏大厦对面的咖啡厅等你。&rdo;

&ldo;沈小姐，我在出差，你要知道什么，现在就直接问吧，我可以立刻回答你。&rdo;

写意也不和他客套。径直就问：&ldo;厉择良的腿是怎么没了的？&rdo;

&ldo;车祸&rdo;

&ldo;什么车祸?和我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车祸？&rdo;

季英松考虑了下缓缓说：&ldo;对，那天他不顾一切地开车去追你,你的车掉下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后面看到。他的车也突然地瞬间失控冲向路边的路桩右腿大……&rdo;

季英松娓娓道来，每一个宇都如针尖扎到写意的心里。

实情是这样的。车祸后的厉择良随着她一起跳下河，那个时候他的腿伤已经非常严重。他在水中赤手将玻璃击碎救她出来，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向岸边。待他漂了许久被施耐德父子救上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右腿肌肉已经坏死，只能切除。

&ldo;那……&rdo;写意左手去紧紧握住拿着电话的右手才能止住它的抖动&ldo;要是没有耽误时间，或者他没有跳到河里去救我他的腿是不是能保住？&rdo;

季英松沉默了许久终究吐出个答案：&ldo;是的。&rdo;写意闭上双眼：&ldo;谢谢&rdo;

&ldo;沈小姐。&rdo;季英松说，&ldo;请你不要自责，当时的情况不用说要他一条腿，就是一命抵一命他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这一次写意再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挂了电活。最后那番安慰的话，原本是难得从季英松口中说出的句子，可惜对写意却是莫大的讽刺。在那么多心痛得无法入睡的夜里，她对他的恨意就是化解不开的毒药，‐滴一滴，渗入骨髓，将那些曾经甜蜜的过往，侵蚀得千疮

百孔。可是，如今一切感情又被他的深情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缓缓修复。渐渐看到光洁如新的记忆。她才恍然觉得自己连恨他的力量都没有了。自始至终，这么多年他从未说过爱她但是当真相一层一层被剥开的时候，才发现它们叠加在一起的重量，早已胜过那三个

字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