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胤禛的心理战术(1/2)

因他退得急,也不曾看清路径,直接撞到了捆绑犯人的柱子上。

按理说,他们已经是一群死鬼了,阳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再羁留他们。但这根柱子却是绝对的例外,这一群鬼魂没一个不怕的。

只因这根柱子上不知结果了多少囚犯的性命,早已沾染了无边煞气。他们这些怨鬼大多数都是死在这根柱子上的,对这柱子天然就带着七分惧怕。

所谓的欺软怕硬也就是如此。

张三撞到了柱子上,就像是一块刚切好的肥肉下进了油锅,滋滋声不绝于耳,一阵难闻的焦臭气从他贴着柱子的后背传来。

连最为凶戾的张三尚且如此,其余鬼魂则更加不堪,被这一道雷光吓得四散奔逃。

胤禛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我这东西好看吗?诸位老爷看得可还满意吗?”

一群鬼魂只顾四散逃命,哪一个还有功夫回他的话?

胤禛敛起了笑容,左手托着那道雷电,淡淡道:“你们觉得是自己跑得快,还是我这□□光更快?”

片刻后,四散奔逃的鬼魂一个不少,都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垂手,站在了胤禛面前。

这会儿王崇明也意识到了什么,和几个衙役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看不见这些鬼魂,躲的时候只觉得墙角比较安全,所以就都挤了过去。

实际上他们刚挤过去的时候,墙角处也挤满了鬼魂。

不过他们一群大男人,又都是公门中人,身上的阳气很足。他们一过去,那些鬼魂就受不住他们身上的气息,纷纷避了开来。

胤禛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道:看来凡人对上鬼神,也不一定就是完全处在劣势的。

“你就是张三?”胤禛打量着背上被竹篦打得血肉模糊的张三鬼。

“不错,小人就是张三。”这会儿的张三可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满脸惧怕的向胤禛讨饶,“小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小公子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一遭。”

胤禛笑了笑,没接他的话头。

也就是看他厉害,不好惹,这张三才改了口。若他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只怕这张三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胤禛好奇地问:“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法外狂徒呀。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张三也摸不准他的心思,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小人家里穷苦,唯有大哥是父亲花银子托村口的秀才取了名字。小人之所以叫张三,就是因为姓张,家里排行第三,并没有特意取个名字。”

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穷苦百姓都像张三一样,要么就干脆没名字,只喊排行;要么就是狗蛋、箩筐、粪叉随便取一个。

取这些名字一方面是因为迷信贱名好养活,另一方面就是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如果有条件,谁不想要一个能堂堂正正喊出来的好名字?

胤禛不禁生了几分恻隐之心,问道:“你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进来的?”

“小人……小人……”张三面色一变,支支吾吾地不敢往下说。

突然,鬼魂群里传出一声嗤笑,“这位小爷也别问他了,他干的那些破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胤禛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起的恻隐之心,恐怕是要喂狗了。

他伸手点出了那个鬼魂,“这位大哥,你上前来,你说张三究竟犯了什么罪?”

因着是胤禛点他回话,其余鬼魂都急忙闪到两边给它让路,那鬼魂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来,抬手对胤禛施了个礼:“小生徐怀远,见过这位小爷。”

他行的,是标准的文士礼节,只是和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又有些区别。

仔细看他装束却见他身穿青袍,头上还包着一个条破的四方逍遥巾。

凭借着胤禛那点微薄的历史知识,这种头巾是明太-祖时期开始盛行的。

“大哥是明朝人?”

徐怀远淡淡道:“小生早就是个死鬼了,还分什么朝什么代?”

他的神态看似清傲,但说出的话却又把自己和明朝撇的挺清。胤禛就明白这是一个经历世事,早就把自己打磨得外方内圆的妙人。

胤禛笑了,“还请徐先生说说,张三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连他自己都羞于启口?”

可以说,正因为生在新时代,胤禛才更能体谅在这坏时代挣扎求存的古人们。

在这样一个时代,有的人犯罪不是因为他想犯罪,而是实在受不了压迫,有求告无门才作出的反抗。

如果张三是这一类人,那胤禛问他的时候,他就不是羞于启口,而是义愤填膺地把自己的冤屈全部说出来了。

就像关二爷,他就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之所以逃难江湖,是因为看不惯豪强欺辱良善百姓,出手把豪强给杀了。

在这个德治远远大于法治的时代,这样的原因说出口,谁人不敬佩?

想到这些,胤禛不禁再次感叹: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社会主义最好呀!

张三背着胤禛,暗暗用眼神威胁徐怀远。

但徐怀远会怕他?

明朝的书生别的不多,就是气节多;别的不突出,就是骨头硬。

“这厮掳掠妇孺,奸杀幼童,哪一样都不是正人君子该干的事。他简直生不配为人,死不配做鬼!”

在徐怀远说话的时候,胤禛一直在观察张三的神色。

见张三的神色里没有一点被冤枉的焦急,只有自己罪行被披露的兴奋与恐惧,他点了点头,淡淡道:“这样啊。”

下一刻,那团一直在他掌心跳跃的雷光突然窜起,直接从张三的眉心穿了过去。

张三连半声惨叫都没有留下来,当场魂飞魄散。

“徐先生说的不错,像他这样的恶心玩意儿,生不配为人,死不配为鬼。”

当是时,群鬼惊惶,鸦雀无声。

就连一直很淡定的徐怀远都变了脸色。

面对一个掌握了自己生杀大权的人,恐怕很少有人能淡然以对。

胤禛礼貌地笑道:“诸位请稍等片刻,待我办完了正事,再来与诸位说话。”

他笑得越是礼貌,这些鬼魂就越觉得他不怀好意。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众鬼谁敢驳他?只能纷纷点头称是。

胤禛这才转身对王崇明道:“王大人,咱们继续吧。”

“是,是。”王崇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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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您坐,下官这就叫人把那些贼子都带过来。”

胤禛一边坐下,一边吩咐:“别全带过来,要一个一个的带。”

一下子全带过来,不是给他们当面串供的机会吗?

听他这样说,王崇明就知道他有亲自审讯的意思。

也是胤禛表现出的神异之处太多,王崇明并不敢把它当成一个五岁的孩子。见他有意审讯,心里也有些期待,便吩咐衙役先带一个过来。

见那衙役走了,胤禛又招手,让王崇明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王崇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点头,便回身叫来了两个衙役,低声吩咐了一番,让两个衙役赶快去办。

第一个贼人是带着对酷刑的恐惧,瑟瑟发抖走进来的。

因为在他还没有进来之前,审讯室隔壁的牢房里就一直有竹批打在肉上的闷响声,还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忽而高亢尖锐,忽而又是带着低嘶的抽气声。

在胤禛没有来之前,这些人已经被王崇明手下的推官挨个拷打过一遍了。

这些推官们虽然没有看过后世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的电影,但他们的手段却一点都比不比电影里面的差,甚至还有更多阴损而不为人知的手段。

因着王崇明一早就吩咐了,不能让这些贼人死了,所以推官审讯时的手段更倾向于疼而不是重伤。

可以说,无论是尖锐的惨叫声,还是那种疼到极致偏喊不出来的低嘶抽泣,都是这些人亲身经历过的。

因而此时只是听见别人受刑时发出的声音,他们就感觉身上那些还没长好的伤口重新剧痛了起来。

所谓惊弓之鸟,也就是如此。

“进去,给我老实点。”走到审讯室的门口,那个贼人犹豫着不敢进来,被身后压着他的衙役一把推了进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枷锁碰撞声,那贼人踉踉跄跄地被推了进来。

两个衙役正要把那些人吊起来,胤禛却出声制止了,“不必绑了,有你们在他也跑不了。”

他一出声,那贼人惊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竟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不仅诧异万分。

谁家的孩子会跑到这里来?

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粉雕玉镯,穿着富贵的小公子?

不过,只看那小公子一发话,衙役们就非常听话地放弃了捆绑他的想法,他就知道这小公子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这就是他的一线生机。

他眼珠子一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头乞求道:“小公子,小人是冤枉的,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呀。小人虽然是白莲教的教徒,但却是刚加入不久的,是被他们骗进来的呀。”

他本以为小孩子大多善良心软又好骗,这个孩子既然出现在了不是孩子应该待的地方,要么就是身份尊贵,要么就是和县令关系匪浅。

不管是哪一样,只要这个小孩儿心软替他求一句情,于他便是莫大的好处。

不过,今天过后,他就会明白一个新的道理——经验主义要不得。

胤禛的确是个宝宝,也的确是身份尊贵足以影响王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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