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胤禛的心理战术(2/2)
但胤禛这个宝宝却一点儿都不好骗,也一点儿都不会对坏人心软。
胤禛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你说你是冤枉的,你真是冤枉的吗?”
“对对对,小人的确是冤枉的,小人是被骗进白莲教的呀。”
见那贼人连连点头,暗露欣喜,无论是活人王崇明,还是围观的一众鬼魂,都不禁对他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至少这贼人的无知,为他自己带来了片刻的欢愉。
至于好梦醒后,痛的会不会更痛,就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胤禛暗暗冷笑:刚入教就让你做高层,这就相当于后世娱乐圈出道即巅峰,分明就是有后台。
但他表面上却仍旧做出一副天真之态,义正言辞地说:“既然你是冤枉的,那你快把那些坏人的事都告诉王县令,他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而后又扭头问王崇明,“你说对不对啊,王县令?”
“这是自然。”王崇明非常配合,“若他真的身负冤屈,下官不但会替他申冤,还会将他无罪释放。”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白莲教的高层绝对不可能是冤枉的。
所以,王崇明的空头支票开的是毫无压力。
那人绝没想到,胤禛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不由神色一滞,吭哧吭哧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副神态,和方才的张三鬼简直如出一辙,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有大问题。
偏胤禛还满脸天真地催促:“你快说呀。只要你把那些坏人做的坏事都说出来,王县令一定会把那些坏人都绳之以法,还你清白的。”
那人看了胤禛一眼,又看了王崇明一眼,见王崇明对这小孩的态度十分恭敬,心中不禁升起一点希冀。
他咬牙问道:“如果我说了,县太爷真的会将我无罪释放吗?”
这是偷换概念。
但胤禛岂会上当?
胤禛笑道:“既然你是冤枉的,当然得放了你了。”
——如果不是冤枉,的这话就当我没说。
那人的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先半真半假的说了自己是如何被拐骗入教的,又把其余高层做的恶事说了许多。
在他的供词里,自然是把他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实在是摘不掉的,也把自己说成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从。
说完之后,他满脸祈求地望着胤禛,“小公子,我都说了,我说的都是真话。您就大发慈悲,让县太爷把我放了吧。”
“你急什么呀?”胤禛歪着头冲他一笑,“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这里和王县令商量一番,再决定你的前程。”
“哎,小公子,小公子,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呀。小人这条命,全在公子身上了。”
那人虽然担心夜长梦多,但如今他身为阶下囚,琵琶骨被穿,半点武功也施展不出来,只能听从胤禛的安排,被狱卒拉着回牢房去了。
“到了。”狱卒拿钥匙打开了一间牢房的门,用力把他推了进去,“老实呆着,再敢闹事,老爷先打你一顿。”
那人左右看了看,有些惊慌地问:“你们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原来的牢房?”
狱卒一边挂铁链锁门,一边嗤笑道:“你一个阶下囚,还敢挑肥拣瘦?老爷让你住那里,你就住哪里。再敢废话,老爷给你一顿杀威棒吃。”
“不行,我要见县太爷!”那人本能觉得危险,用力摇晃着被铁链拴住的栅栏,斯喊道,“我要见一县太爷,我要见小公子!”
两个狱卒被他吵得不耐烦了,一人拿了一根削尖的长竹竿儿,从栅栏的缝隙捅进去,在他身上一连扎了好几下。
“闭嘴!”狱卒不满地呵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县太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县太爷让老爷们把你关在这儿的。”
至于那位小公子,两个狱卒是提都不敢提一句。
“县太爷吩咐的?”那人不禁暗暗嘀咕,“县太爷怎么突然就给我换了牢房?难不成……是因着那位小公子对我另眼相看的缘故?”
当一个人身陷囹圄的时候,只要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现,他就会拼命抓住。
哪怕很多时候,这根所谓的救命稻草只是他自己的臆想,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是不会放弃的。
如今这个人就是如此。
原本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胤禛的出现给了他一丝曙光,他当然就紧紧的抓住这一丝幻想,不愿意放弃。
孰不知,这只是胤禛的计策而已。
在他被带走不久,就有另一个白莲教徒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一次胤禛却一改方才的天真之态,直接便甩了一句,“方才你那个同伙受不住酷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招了。
原本我是无心再问了,直接上报刑部秋季处决了便是。但王县令却觉得,应该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是不知,这个机会,你是抓得住,还是抓不住了。”
隔壁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和钝器击打皮肉的声音不时传来,已经足够渗人了,被带过来的这个人本来就有心心惊胆战。
又有一个生的粉雕玉镯的童子,却张嘴就是要打要杀。
这童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但他却偏偏出现在这里了;天真善良的孩子本不该口出这等凶恶之言,这童子却偏偏张嘴就来。
种种种种综合起来,只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诡异,十分诡异。
在这人眼中,眼前的胤禛并不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而是神婆道公豢养养的小鬼儿,专门吸人血吃人肉的。
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满脸警惕又惊恐地看着胤禛,一个字也不敢说。
在他家乡的传说里,如果有鬼和你说话,千万不要应声。因为你一应声,鬼就能把你的魂魄勾走吃掉。
胤禛当即冷笑了一声,不满地对王崇明说:“我早就说过了,这些贼人都是顽固不化之辈。有一份供状不就够了,何必再过多盘问?”
“四爷,人命关天呀!事关生死,自然要多加谨慎。”唱红脸蛋崇明据理力争。
“哼。”胤禛冷笑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王崇明转过头来,就板着脸喝问那贼人,“刚才赵宝驹的供状里,指认你曾参与过白莲教在天津举办的淫祀邪祭,还曾假扮神明,淫辱妇人,你认是不认?”
那人瞳孔一缩,已经明白了,那赵宝驹为了保,怕是把所有人都招出来了。”
盖因王崇明说的这两件事,他都干过,也是唯二两件他干过赵宝驹也知道的事。
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咬牙骂道:“这个天杀的赵宝驹,真是个没种的软骨头!”
原来这些贼人是关在一起的,受审之前他们都串通好的,谁都不要说实话,只说他们都是入教不久的,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坏事。
脱罪他们是不指望了,就指望少招惹一份罪状,就多一线生机。
哪知道这赵宝驹这么不经打,才挨了几棍子就把什么都招了。
这个念头划过他脑子的时候,隔壁的惨叫声格外凄厉,让他禁不住浑身一抖,心底那一点恐惧骤然放大,原本坚定的信念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反正赵宝驹已经把所有兄弟都卖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替他保密呢?
见他神色开始纠结,胤禛暗暗一笑,表面上却皱眉不耐烦地说:“我早说了不必审不必审,你偏要费这个事。一看这个就不是老实招供的,先打一顿再说。”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低低的嘶鸣声,仿佛是有人疼的直抽气,抽气时又不慎带动了伤口一般。
这人的瞳孔微微一缩,心理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嘴硬的说:“不用挑拨离间,我们白莲教的兄弟是不会出卖兄弟的。”
胤禛又笑了一声,转头对负责审讯的推官使了个眼色。
那推官当即就翻动赵宝驹的供词,声音不高不低的念了起来。
刑名师爷的声音很平稳,可是这种时候他的声音越平稳了,就越让那人心惊胆战。
因为赵宝驹的供词里,不单有他做下的恶事,还有和他一起被抓的同伙的。甚至就连其他省的兄弟做下的事,只要是赵宝驹知道的,也都招干净了。
这是白莲教教徒的不幸,却是胤禛他们的幸运。
他们挑出来的头一个人就是个没什么担当的,除了他自己的罪状,把别人都给卖了个干净。
虽然头一个人不招他也可以用来诈后面的人,但既然有招出来的供词,岂不是更好?
胤禛瞥了那人一眼,惋惜道:“可惜呀可惜,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却拿你当跳板。既然你要做好兄弟,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动刑。”
“嗻——”几个狱卒大声应喏。
先前带他出来的两个狱卒,立刻就把一个铁链子往他脖子上一套,“哗啦”一声,拽着他就往刑柱那里走。
另有一个狱卒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盘,多出来的辫稍儿咬进嘴里。然后他用火钳拨弄了两下烧着烙铁的火盆,脸上的笑容又是阴沉又是兴奋,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异。
那人上次受刑后留下的伤口立刻就痛了起来。
因为胤禛的计策已经破开了他的心防,这恐惧也就来得尤为剧烈。
“别,别动刑,我招,我都招!”
胤禛淡淡道:“像你这样讲兄弟义气的人,就算是招了怕也不是真话,还是直接打一顿扔回去吧。”
“我说真话,我说真话,我保证不说瞎话!”那人一边挣扎,一边惊慌地叫喊,“我发誓,我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一旁的王崇明也替他求情,“四爷,看他这回是真心要招的,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呀,是呀,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真心要招的。”
胤禛这才松口,“好吧,看在王县令的面子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的供词与刚才那个有半句不一样的,也不必等刑部那一刀,我就先让人乱棍打死了你。”
虽然都是死,但给一刀痛快的和乱棍打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两章是怎么从五千修到快七千的。
就是修着修着就顺手删了很多,然后又加了很多。突然想起来前面还有个坑,就顺手又填了一下。
感觉修文跟推翻了重写没区别。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就不截了,干脆全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