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1/1)

好吧,许六在常人眼里确实长得俊逸,可他这形容未免太贬义了,当初说齐永宁,也是白面书生,小白脸啥的,现在又是小白脸。不过顾玉汝挺高兴的,当看见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吃醋,恐怕没人会不高兴。当然尴尬还是免不了。“你也不要多想,我就不信以成子性格会胡乱说话,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跟这位许六爷可没什么,平时也尽量都避着了,充其量就是谈了笔生意。”薄春山鼻子都酸歪了。“就是谈了笔生意,人家帮你挖自家墙角,还专门来跟你说这些话?”顾玉汝努力让自己镇定,不要心虚。“说实话,他那么做,我也挺诧异的。至于他方才跟我说的话,我也有点没听明白意思,怎么听你说的,好像你懂他说什么?”薄春山偏开脸,一副‘我很酸,不想理你’的模样。可顾玉汝才没有放过他,拿着手去摸他的脸,还在上头摸来摸去,专门磨蹭了他下巴好多下,又说怎么胡子又出来了。他可受不得她撩拨,当即也绷不住了,咕哝了一句:“这小白脸倒是有点痴情。”何解?很快顾玉汝就在薄春山嘴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原来别看明州府和纂风镇平静,实则外头可不平静,外头关于纂风镇走私的事都传遍了,自然应天那边也都知道了,可谓是朝野内外议论纷纷。火候既然到了,别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薄春山被弹劾了,陈述他各种罪状的折子,堆满了康平帝的龙案。朝中都闹成这样了,搁平常人眼里,这纂风镇和薄春山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可能许六就是知道这个消息,才会突然跑来跟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以为薄春山要倒大霉了,她这个家眷自然也跑不掉,所以想救她?“他打算怎么救你?把你救出来后,他打算怎么办?”顾玉汝干笑:“这没有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想趁着老子倒霉,把我媳妇偷了,再来个金窝藏娇,偷龙转凤?这小白脸打得好主意!”薄春山越说越气,斜眼看她:“顾玉汝,你本事不小啊,这还没怎么着,都有人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要拼命救你了。”顾玉汝被他一再冷言讥讽,这会儿也有些恼了。“都没有发生的事,你在这里刻薄什么?再说也不管我的事,我又控制不了别人怎么想!”一见她恼了,他反倒怂了。他将她又抱过来,一边亲着她一边闷声道:“你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到。”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应着他:“我本来就是你的。”“还不够!”到底怎么才够?次日顾玉汝是扶着腰起来的,不过到底这茬事总算是过了。第150章其实并没有过, 因为之后几天里薄春山格外缠人。他似乎一下子从很忙变成了无事人。以前很多时候顾玉汝睡醒了,他人已经走了,这几天他每天都在, 而且他也不是全然无事,顾玉汝去哪儿他去哪儿。刚开始一两天,顾玉汝还寻思要不要陪陪他, 将其他事先放一边, 后来发现这么着不成, 就把该忙的事捡了起来, 反正许多事她都是家里处理, 倒也不影响什么。这期间成子来过一次, 见大嫂在看帐,老大在一旁扮闲人,面露几分局促之色,他也知道老大和大嫂这几天看起来有点不对, 而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自己。瞅着空他跟顾玉汝解释了下, 顾玉汝倒没说什么。就像她之前所说,成子不是个会胡乱说话的人,只可能是人家把纂风镇这里的事按照规矩传过去, 被这家伙小题大作了。尤其这几天,她碍于之前发生的事, 对他格外谦让容忍,这家伙简直就像偷到鱼的猫!不过这种夫妻之间的事,肯定不能与外人讲, 所以顾玉汝只能让成子别多想。“六横岛那你不去, 真的没事?”他懒懒的, 一边吃着葡萄, 自己吃了还不算,还剥了往她嘴里塞。“我这趟回来是找货。”一句话解释了所有。“货的事已经差不多了。”该准备的已经准备齐了,甚至还有意外惊喜,就是那批官造的丝绸,想必那些佛郎机人一定会满意,十分满意。现在就是等,等几处的结果。她和薄春山布局了这么久,希望这一次能顺顺利利。当然,别看他们说得轻松,其实随便哪边出点岔子,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至此,顾玉汝倒也明白他为何会这时候回来,还留在家里没出去,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光她一个人还是不够,只有他,才能安了所有人的心。既然是为稳定军心——“那我们还是出去一趟吧,去趟交易所?”她问道。他很爽快地站了起来,又用干净帕子拭了拭手。这么爽快让顾玉汝有点侧目。薄春山咧嘴一笑:“那小白脸滚蛋了。”她有些无语。……明州府府衙收到消息后,吴玉堂松了口气。作为地方官,朝堂上的事他管不了,不过作为明州府的主官,朝堂上闹成那样,他压力可以想象。这一次,薄春山若是倒霉的话,他肯定也跑不掉。既然人还没事一样,说明这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或者胸有成竹?老弟啊,你可别害了哥哥。吴玉堂在心里默默道。……宁州府,龙山所水寨水寨里,操练场上是兵卒们正在进行操练,另一头临着水面,一众兵卒正在进行水上演练。整个水寨人声鼎沸,士气高涨。而就在邵元龙的视线尽头,那里是一处港湾,停了四艘中型战船,和无数小型战船。这是一年多来他的努力成果。不,不是他的,应该是他的。“薄贤弟啊,你把所有事都一人担了起来,我若拿不出些东西,又有何面目见你?龙山所也是时候出来亮亮相了。”.. . ..纂风镇还如之前那样红火热闹,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意味。与之相比,朝堂上最近可不太平静。一切都起源于有人想告薄春山的状,当然朝堂上的告状不叫告状,而叫弹劾。一开始其实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弹劾一个九品的小官,哪怕这小官背后有人,拿下来也不难,尤其他们还站在朝廷律法和大义上。可谁都没想到在第一步就把人难住了。无他,官太小,就没听说过哪位大人在朝会上去弹劾一个九品芝麻小官的。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用得着拿来朝堂上说吗?实在无例可循。当然也不是没办法操作,官太小可连他直属上级一起弹劾,上级有失职失察纵容之罪。可巡检司的上级是谁?这个暂时还真没办法定论。要说以前的以前也就是很久以前,巡检司是受地方主官和兵部共同节制的,可此一时彼一时,这明州府下巡检司本就是当初为了剿倭而设,至今还担负着剿倭重任,如今兵部虽已把巡检司收归兵部,但这件事和五军都督府还有烂账没扯清。也就是说,表面上好像是兵部管,但到底归五军都督府管,还是兵部管,暂时还没有明确结论。若是平时,这不算什么大事,可如今你都要往上溯源连人家上级一起弹劾了,不搞清楚弹劾对象怎么能行?这边还在犹豫该找谁,那边五军都督府就闻到味儿,这可是对付打击兵部好机会,自然抓着机会就不放了。因此这事是越闹越大,越闹牵扯越多越复杂。到最后大家都暂时忘了起源是个小小的巡检使,变成了五军都督府为了巡检司归属之权大战兵部,然后又老生常谈扯到剿倭相关事宜,谁失职谁无能,又扯上户部发饷不及时欠饷之事。这几年各处天灾人祸,北边要提防北晋,南边到处在剿倭,户部早就入不敷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别说还欠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钱,吏部、工部,哪一部户部不欠钱?最后,竟演变成了都找户部要钱,户部叫穷,就质疑户部是不是贪污了朝廷的钱。户部那个老尚书那叫一个气,开始还解释,后来连解释都不解释了,任凭他们攻讦,再然后把老头惹急了,直接当朝扔了官帽子,说不干了。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傻眼了,虽说不想让他干的人不少,但还没见过哪个敢当朝扔了官帽子的。老头也是刚,丢下一句‘任凭尔等去户部查核’,又向康平帝告罪了一声,就走了。这期间,康平帝也就坐在上头冷笑的看着下面闹。如今户部尚书都掀摊子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才有人出面捋了捋,原来源头在那个九品巡检使的身上。于是从第二天起,新的一轮弹劾正式对准了薄春山,这一次也别溯源找什么上级了,直接就是针对本人。不光是其本人,因为有人收到消息说那纂风镇是薄春山以妻子名义开设,而其本人屡次对外敷衍说,是妇道人家弄点小生意赚点脂粉钱,所以这次连顾玉汝都带上了。当然在明面上以‘其妻顾氏’代替,总之这两口子就是贪婪无厌、胆大妄为、恶毒败坏、十恶不赦,不杀不能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