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15)(2/2)
榀贺抽抽嘴角,“不……知道。属下会尽力,少主觉得……”
“算了!”顾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他要是不逃我还得花功夫想着怎么将他放走,如今倒省了我的工夫了!”
榀贺瞬间觉得自己心思通明,眼睛亮亮的,还带着难以压制的激动,“莫不是……主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顾宛揉揉额头,稍愣了愣,才回答道,“钓什么大鱼?我只是觉得,他留在府里,少不得是要吃饭的,还有穿的,用的……”
榀贺,“……”
84,水利工程
“放肆!真是岂有此理!是不是无论朕说出什么,你们都要这般反驳于朕?”
西戎皇宫大殿之上,耶律越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大臣的脸上,雷霆万钧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中,回应他的却只是沉默和安静。
被当场打脸的大臣一脸酱油之色,忙诚惶诚恐地道,“陛下息怒,这治水的法子当真使不得啊!”
“使不得?!”耶律越不由得冷笑,“有什么使不得的?上月北地干旱,百姓流离失所,朕说开仓放粮,你们说使不得!上上月地动之灾,朕说筹集资款援助边凉你们也说使不得!结果呢?北地继干旱后又发了瘟疫,数万百姓一夕之间失去生命,边凉如今已成为无人踏足的不毛之地!如今,你们竟还不准!莫不是一定要等到全天下百姓都死光了,这西戎没了才可以吗?!”
“哗啦”一片声音响起,大臣们跪了一地,全部都是清一色诚惶诚恐的表情,“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
只有一个人还没有跪下,那就是半月上一次朝的慕容无风,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也不看这场似闹剧般的早朝一眼,就那么淡淡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耶律越看着众口一词的大臣们,心里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又是这万年不变的老一套!真是岂有此理!
尽力平复了一下怒气,耶律越才道,“礼部的萧侍郎呢?朕怎么未曾瞧见?”
众人一静,紧接着一个大臣站出来道,“回陛下,臣今日倒是看到了这位陛下钦点的四品侍郎了,就在方才赶来早朝途中,他仿似正在陪他的夫人在城中散步呢!”
耶律越脸色不由得黑了黑:不是已经订过盟约,那二人却如此不上心,看来倒是他病急乱投医了不成?!
此时,另一位大臣已经接过上一个的话头,“这萧琅渐身为质子,又得了陛下赏识,怎的这般不知规矩?”
言下之意就是耶律越识人不明,耶律越脸色更臭,“萧侍郎初来乍到,是朕允了他在城中熟悉一下再说的。此事不必再谈!倒是国师,觉得方才朕关于水患的提议如何?”
耶律越眼睛直直地看住慕容无风,心中带着丝希冀:慕容无风但凡站在他这边一点,这个提议就很有可能能够通过,数万百姓的命也就有救了。
全殿大臣的目光也都汇聚在慕容无风一人身上,静静看着这位国师的态度。
慕容无风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位置站出来,揖了一揖才道,“陛下提议甚好,臣觉得无何不可。”
当真听到慕容无风说出了肯定自己的话,耶律越稍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就听慕容无风继续道,“可是陛下以通治水的法子虽好,却不知陛下打算派何人去接这个差事呢?”
这句话就像一颗炮弹,引出了原本沉寂的大臣的许多话。
“回陛下,国师说的有道理,这要先治水,需得找得到精通此法的人才可啊!”
“校尉说的不错,臣私以为,还是应当先对治水当面的人才进行选拔,慢慢安排此事为好。”
“臣也这么觉得。”
“是啊!这是最好的法子!此事记不得啊!”
耶律越只觉得有一口心血在向上翻涌,冷了眸子道,“荒唐!莫不是朕拿国库养着的你们,竟都是些只会说不会做的庸才不成?!这满殿大臣,竟找不出一个可以解决此事的人?!”
一位大臣颇有些不服气般地开口,“回陛下,这术业有专攻,西戎气候多干燥鲜少发生水情,臣等不通此理也是有的。相信如果拨款广揽人才,假以时日,一定能募集到这方面的人才。”
“假以时日?!”耶律越不怒反笑,“这假以时日又是到何时?你我等得,那灾区的百姓如何等得?!”
耶律越心里明白,这些看似一心为民头头是道的大臣无非是想从国库中拿银子中饱私囊罢了,若是他当真拨款揽才,人才揽不揽得到另说,那雪花银子也不知入了谁的荷包,到时候不仅水情解决不了,连难民都救不得了。
“其实眼下臣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以解决陛下的燃眉之急。”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慕容无风突然状似无意间开口。
耶律越狐疑地看他一眼,“谁?”
心中也在纳罕:不会又是慕容无风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吧?若真是那样,到底要不要用倒是一个问题了,如果为了西戎百姓自然是要用的,可若是用了,之后想要再罢掉就难了。
慕容无风淡淡一笑,听见大殿门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方才朗声道,“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就来了?”
众人往长生殿的门口看去,却是耶律越身边的第一人厉海,匆匆上到殿前,行礼道,“禀陛下,萧侍郎携清平乡君二人正在大殿门口等候觐见。”
耶律越一怔,再次看向慕容无风,“你说的那人就是萧侍郎不成?朕怎么从来都未曾听说过萧侍郎海通水利之道?”
慕容无风摇头笑笑,“陛下想错了,臣说的不是萧侍郎,而是清平乡君。”
“清平乡君?!”耶律越皱皱眉,“她一介女子,也有这般能耐?”
上次耶律越见识过顾宛的医术,心中虽然钦佩,如今有听说对方还是一个颇通水利的人,思及对方的年纪,怎么也觉得难以置信。
慕容无风敛眉道,“臣说的句句是实话。当初在大齐时,我就见识过清平乡君将几个村庄的水利工程完成的很好,当地的百姓们都免于洪水和干旱的灾害,将清平乡君当作救世菩萨一般。”
“你说的可当真?!”
慕容无风难得的好脾气,竟也耐着性子回答道,“当真,若是陛下不相信,将人宣上来一问便知。”
“这……怕是不太好吧!”开口的却是水患的发生地——齐焉的一方镇使,曹德,只见他目露不安道,“且不说清平乡君作为一个女子,到底懂不懂得里面的门门道道,就说她这身份,也是颇为敏感的。西戎的国事,还是西戎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曹德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耶律越有些拿不了主意了,下意识要再问下慕容无风的意思,看过去却只瞟到慕容无风一闪而过的讽刺的笑意。
无端被激了一下,耶律越沉着脸道,“宣他二人进来。”
厉海忙行礼下去了,不多时领了两人进来。
众人纷纷看去。
今日,萧琅渐与顾宛倒没有故意出什么差错,萧琅渐一板一眼地穿着属于四品侍郎地官服,而他身边地顾宛也穿了一身比较合宜地普通朝廷命官的夫人该穿的衣服。
两人行到大殿前,行足了礼节,耶律越看了之后只觉得心中无比顺畅,轻咳了咳嗓子才对着萧琅渐道,“朕不是允了你先熟悉城中状况再来上朝,怎么今日就来了,还将清平乡君也带了来?”
萧琅渐弯腰若有似无地行了一个礼,才颇为从善如流地笑着开口道,“回陛下,前几日臣回到府邸中后,觉得对府邸颇为满意,可是后来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妥。”
耶律越一愣,不知道萧琅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道,“有何不妥?”
“这个嘛!”萧琅渐笑了笑,眼睛里面带了些不好意思,嘴里却丝毫不客气地开口道,“陛下赐给臣府邸和官职,臣自然是无比感激,可是臣却突然发现,宛宛却是什么位分都没有的,所以厚着脸皮,想要在陛下这里求个恩典,要不顺手也给宛宛赐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什么的,也好全了陛下希望我们在西戎过得更好的夙愿。”
耶律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感情人家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觉得一个人有好处不够,来讨赏的!
朝上的文武大臣都忍不住笑起来,一个大臣忍不住开口,语气中颇有些好笑,“我们西戎与你们大齐可不一样,女子要是想要得到身份地位,除非是有了极大的功德的,是不会因着要嫁人或者是运气好被赐予位分和官职的。萧侍郎这句话未免说的太过轻巧了些!”
另一个大臣也忍不住开口道,“就是,我们尊称她一声乡君,已经是看在西戎和大齐交好的份上,还要讨要西戎的位分,未免也太不知足了些!”
萧琅渐听着这些人的七嘴八舌,全然不曾放在心上,只同顾宛对视了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无所谓,才淡笑着看向耶律越道,“陛下当真不答应?”
那笑意极淡,耶律越却觉得里面的意味深厚,有些不确定起来,再思及之前慕容无风说的顾宛于水利之事颇为精通,电光火石之间竟像抓住了什么一般。
莫不是这两人终于想起来要兑现自己的盟约,来为自己解决水患问题的?!
耶律越想到这里,眼睛里面流露出笑意道,“嗯……萧侍郎的请求不无道理,只是着文武大臣们的想法也要考虑到,不好直接给这个身份。朕倒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
萧琅渐掀掀眉毛,“陛下请讲。”
耶律越却看着顾宛,试探般开口,“方才你二人未进大殿之时,国师告诉我说清平乡君颇通水利之事,可是真?”
顾宛眼睛里面亮光一闪,却是笑着摇头道,“谈不上精通,只是略懂而已。”
“清平乡君未免也太字签了。”慕容无风却打断顾宛的话,直直地看向顾宛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清平乡君之前不是帮着抚远地许多村子解决了用水不均的问题?”
顾宛神色复杂地看了慕容无风一眼,才缓缓道,“国师一直待在西戎,是如何知道抚远的事情的?”
慕容无风看着顾宛,眼睛一瞬不瞬道,“我之前去过哪里,自然知道。倒是乡君,如此自谦,该不会是不愿意接这个差使吧?”
“不是我不愿,我确实不精通。”顾宛有些无奈道。
就算她当真精通,又为何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徒惹一身麻烦何苦来哉!
“清平乡君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大齐的乡君,所以才不肯?”慕容无风却像是跟顾宛杠上了一般,“可是乡君还是应该知道,如今是在西戎,西戎有西戎的规矩,若是有人有异心,可是很麻烦的。”
顾宛忍不住皱了皱眉,“就算我真的愿意接,你们敢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吗?方才我要是没有听错,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大臣再说我身为女子不可能会这些东西,此时又何故愿意将事情交给我?”
“听他们的做什么?如今做主的不是陛下吗?”
慕容无风一句淡淡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耶律越的脸上。
耶律越一脸严肃,看了看下方站着的顾宛一眼,颇为凝重地问道,“朕想要代表这西戎的百姓问一问你,到底懂不懂水利之道。若是懂,就算朕为了这些无辜的百姓求你,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群臣皆惊,毕竟皇帝为了百姓求一个女子的事情闻所未闻,就连顾宛本人也被耶律越眼中的认真之色给惊住了。
慕容无风眼睛这才落到耶律越脸上,那张脸上的表情坚毅而镇静,他无端想起了之前耶律越跳脚地面对他时的傲娇和气势。
此时,为了西戎的百姓,耶律越却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看来,倒是是时候考虑好好辅佐他的事情了。
“若是陛下当真如此问了,顾宛少不得要说一句实话了。”顾宛叹息般开口,“顾宛可以答应应下这件事情来,也会答应为了这件事情全力以赴,可是顾宛希望陛下给予顾宛信任,就像那日医治小公主时一样,全然相信我,陛下可做得到?”
耶律越稍稍迟疑了下,“若是你的意思是说,在国力、财力、人力上支持你的话,朕可以答应你,没有问题,只是你也需要答应朕,既然接了这差事,务必要完成。”
顾宛淡淡小开,“即如此,成交。”
85,正式任命
“既如此,朕就将齐焉的水患交给清平乡君了。”耶律越沉了沉眉道,“为让清平乡君的事宜可以进行地顺利,朕任命其为二品特使,在治水相关问题上,一切以顾宛的意见为准。众人可有意见?”
众大臣脸上明显有所不满,却因着之前慕容无风的话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敢在朝堂之上同慕容无风对着干。
少部分听从耶律越的忠臣之士自然也不会反驳,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耶律越觉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身心都轻松起来,“既如此,就有劳顾姑娘跑一趟了。”
顾宛却不慌不忙行了个礼,笑着开口道,“能为陛下效劳,是顾宛应该做的。不过在那之前,顾宛有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耶律越眉心轻皱,却也痛快,“你说!”
“顾宛想要像陛下讨一样东西,能够让顾宛在下面的人不听使唤的时候代表着绝对权力的东西,随便什么都可以。”
耶律越略略迟疑,慕容无风已经淡淡开口道,“特使所说有理,只是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特使将这权力拿来做些别的什么,岂不是于国运有损?”
顾宛扫了慕容无风一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当真连这点信任都不给顾宛的话,顾宛只能说,恕顾宛恕难从命了。”
慕容无风笑了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得有个有分量的人在旁边行监督之事,会有利于两边的信任,你觉得呢?”
有的大臣已经很机警地反应过来,“国师一向公正严明,倒是个好人选。”
“是啊,陛下,若是派人看着,同时从旁协助,这样也能有利于水患问题尽早解决啊!”
耶律越有些狐疑地盯着慕容无风,有些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莫不是真的担心西戎遭到大齐的什么算计,才要去盯着不成?!
“顾宛,你觉得如何?”耶律越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顾宛,他只负责看到水患解决的结果就好,这两方对上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顾宛半埋着头,淡淡道,“一切全凭陛下安排。”
耶律越点头,“既如此,朕就将先帝用过的虎印赐予你,同时拨给你二十个虎营数一数二的护卫,务必解决水患问题。”
虎印?!
这话一出,群臣的表情又是变了变,从先帝开始,虎印是号召虎营护卫唯一的凭证,而虎营呢,是只效忠于帝王的一支堪称无坚不摧的军队。
不仅堪称无坚不摧,而且有着大臣们都无法企及的权力,只忠于帝王,可以在必要时且不请旨的情况下斩杀任何朝廷官员。
众臣恍惚之间才都回过神来,之前他们都几乎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支虎狼之师。
自耶律越上位以来,一直都是以一种近似软弱的态度治国,几乎从未动用过这支军队,而这次的水患在很多大臣眼中也不过是一件小事情,何故请出了虎营?!
莫非是警告和震慑不成?!众臣思虑之下不由得暗自为自己抹了把汗,有的大臣想起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腿都忍不住颤了颤。
只有那些真正问心无愧的忠臣,这时候的表情才是真心的惊喜和感慨的。
毕竟就算他们一心为君,若是君主太过仁慈,一味忍让,这个国家也是治不好的,此时耶律越的态度无疑给了他们一个风向标,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虽然任用的是外臣,但是因为虎营的特殊性,派出虎营既是保护和协助,也是监视和震慑。
于是,仅有的几个忠臣心中原本的担心也消失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慕容无风的眉心动了动,突然如一道利光扫向了萧琅渐,在接触到对方脸上淡然而笑的表情之时,才眉头紧了紧,将脸转了回去。
“顾宛,接旨吧!”耶律越从案上拿起一个早就拟好的圣旨,群臣这才回过味来。
若真的是临时起意,怎么会连圣旨都拟好了?!
顾宛看着群臣脸上或恍然或疑惑或愤慨的表情,微微一笑,站起来走近高高的金銮台,从耶律越手中接过象征皇权的圣旨和一个锦盒,接触到耶律越眼中的笑意时,顾宛微微点了点头。
早朝毕,群臣出了长生殿,就像炸开锅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一边出宫一边小声地对早朝上的事情七嘴八舌的讨论,还不时将目光投在一同出来的顾宛两人身上。
“这下可好,成了众人的焦点了!”顾宛好笑地看着别人或大胆不屑或满腹狐疑的目光,忍不住开口道,“现在我手中这个虎印可成了个烫手山芋了。”
萧琅渐微微笑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不过是求而不得了,让他们尽管眼红去!”
顾宛也笑,一声清冷的声音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顾特使果真不愧是菩萨心肠,只是,这菩萨心肠好是好,不知道能不能够换回个什么好结果呢?”
“事在人为。”顾宛扫了一眼慕容无风,“就算换不回什么好结果,尽力了也是好的。况且,既然国师专门在陛下面前提起我,自然也是相信我能做到的,不是吗?”
慕容无风紧紧盯住顾宛,眸色不明。
萧琅渐一步跨到顾宛面前,挡住两人的视线,看着慕容无风笑得一脸邪气,“国师是不是忘了我之前的忠告了?”
慕容无风轻笑着将目光转开,转向后边的一个颇有几分眼熟的大臣开口道,“曹刺史不是有问题要问顾特使,还不快问?”
后面的大臣一脸尴尬,赔着笑脸应着,看着慕容无风提步远去。
顾宛看着慕容无风走远,心中一片平静,却是没有半片波澜的。
“他同你说了什么?”萧琅渐一脸不爽地看着远去的人问顾宛道。
顾宛耸耸肩,“说让我好自为之。”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萧琅渐一句嘟囔完毕,像是才注意到两人身边看似站了一会儿的曹德,“这位兄台有事?”
曹德忙笑了笑道,“下官看二位跟国师的关系好像不错啊!朝中能与国师说得上两句话的实在是不多见哪!”
“你站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不奉陪了!”萧琅渐不耐烦地皱皱眉,携着顾宛就打算走,“刚好我们要忙着准备去齐焉那个鬼地方呢!”
曹德怔了怔,“萧侍郎也要去吗?”
萧琅渐一脸奇怪地看了看曹德,“我为什么不能去?”
曹德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萧琅渐的思维,犹豫着道,“可是陛下没有允许,而且如今萧侍郎任职的地方在礼部,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这样啊!”萧琅渐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道,“你在齐焉呆了那么久,齐焉可有什么别的地方没有的好东西?”
曹德不知道萧琅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着开口道,“齐焉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若真说有也就是水产和玉石出名些……萧侍郎问这个做什么?”
萧琅渐笑了笑,狭长的眸子眯起来,平白多了丝捉摸不透,“我前两天翻了翻进贡的簿子,发现宫中的玉石和鲈鱼供应少了不少,拨下去的银两却很多。贡品支出和收入不成正比,身为礼部官员,自然有义务前去调查一下,曹刺史以为呢?”
曹德嘴角颤了颤,赔着笑脸道,“那好像是户部的职责吧?”
萧琅渐有些惊讶似的看了曹德一眼道,“曹刺史此言差矣,若是同上贡无关,自然是户部的事情,可是如今是贡品出了差错,这可就是大事情了。地方上若在这方面有差错,那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就是有违礼法的。这样的人搁在大齐,就是一个字,喀!”
曹德无端觉得自己的颈间凉了凉,额上汗滴了两滴,将落未落,顾宛在旁边看萧琅渐逗曹德,心中忍笑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安慰曹德道,“这不过是我们大齐的礼法,也许你们西戎的礼法该是不一样的。”
曹德点着头,掩饰般地擦擦额头的汗,“特使说的有理……”
“我翻过你们的刑法,不过是被抄个家,发配一下而已,所以曹大人可以尽管放心。”
后面一句话让曹德心中一惊,猛地看向顾宛,却见对方言笑晏晏,倒是好像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心中不由得狐疑不已,忍耐着道,“曹某行得正做得直,自然是放心的……”
顾宛点点头,“曹大人所言甚是,只有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才会担心这些的。就是不知道,曹大人方才找到我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曹德敛敛心神,才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下官此番就是为了水患之事前往京都的,如今既然顾姑娘马上就要前往齐焉了,下官想来问一问,要不要同下官一起赶回齐焉?”
“这样也好。”顾宛思忖着点点头,“只是我有些事情需要打点一些,可能会花一点时间,曹大人不介意等等我吧?”
曹德忙笑道,“自然不介意,下官自然愿意一同前行,在路上下官就可以将齐焉的一些情况先告诉给特使知道,以便于特使到了齐焉之后的施工。”
“这样最好不过。”顾宛点点头,“那就有劳曹大人了!”
“好说好说,那下官就先行一步告退了……”
“去吧!”
曹德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很快绕过宫门不见了。
“宛宛觉得,这个曹德是清是浊?”
出宫后,二人上了马车,萧琅渐才将顾宛死乞白赖地搂着出声问道。
顾宛觉得腻歪,略挣了挣,却没挣开,也就懒得挣了,权当靠着一个天然肉垫,懒洋洋地开口,“清浊与我们何干?到时候不要碍我的事情就好,若是碍了,分分钟收拾他!”
萧琅渐“扑哧”一笑,点了点顾宛的额头,笑得无奈,“你这性子,倒是越发了不得了。”
“你嫌弃我?”顾宛横眉竖眼的瞪着萧琅渐,打算对方只要敢点一下头,就立刻扑过去。
却见萧琅渐含笑不语,只那一双眸子看着自己,不觉没了意思,“你这是默认了吗?”
“我在想,一会儿在你扑过来的时候该以什么姿势接住你比较好,是坐着还是躺着?是我在下还是你在下?”
顾宛“刷”地红了脸,义愤填膺地将脸转过去,“你这个臭流氓!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美色在前,不想这些想什么?”萧琅渐一挥长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马车的帘子竟然停止了摆动,顾宛突然想起了之前清尘大师曾经用过的结界。
把马车里面跟外面隔绝做什么?
顾宛警醒地后退,却没能来得及,一个天旋地转,人就被萧琅渐压在了身下,而上方的人一脸笑意,嘴里还不正经地撩拨她的神经,“这些日子委实忙了些,都没能好好亲亲你。”
“你……”刚出一个字,嘴就被快准狠地堵住了,顾宛后半句只能放在心里说了:你这个臭流氓!
……
西戎都城的一处花街柳巷中,一派声色犬马,活色生香的景象。
二楼西厢房角落处的一个房间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酒宴。
觥筹交错间,一个不服气的声音道,“真是不明白,上面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真的要封官,也不必封个质子啊!质子是什么!那是派来受苦受难的,这可倒好,还给了个四品侍郎的位置将人供起来!”
“这个四品侍郎算什么,你没见陛下让那个大齐的乡君做了个什么特使,还要将人安排到齐焉去解决水患问题?!女子!呵!西戎历史上还没有那个女子能够上的了朝堂,更没有本事当官的呢!这个新帝倒是给我们开了不少先河!”
“说起这个……”其中一个人戳了戳一旁一只喝着闷酒抿唇不语的曹德道,“这特使是不是要被派到你那里,这我们的事情,不会受到什么阻碍吧?”
86,自己撩的,是要还的
“不过是个毛还没有长齐的丫头片子罢了!”曹德冷冷说了句,将手中的酒杯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旁边伏在他身上的女子吓了一跳。
另几个人看得热闹,打趣道,“可是如今陛下可是给了这个女子二品的位置,还拨了虎营给她,你还能跟她对着干不成?”
“何须跟她对着干?”曹德冷笑了声,“你们今日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们同国师的关系不可不谓糟糕,只要有国师在,还需要我出面吗?你们别忘了,他在那件事情里也是有着好处拿的,真要追究起来他也脱离不了关系!”
提及慕容无风,在场的几个胆子小的官员敛了敛脸上的表情,只有胆子大些的才忍不住问道,“既如此,国师为何还要举荐他们接下这差事?”
曹德道,“你以为国师当真是要举荐他们不成,那顾宛可是在朝堂上立下了军令状的,还向陛下要了那么多东西,殊不知她搞得阵仗越大,这将来若是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水患解决不了,她的下场只能越惨。我们就瞧着看吧!”
“那若是……”其中一个心中有些不安定,还是忍不住道,“若是国师不出手,或者这顾宛真的侥幸将水患事情解决了,我们该当如何?”
曹德冷哼道,“哼!她若是老老实实治她的水,不要做一些无畏的事情,两边都乐得清净!她同那个质子若是真的敢作甚么幺蛾子,就看看到底是她的道行高,还是我们这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的人的道行高!”
那个小胆的官员见曹德有打算,说的很胸有成竹,也放心了些,举起手中的酒杯,谄媚地笑着道,“还是曹大人有办法,下官敬你一杯!”
“好说好说!”
众人喝的欢畅,没有发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女子悄然退了出去。
“心肝,这粘土当真有这般神奇?!”
此时的侍郎府里,顾宛正翻看着桌上一个小布袋里面的一些泥土样的东西,颇为怀疑地问着自己面前的小狐狸。
心肝正陶醉地欣赏自己镜中千姿百态的美,尾巴一扫一扫,好不得意,随口道,“绝对没错啦,主人!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这可是29世纪的新东西,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起到高度凝集作用,到时候别说是修补河堤,就是天也补得起来!”
顾宛黑了黑脸,一把将心肝从镜子前揪到自己面前来,心肝急得大叫,“主人轻点轻点!我的皮毛!”
“你的牛皮吹的未免也太大了,天都能补起来,你倒是补一个给我看看。”
心肝不好意思地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嘛!不过我的话真的没有骗你,这真的是新科技,是对物质的最大压缩,遇水之后会膨胀形成超粘性物质,可以轻轻松松地修筑河堤的。”
“我若是想试一下该当如何?”
心肝骇了一跳,“主子当真要试吗?这个真的黏力很大哦!”
“若是不试一下,到时候行不通的话该当如何?”
心肝扁扁嘴,“那好吧!不过主子只能取一点试,万万不能取多了,若是取多了到时候要出事的。”
“这么多可以吗?”顾宛捻了一把在手。
“不行不行!多了!”
顾宛倒回去一点,“这样呢?”
“还是多了!”
顾宛有些不耐烦了,看了心肝一眼,往回又倒了一些,就径自往院子里走,“我去试试,就这么点土,想要让我吃土我都嫌塞牙呢!”
心肝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顾宛的身形快速而敏捷地消失在了房间里,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跳下垫子,火急火燎地追出去。
等到追到院子里的时候,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顾宛已经干净利落地将那土丢进了院子里面还未结冰的荷塘里。
心肝的小心肝一颤,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我滴个乖乖,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顾宛在荷塘边站了会儿,没见有反应,皱了皱眉,刚要动步子,心肝突然大叫一声,“主子后退!”
顾宛被这一叫,才发现从自己脚边开始,原本也有一人水深的荷塘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裸露出河床,然后河床像一条吸不干的海绵似的不断将更远处的河水吸入里面。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脚下微动,顾宛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下,摇摇摆摆就要向后倒去,一个紫色的身影翩然掠过,迅速将顾宛捞进怀里退到了离荷塘更远的地方。
在长亭里站定,萧琅渐才神色复杂地看着此时已经完全呈现河床状态的荷塘,“宛宛,你这是……”
顾宛心跳突然加速,方才他可有听到心肝说话?
若是粘土的话,顾宛还可以看在萧琅渐不懂建筑材料等方面的事情来糊弄他一下,可若是动物会说话,也未免太荒唐了些吧?
却没想到萧琅渐接下去却是,“你不会为了想要看看池塘里面有没有鱼所以将荷塘都给填平了吧?”
顾宛愣了愣,有些羞愧地埋下头,“我就想看看这个废弃了许久地院子里,池塘里面有没有鱼……”
“真是的!”萧琅渐摸摸顾宛的头,宠溺地笑道,“你若是真的想要吃鱼,告诉我不就好了?这西戎虽然条差了些,鱼还是有的。”
顾宛心虚地笑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有发出声音?”
萧琅渐点点顾宛的额头,一脸怒其不争,“你还说呢!我刚进院子,就看到你要在池塘边摔倒,这么大个人了,走个路都走不好!”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你是说你身后那只呆呆的笨狐狸吗?”萧琅渐不爽地看了一眼顾宛的身后,“刚才确实听到它怪叫了,估计也是担心你,叫了个什么倒是没听出来。这么小一个畜牲,都知道走路小心些,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冒冒失失……”
另一边缩着脑袋心跳如鼓的心肝在触到萧琅渐那颇为嫌弃的一眼之后,暗自神伤而又动作迅速地溜走了。
顾宛心下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