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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高明说:“难得来个好苗子,又是个有医术的。那就重点培养吧!”

☆、11.上手术台

天气越来越冷,河水也冻上了。这天,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军营。团里的三营出动了,跟队的军医是项莹。本来想要让安安这群女兵跟着去见见血。但是考虑到这是入冬来的第一战,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便带了卫生所的老兵去。整个卫生所除了黄军医,就只剩下三班的新兵们了。班里的女兵已经开始学习基础认药。一群人坐在那里互相考教,手里却不停的做着棉签。

安安已经跟着黄军医在练习科手术中的拉钩了。也不知道团里是不是为了帮助陈安安尽快学习好西医。总之安安从缝合到现在的拉钩,已经用掉了十多只兔子了。虽然最后兔子还是可以吃的。但安安想不通哪里来的这么多只兔子。反正她需要练手,就有兔子给她。

后来还是黄军医跟她说:“你现在知道团里对你有多看重了吧?从项医生传回消息的那一天起,团里就开始预备这些实验对象了。甚至还抓了好几窝怀孕的兔子回来。现在都在炊事班后面养着呢。养着这么多只兔子,又不能随便吃。就等着你实验弄死了一只兔子才能够吃一只。想想都可怜!”

对此,安安只能表示自己的压力越发大了。居然都影响到团里战士们的吃肉问题了,这是不是太严重了?黄军医也只是调侃安安,故意往大了说,想让安安更加用心。就那么点儿兔子,全做了,都还不够一个年的人吃一顿呢。

安安现在都快得医生职业病了。看到个动物,就会分析怎样给它开肠,破肚不会伤到内脏;怎样缝合才能够更好的愈合伤口;手术的时候使用多大力气拉钩才能造成更小的伤害。

有一段时间,班里的人都躲着安安走。安安为此很是不解。还是俞丽丽胆大,跟她说:“班长,你别瞅我们行不?总觉得你最近的眼神有些渗人。一对上你的眼睛,就感觉你要给我们开肠破肚一样。”从那时候开始,安安才知道自己学医学得有些魔怔了。

她自己注意调节,现在看人已经不那样了。但看见动物还是有些眼睛放光。为此,她还闹了一个笑话。

那天是休息日,陈安勇跑过来找安安,说是老班长要带他们上山去。在这个年代,部队不禁止士兵们偶而上山去打猎。但是不允许频繁的上去。而且不允许带枪,以免误伤的人。

安安本来不想去的。后来还是两个军医,觉得她学习太刻苦。人脑中的弦不能绷得太紧,会断掉的。所以就让安安跟着她二哥去了。班里的女兵们也跟着去了。

到了山上,安安主要还是寻找一些药材。那时候已经秋天了。这儿的秋天来得又早,草木都枯黄了,根本找不到有用的药材。

一路向林子深处走去。班里的女兵们也很彪悍。特别是靠山的农村里出来的都有一手不错的打猎技巧。当然,这里面要排除安安这个连农活都没做过的人。女兵们的打猎基本上就是挖陷阱。男兵们除了挖陷阱,还会拿着军用匕首,弹弓等工具去打猎。

没一会儿,陈安勇就打到了一只野鸡。野鸡的翅膀受伤了,鲜血淋淋的。陈安勇连忙提着野鸡到妹妹面前炫耀:“老妹儿,看哥哥打了一只野鸡。”

安安抬头一看,就习惯性的盯着那只野鸡的伤口,心里开始计算着该怎么治疗,该怎么缝合。她倒不知道,自己盯着野鸡的眼睛都在发绿光。

陈安勇的班长刘三娃带着班里的男兵过来,手里还提着两只流血的兔子。安安也用那眼神盯着兔子上的伤口。

结果刘三娃先撑不住了。他期期艾艾的说:“那个,陈军医,你要是馋肉了。咱们留一只兔子给你吃啊。其余的还是要交给食堂,大家一起加餐的。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此话一出,安安顿觉尴尬。自己虽然也很久没吃肉了,但也不至于露出馋肉的样子啊。知道班长露出这样的眼神,到底是为什么的女兵们,全部哄堂大笑起来。最后还是刘春花等人给那群男兵们解释了一通。才没让安安留下一个好吃贪嘴的名声。

不过男兵们反而有些害怕起安安来。心想着,这陈医生看病人是这模样啊,怪渗人的。以后还是注意点,最好别让她给自己看病。安安可不知道,就这一出还让一群男兵们有了心理阴影。

现在河水结了冰,边境的冲突又开始了。安安增加了学习时间。手术实验也越做越多。黄军医还说,过段时间教她如何开刀。黄军医是把自己以前的课本都找了出来,送给了安安。项莹也把自己的医学书借给安安看。安安如今只要有空闲,就抱着这些医书看。有时候还把自己家里带来的几本中医书拿出来对照学习。

他们的驻地离边境的sf河特别近。坐在医务室里,也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边传来的枪声。看来战斗是打响了,安安跟三班的女兵们忽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大家竖起耳朵,听着断断续续的枪声,都有些心不在焉。

黄军医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们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所以有些走神。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们。再有下一次,你们就滚出卫生所。你们是学医的,以后还会见到伤员。甚至要跟着小队去前线。听见枪声就干不动活,那你要是正在给人治病的时候,甚至正在给别人做手术,你们这一走神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说吧?”

十个人站了起来,都有些羞愧。安安带头道歉:“对不起,黄军医,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黄军医虽然有些不忍再骂她们。但这件事情的确比较严重。他还是继续说:“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对不起的是你们自己,还有即将成为你们救治目标的战友们。你们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吧。”

三班的女兵们都垂着头反省着自己。来军营已经快三个月了。她们总能得到上面的夸奖。可细想起来,她们就做得好吗?只能说他们的确比其他两个女兵班的人做得好。那也是她们被原先的班长耽搁了,如今她们开始努力,与自己班的差距也越来越小。仔细想想,她们也并不是特别的优秀。她们也没有把每一件事都尽力做到最好。班长是因为要学的太过深奥而尽了全力。自己就这样每件事干到80分就行了,得过且过的过吗?一反思,所有的人都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

这时候,有人闯进了医务室。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大家一看,都认识,这位是三营长侯亮的母亲。三营长侯亮虽然不是大院子弟。但父亲也是一名退伍军人,现在在地方的警察局做局长。母亲李宁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在县里面做老师。又不是家里面都是军人,李宁早就被打成臭老九了。侯营长,有一位青梅竹马。是个很温柔的人。去年办了婚礼,就来这随军了。这位嫂子叫孟娟,父母都是曾经在sl留过学的人。所以她会俄语。这里是zs边境,所以团里安排她给战士们上俄语课。她虽然是城里人,却待人真诚,很受大家的欢迎。

孟娟今年已经怀孕了,所以李宁在两个月前也来了这儿照顾越来越行动不便的媳妇。如今看到平时行动优雅的李阿姨满头大汗,头发都被风吹的凌乱的狼狈样子,安安立刻明白出事了。

安安上前扶着还在大喘气的李宁:“李阿姨,你慢点。是不是嫂子要生了?”

李宁点着头:“快,快,娟子喊肚子痛。而且我看她、她好、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手一直抓着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这个时候还没有产检一说。安安也没有机会给孟娟把脉。现在一听,应该是梦娟有心肺上面的毛病。这可就麻烦了。

安安立刻背上医药箱,然后点了班里四名高壮的女兵:“王春花、耿幼梅、张爱华、刘翠花,你们四个带着担架跟我走。”

安安转过头对李宁说:“阿姨,您说的情况我怀疑嫂子的心肺有些问题。为了稳妥起见,我们立刻将她送过来。你也去跟黄军医说一下,她平时是不是有呼吸急促方面的问题。”

说完,安安带着四人向家属区冲去。过了五分钟,她们进了门大打开的院子。安安冲进去,看见孟娟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有些青紫。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安安立刻过去把了脉,这位嫂子果然有严重的心律不齐。这种状况生孩子危险的不得了。

安安立刻打开箱子,拿出银针,迅速的在她的胸口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暂时稳住了她的心跳。

安安喊道:“快,将嫂子扶上担架,赶快去卫生所。嫂子需要剖腹产。”

四个女兵一听,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孟娟抬上担架。因为外面冷,刚刚还给她搭上了军大衣。好在四人平时训练有素。抬着担架还是极快的将孟娟送到了卫生所。

早听了李宁的述说,已经有了初步判断的黄军医已经等在那儿了。安安直接开口:“我把了脉,严重心律不齐。我失了针,暂时缓了下来。但是不是长久之策。”

李宁有些不相信,毕竟安安看起来这么年轻。不过黄军医戴上听筒,检查了一遍后,得出了相同的答案:“老嫂子,必须要剖腹产。心律不齐,虽然不是心脏病。但是生孩子顺产的话,一样容易会导致死亡。”

李宁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在这个时候,她表现出了极大的镇定与见识:“黄军医,我是相信你的。可就你一个人怎么进行剖腹产?”

黄军医指着安安道:“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军医。别看她年纪小,却是祖传的中医好手。祖上出过御医,一手针术出神入化。你也知道这里的条件艰苦,设备不全。有她的这手针术在,娟子的生命更有保障。您看现在娟子是不是比刚刚要好的多。这就是她急救的效果。本来破腹产应该送县医院的。但是这里离县城太远,娟子已经等不得了。”

李宁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那么黄军医,陈军医,我们家娟子就拜托你们了。”

回答她的,是安安跟黄军医的军礼。

安安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因为这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做手术。可真到这个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病人的情况。平时训练的效果正常的发挥了出来。一班有一个跟过手术的女兵跟了进来,作为三助。刘翠花则进来帮忙准备药物和传话。

皮试过后,孟娟居然对麻药有点过敏。最后安安只能先给她抹上外敷麻药。并且叮嘱孟娟:“嫂子,你要撑住。外敷麻药只能让剖腹时不疼,但取的孩子的时候您还是会疼的。为了孩子,您一定要撑住。”

孟娟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坚持。安安拿出家里面给她做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支50年的人参。这是奶奶压箱底的东西。这一次,安安参军,硬塞给了她。

安安慎重地切下两片,先将一片塞给孟娟,让她含在嘴里。然后手术开始了。

黄军医顺利的剖开了孟娟的肚子,在他碰触到子宫的时候,孟娟整个人一抖,然后她努力的控制着身体不动。双手却紧紧抓住了床单。

安安又给她扎了两针,护住心脉。然后上前接过拉钩的任务。安安被孟娟的表现震撼了。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安安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保她们母子平安。她的手很稳,让黄军医能够顺利的取出孩子。

为了减少孟娟的痛苦。两人的动作相当的果断迅速。但孩子的哭声响彻整个手术室时,孟娟晕了过去。安安连忙把脉,发现她的心跳虽然紊乱,是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刘翠花在家是照顾过底下的弟弟的。这会儿她正在清洗孩子。黄军医正在给孟娟缝合。安安一直手把在她的脉上,时刻监控着她的情况。

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彻底完成,孟娟母子平安。安安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12.新生的喜悦

安安从没想过,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手术,居然是给人接生。好在最后母子平安。新生儿的诞生,带给人无比的喜悦。特别是亲自参与了他的诞生的安安,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刘翠花将洗干净的孩子包在包被里,然后放在了孟娟的旁边。她看见安安瘫坐在地上,连忙把她扶起来:“班长,你还好吧?这天儿也太凉了,坐在地上不好。”

安安也缓过劲来了,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黄军医正在用听筒和简陋的仪器,检查孟娟的情况。安安立刻走上前,结果血压器给她量血压。又通过把脉检查了一遍,发现孟娟情况比较稳定。

安安这时才有精力去管那个新生的孩子。她给孩子也把了把脉。好在孩子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心律不齐,是个健康的孩子。

黄军医给孟娟扎上吊针。然后四人合力将孟娟从手术台抬到了病床上。刘翠花和一般的吴晓梅推着病床。安安抱着孩子和黄军医一起出了手术室。

李宁一见进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连忙迎了上来。安安黄军医走过去:“老嫂子,放心吧。母子均安。”

李宁松了一口气,一群人跟着病床进了病房。安安将怀里抱着的孩子移交给李宁:“出生时间应该是下午3:50。重量我们没有称。但是个健康的小伙子。这一次嫂子受了大罪了。她对麻药有些过敏。硬是撑着挨了一刀,所以月子期间一定要好好补一补。现在先送她去病房。”

李宁抱着孙子,一个劲的道谢:“谢谢黄军医,谢谢陈军医了。这次母子俩的性命都是你们救回来的。等亮子回来了,一定要让他登门道谢。”

陈安安说:“看阿姨说的,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哪里当得起谢?只是,孟嫂子是剖腹产,一定要等她排了气才能够吃东西。她本来就有心律不齐,这回又伤了元气。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我给她开几幅中药吃吃。虽然无法完全治好,却能大大的缓解她的病。”

黄军医笑着说:“那可感情好。我说老嫂子,小陈出手,对娟子的身体大有好处。这次要不是她用针护住娟子的心脉。又切了家里带来的老参让娟子含着。娟子恐怕撑不到孩子出生。”

李宁更是感谢:“小陈医生真是国手仁心。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人生要花不少钱吧?等亮子回来了,让他把钱给你。我知道拿出人参来是你的情谊。可是阿姨也知道人参不是普通的玩意儿。你小小年纪出来当兵,怎么能让你破费呢?你的心意阿姨领了,可钱一定要收下,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吃亏。这是我们家做人的原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安也不再推辞:“那我就领阿姨的情了。其实人参虽然贵,但在我们东北,也是从老林子里面采出来的。而且只用了薄薄的两片。您也别多给,给个十块钱就行了。你也别推辞,本来现在当兵的工资也不高。现在又有了小孩,哪里都需要花钱啊。说正经的,我也算您家小孩的阿姨了。要我说连钱都不给了,算是我给小宝贝儿的出生贺礼。”

黄军医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们也别互相的推辞了。就按第一种方法,给安安十块参钱就行了。最多满月的时候请我们吃红蛋。”

李宁也笑了:“那敢情好,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多吃几个红蛋。娟子要住多久的院啊?我回去准备些东西过来。麻烦你们帮我看看孩子。”

黄军医说:“孩子就放在娟子的旁边吧。病房里没有炕,天气冷的很。下次回去多带点孩子的包被尿布过来。我们这边的女兵多,大多都是农村出来的。在家都有照顾过弟弟妹妹,总能搭把手的。我这边去多找几个高温瓶过来,里面灌上开水,放在被窝里,免得娟子冷到。”

李阿姨一听,黄军医安排的极为妥当,便再次道谢后,急匆匆的回了家属院。

一群女兵们都围在病房里看孩子。她们不是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可这个孩子是在她们卫生所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对她们而言有不同的意义。这让她们明白,生命的美好。

安安仔细的检查了孟娟的双手。虽然刚刚因为疼痛,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床单,用力过猛。好在并没有伤到骨头。即使隔着床单,手掌心也有深深的指甲印,不过没有破皮,这算是好事。

安安又一次把脉,发现孟娟的情况相当的稳定,这才将整颗心都放下了。安安坐到旁边的病床上,忽然觉得有些冷。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是湿的。想必是刚刚手术时太过紧张,被汗水打湿了的。这会儿被风一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黄军医看见了,笑着说:“小陈今天做的不错,以后要继续保持。这会儿也没事儿,这里有我看着。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把自己整感冒了。”

安安回了宿舍,用开水搓了条帕子擦了下后背,然后换了身秋衣,就穿好毛衣,裹着大衣回了卫生所。

这时候,出战的部队回来了。黄军医正跟项莹说安安刚刚的表现。项莹听了,很开心。安安一见项莹,就迎了上去:“老师,您回来了。这次冲突没什么事吧?”

项莹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这才哪到哪儿啊!不过是场小冲突。河水才刚结冰,天气也没冷到受不了的地步。越到过年的时候,冲突越频繁。今天并没有人受伤,我跟队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倒是你,我听黄军医说了,真是长进了。”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那不是平时老师和黄军医教得好嘛。大家平安归来就好。不知道侯营长看到自己的宝宝了吗?”

“哈哈,”黄军医和项莹都笑了,“咱们的侯营长就是一个傻爸爸。刚刚看见儿子都蹦起来了。”

正说着,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病房里出来了。一看见安安,就露出一口大白牙:“这就是陈军医吧?我都听我娘说了,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十块钱,您收好。后天来吃洗三宴啊!”说完,不由分说将钱塞到安安的手里,然后一溜烟跑了。

这也太过雷厉风行了吧!安安拿着钱有些傻眼。卫生所的人都笑了。项莹拍拍安安的肩膀说:“老侯就是个急性子。你以后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安安拿着钱道:“这办洗三宴要花不少吧?不如把钱先给他用。等宽裕了再给也行。”

黄军医笑了:“还没人觉得钱烧手的。放心吧,团长说这是我们团第一个在驻地出生的孩子,所以团长破例允许战士们上山去打些野味回来给这小子庆生。这天气,运气好可是能碰到野猪的。”

新生命的诞生让大家充满了喜悦。而亲手参与了他的诞生,让安安心中如同胀满了一般,沉甸甸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选择成为一名医生。

☆、13.经受战火的洗礼

新生命的诞生,让团里面的兵热闹了好几天。可战备期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放下了警惕的。连新兵也不例外。

听说对面的sl内部已经不稳。国内已经开始出现缺少粮食和日用品的问题。这些问题在边境更加的明显。所以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对面的sl人开始频繁的骚扰我们国家的边境。就是为了抢夺足够过冬的食物与御寒物资。

可是这个时候的z国,文化大革命还并没有结束。国家也处于动乱的时期。连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能让别的国家来抢夺物资和食物。

安安已经适应了每隔几天就要响起的警报。但是她也知道老师离开的时间近了。所以她要跟队上战场的时间也近了。于是安安最近把精力放在了体能和射击上。班里的女兵们也跟着加练。

项莹和黄军医也看出安安心中的不安,所以也支持她的练习。甚至还让团里的射击高手来指点她们。枪打多了不仅肩膀疼,手也麻。可是安安在打完枪后会继续练习针灸。这是为了让自己适应射击的后遗症。毕竟她的主职是医生。

这天,警报声响起,安安背着药箱,扛着枪跟着项莹一起去了前线。

最近敌人都是趁夜而来。夜晚的能见度很低。河边上更冷,但战士们还是趴在雪地上。他们不能生火取暖,因为这会成为敌人的靶子。安安跟着项莹在离第一道防线有二十米远的地方。

两人在雪地里挖了个洞窝了进去。旁边是几个经常跟队的卫生员挖的洞。项莹专门借了一副望远镜给安安。军医虽然不用冲在第一线。可随队出任务的军医一定要经过战火的洗礼。这样她才会成长。

安安的身体在雪窝子里,脑袋露在外面,拿着望远镜使劲往河面上看。望远镜的镜片上起了一层雾,安安连忙在大衣上蹭蹭,又接着看。她知道老师给她望远镜的用意。她也愿意亲眼见证自己的战友与敌人的战斗。

老毛子们不愧是被后世称为战斗名族的人。穿着没有我们的战士厚,所以动作比较灵敏。一共两队人马,大概三十来人踏着厚厚的冰层向这边冲来。在到了离河岸五十米的距离时,那群人迅速卧倒在场面上,改为爬行。看来他们是摸清了我军枪支的有效射程。

子弹出膛的火光成为了黑夜里唯一的光亮。即使有着望远镜,安安也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看到大致的人影。

模糊的视觉也降低了安安心中对战场的惧怕。但很快,她听到前方有人喊:“卫生员!”

安安心中一紧,这是有人受伤了。她脑中一热,顾不得害怕,从雪窝子里一跃而出,冲向了声音的发声处。受伤的是一名新兵,是靠山屯这次来参军的人之一。安安看他捂着手臂,脸色惨白,知道伤在手臂上。安安趴在他的身边问道:“狗子哥,你怎么样?”

大名张大山,小名张狗子的伤员睁开眼睛看着安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安安,你来了。我中弹了,会不会死啊?”

安安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有左手臂上有伤口,便说道:“没有的事,你就伤了手臂,不会死的。狗子哥,你勇敢一点,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张大山点点头道:“嗯,安安你医术好,一定要治好我。”这时候,卫生员吴小莉过来了,对安安说:“把他带到后方去救治。”

张大山到底是新兵,没经历过多大的阵仗,如今受了点伤,又惊又疼,连腿都软了,根本没法自己行动。安安和吴小莉两人合力驾着张大山的肩膀,半拖半抱的将张大山带回了雪窝子。进了雪窝子,项莹瞥了一眼张大山的伤,便当起了甩手掌柜:“安安,他的伤由你处理吧。”

安安一听,要自己独立处理枪伤,心中一慌。可转眼看见张大山那充满希冀与信任的眼神,她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安安在吴小莉的协助下,用医用剪剪开了张大山的袖子,安安看了一下,还好是贯穿伤,子弹没有卡在伤口里,不用开刀。她松了一口气,她开始跟吴小莉一起清理伤口。伤口有点大,需要缝合。这里虽然有手电筒,但能见度还是太低。安安只能先又撒上一层厚厚的止血药,让伤口暂时止血。又用银针在相应的穴道扎了几针,帮助止血。然后给他缠紧了绷带。安安跟项莹说:“老师,狗子哥的伤口太大了,容易崩裂,还需要缝合。”

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项莹点点头道:“处理的不错,一会儿回去后你给他缝合。”

“我?”安安有些惊悚,怎么自己跟队的第一个伤员就是熟人。第一次给人缝合也是给张大山。难道是熟人好下手?

“就是你。”项莹一锤定音,“你迟早都要给人缝合的,还怕什么?不是熟人吗?更能理解。”

已经缓过劲来的张大山也觉得刚刚自己表现的太怂了。所以这会儿开口了:“安安,哥相信你,一会儿就让你给我缝合啊。”

安安抿抿唇,点了点头。又摸出了望远镜向战场看去。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还是能看到冰面上的人始终没能冲破我军的防线。项莹拿着望远镜望了望,凭经验判定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她砖头对安安说:“陈安安,你带着枪去前线参与战斗。”

“啊?”安安是真的有些惊到了,她不是军医吗?怎么就要到一线战斗了?想到自己的枪打出的子弹会收割人的生命。哪怕知道那是敌人,她也有些迟疑。项莹冷着一张脸道:“啊什么啊?军医,军医,先得是个军人。不经过战火洗礼的军人只能算半个兵。既然你都有了跟队出任务的觉悟,那么就要有勇气面对一切。快去!”

安安知道老师说的很对。她狠下心来,我握紧了枪,转身冲向了战场。这次带队的正好是安安的新兵训练教官王胜利。项莹早就跟他打过招呼,所以安安一冲过来,就被王胜利一把拉住,倒在了王胜利旁边的雪堆里。王胜利道:“趴好,你就在这个点射击。”

安安连忙架好枪,按照平时的射击要领调整着姿势。等她调整好了最佳的姿势,她却迟迟没有开枪。王胜利在一旁等着,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安安的枪始终没有响。王胜利巨大的咆哮声在安安耳边响起:“你个怂蛋,开枪啊!那是敌人,如果你不开枪,死的就是你,你的战友,甚至你背后的人民。别以为军医救人就好了。如果你能消灭敌人,就能避免战友的受伤和牺牲,这比你做一百场手术都强。”

王胜利的话如响雷般砸在安安的心里。她望着离自己还有二十米不到的敌人。虽然天很黑,但安安奇迹般的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血腥和掠夺的欲望。安安不再迟疑,向着她似乎看见的那双眼睛的眉心位置开了枪。砰地一声枪响,六三式步枪的后座力砸的她肩膀生疼。可安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人影。那个人影倒在了冰面上,没有再爬起来。安安的心里并不是杀人后的惧怕,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向身边望去,她的战友们都趴在雪地上,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在用手中的武器捍卫着国家的边防线。她想起王连长刚刚的话,不再迟疑,向另一个黑影开了枪。

安安总共开了三枪,但每一枪都让她的目标倒地不起。安安觉得时间过了半辈子那么长,而事实上只过了十分钟,战斗彻底结束了。她还是趴在那里没有动,直到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肩上:“可以起来了,干得不错!”是王胜利的大嗓门。

安安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缓缓的抬起手,想要撑着地面起来,却没使上力。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