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狗咬狗(1/2)
想到自己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会越来越低,法保心里就憋得慌。
但五爷现在对熟人讲理了,知道这也怪不得额尔登,就只能迁怒旁人。
他左右看了看,抬脚踢了知客僧一下,嘴里嘟囔道:“真是麻烦,要我说直接把他们扭送到县衙不就完了嘛。”
至于他为什么不踢别人,只踢知客僧?
盖因知客僧出卖智光和尚的行径虽然给他们提供了便利,却也让他们打心眼里觉得不耻。
——此人不忠不义,绝对不可深交。
所以,法保踢的那一脚,所有人都当没看见。
关于法保的问题,额尔登昨天晚上已经跟他解释过好几遍了,但法保就像是听不进去一样,过不了一会儿就要再重申一遍自己的观点。
两三次之后额尔登也琢磨明白了,法保并不是觉得他的计策不好,只是因为这计策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心里不大得劲而已。
此时又听见这话,额尔登就权当没听见心里也一点不恼。
因为他知道,法保就只是过过嘴瘾,并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且到了四爷面前,该为他请功还是会为他请功的。
虽然每次为别人请功的时候,法保也会大力夸赞一下自己,直让人哭笑不得。
赵、李两家能做主的人很快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同来进香的人。
也就在方才他们交涉期间,又来了个进香的。一听说有这样的异事,都觉得难以置信,一致要求要跟进来看看。
赵奶奶和李太太也觉得这件事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索性就让那些香客一起跟进来,全当是给自己壮胆了。
这些香客里真正要进大雄宝殿烧香参拜的都是女子,各个年龄段的女子都有。年纪大的可做祖母,年纪小的堪为孙女。
年纪大的有儿孙侍奉,年纪小些的有父兄护送,也有母女同行的,还有姐妹结伴并各自兄长一同来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这一行男女老幼走到韦陀殿前,看见一群穿着异样行头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那里,有经常来进香的老香客,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昏迷不醒的和尚。
“呀,那不是智光禅师吗?”
“知客师傅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天可怜见的,这小沙弥身上怎么还带着枷锁?”
…………
也有那眼神锐利,脑子灵活的,渐渐的看出了端倪。
“妹妹,你看那智光和尚的打扮像不像戏台上的阎罗王?”
“正是呢,知客僧的那身行头仿佛是判官?”
“那小和尚哪里带的是枷锁,分明就是戏台上用的道具,这扮的是谁?小鬼儿?”
…………
等众人差不多讨论出真相的时候,额尔登再次站了出来,把方才忽悠来福和赵二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因着人们先前就有了猜测,对他的说辞自然深信不疑。
不过,也有疑虑的。
“这观音院香火旺盛,远近闻名,你家公子怎会第一次来便看出了端倪?”
呃,这个问题额尔登属实没有想到。
于是他就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思维上,嘴巴立时就像是塞了茄子一样,一个字也不会说了。
栖身在他腰间玉佩里的聂小倩见状,心里十分焦急,急忙传音给他提醒。
但额尔登思考的时候,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叶小倩完全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好在阿克敦也算机灵,一见额尔登愣住,急忙上前一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大声道:“诸位之所以会被这群秃驴蒙蔽,全因这秃驴会经营,将这观音院的名声弄得十分鼎盛。
诸位都是信佛之人,进了这样的名寺古刹,自是一心虔诚礼佛,不敢胡乱探看。
但我家公子年方五岁,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我等又是外地来的,第一次进这寺庙,不为其名声所累,自然就看得更清楚了。”
说白了,当地人之所以没有怀疑的,除了他们一开始经营的的确是好,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滤镜也功不可沒。
这话不但很有道理,还变相证明了不是这些人眼拙,只是观音院的贼秃太会做戏了,自然得到了一致的认可和拥护。
眼见见证人已经够多了,阿克敦便道:“这些贼秃假借佛祖之名,做下诸般恶业,积累的钱财不知凡几。我等欲将其押往县衙,请求县太爷处置,不知诸位可有意一同前往?”
这样注定轰动一地的大事,谁不想参与呢?
当即就有许多人跃跃欲试,但真正直接应和的却寥寥无几。他们大多数都面露犹豫之色,不时看看自己身边的女眷。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去却又担忧自家的母亲,妻子,姐姐,妹妹。
阿克敦急忙道:“诸位只是去旁观一下,顺便做个证而已,又不必都去公堂之上。”
既然是在县衙内外看热闹,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索性大伙就一起去了。
唯有赵家奶奶和李家太太自恃身份,只派来家丁去做证,她们本人则是乘轿回家了。
好在证人已经足够多,多他们两个不多,少他们两个也不少。见她们不愿意去,阿克敦也没有强求,还暗中拦住了欲要发作的法保。
“五爷,稍安勿躁,切莫节外生枝。”
法保忍怒道:“好了,快走吧。”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气死。
阿克顿正要请香客里的青壮帮忙抬人搬东西,突然瞥见额尔登回神。
他怕额尔登不明情况张嘴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急忙喊道:“额尔登,快来搬东西了”
额尔登虽然痴,却一点都不傻,当即就把话头咽了下去,沉默地去帮忙了。
见他明白,阿克顿松了口气,转头笑着又请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一起把那些年昏迷的和尚抬到了车上。
马车上拉的不只有和尚,还有两口大箱子。
两口箱子都上着锁,众人抬的时候只知道箱子沉重,却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见本该是额尔登出的风头被阿克顿给抢了,聂小倩心中不乐。
她有心捉弄阿克顿一番,却又暂时不想给这群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默默忍了,我们只有额尔登听见的声音说:“这位阿克顿公子倒是好运道,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额尔登低头看了自己的玉佩一眼,没有说话。
且不说阿克敦本就是他的朋友,就算不是,他也不爱背后道人长短。
见他没有半点反应,聂小倩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有些描补一番,让额尔登不要误会自己。却又觉得,无论怎么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
到最后,她只能讪讪道:“奴家只是替公子不愤而已,若是说错了话,还请公子当面指出来,奴家往后一定改过。”
额尔登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低声道:“聂姑娘不必如此,你我萍水相逢又分别有期。姑娘日后如何,自知便是。”
聂小倩急道:“公子是嫌弃奴家吗?”
听她这话说的不像,额尔登微微皱了皱眉,避免增加不必要的误会,干脆没在说话。
“公子,额尔登公子,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公子明示。”
“公子,奴家方才真的只是一时失言,并无挑拨之意,还请公子明察。”
“公子若是不喜,奴家往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还请公子息怒。”
她语带惊惶地说了许多,额尔登无奈道:“聂姑娘,替你报仇要紧。”
聂小倩瞬间就转惊为喜,“多谢公子。”
她也知道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没再打扰额尔登。
到了县衙门口,阿克顿自去擂鼓,额尔登拿出了解药,把一群和尚给救醒了。
此时胤禛正在王崇明家里,双方也早就通过气了,因而一听见擂鼓声,早就穿戴整齐的王崇明立刻带着衙役出班,宣布升堂。
这群和尚一醒,便发现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
王崇明一敲惊堂木,厉声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击鼓?”
这样的场合,阿克敦可不敢让额尔登去。
万一王崇明问出了超出他预料的问题,他一下子咔壳了,岂不是把先前积攒的气势全都泄尽了?
阿克敦只能自己上了。
聂小倩心中不满,但额尔登自己不争,她也无可奈何。想要劝几句又怕惹怒了额尔登,只能憋在心里。
阿克敦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乃是京城来的客商,状告观音院一众僧侣假借神佛之名,榨取百姓钱财。”
阿克敦愤愤地看了那些和尚一眼,痛心疾首地说:“我家小公子年幼无知,只是去了观音院一趟,便被他们诈取了近百两银钱。”
“竟有此事?”王崇明露出震惊之色,“尔等有何证据?”
证据当然是有的。
阿克敦立刻让人把那两口大箱子抬了出来,亲手打开了铁锁。箱子一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简直恍花人眼。
在当地百姓心中,观音院里虽有高僧坐镇,却十分贫苦。这些银子的出现,瞬间就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王崇明虽然早有准备,看见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也吃了一惊,“这些都是赃物?”
“不错。但是银两便有万两之多。除此之外,还有地契珠宝等难以计数。”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往日里观音院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有多高,这一刻他们恨的就有多深。
这时阿克顿又把假扮阎王和判官的两个老和尚拽了起来,“大人请看百姓传说的鬼神,就是他们自己假扮的。”
王重明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大胆贼秃,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智光和尚当然有话说了。
自醒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索应对之策,想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此时他立刻反咬一口,“大人明见万里,请为老僧做主。老僧昨夜坐禅之时不觉被人迷晕,醒来之后就身在公堂之上,还请大人为老僧解惑,究竟是何人陷害老僧?”
老和尚不愧是老奸巨猾,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竟还能给他想出如此完美的借口,把锅倒扣给了法保等人。
观音院这么多年的名声也不是白经营的,先前百姓们被一大堆银子晃花了眼,一瞬间愤怒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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